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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 完结+番外 (青丘一梦)


  但因事情尚未安排妥当,胤礼如今还是个等着上工的家里蹲。
  胤礼对此并不在意,能晚一天入朝对他来说就是件大喜事了,这几日就一门心思地计划着要如何与未来福晋拉近关系。
  与成舟婚事的由来,书芳早已与胤礼摊开说过。蓁蓁没看错胤礼,是打骨子里就没有轻蔑女子的心思,混世小魔王的皮囊下甚至有几分悲天悯人。
  他如今这般热衷于与成舟搞好关系,正是因为提前知道此事,由衷希望他与成舟成婚后,日子能顺心平安,成舟也能如愿以偿。
  但心怀悲悯天真虽是好事,他有些地方也属实叫书芳头疼——譬如虽然机灵,但有些时候心又实在太宽,对许多事嗅觉并不敏锐。
  譬如这段时日,他就对朝野宫中的腥风血雨浑然不觉。
  也因他这份生来的不敏锐,书芳思虑再三之后,还是没有提前将此间所有安排与胤礼摊开说明,只提醒了一点——但看起来胤礼并没有很在意。
  不过吃了这一回亏,想来日后,胤礼是绝对不敢疏忽任何书芳嘱咐的话了。
  活该他今天被吓这一回!
  书芳又瞪了胤礼一眼,虽然今天一切进展也算顺利,但天知道,她进来听到没有胤礼的动静、又见那二人在帐子内“任意施为”,那一瞬间心都快不会跳了。
  胤礼才悄悄抬眼打量一下额娘的面色,就碰上书芳瞪他,一时更不敢抬头了,老老实实地将自己今日所做之事都交代清楚。
  他这一上午过得确实是有些单调的,除了早上去咸福宫给书芳请了个安,就没再出门了。
  因为上次的 “情诗”好像发挥得不太好,他回到阿哥所便开始闭门苦读,苦苦研究旧人诗词,打算下次大展身手让成舟刮目相看。
  然而一上午写了两首诗,都不大满意,焦头乱额地,左右下午无事,想着李白都是酒后写诗,没准他喝醉了也能写出千古佳作来呢!于是用膳时便叫人温了些酒。
  结果不想刚饮两杯——注意,不是虚词,而是真的只饮了两杯绵柔的淡酒,他就困了,眼皮沉重得好似被黏上了一般,根本抬不起来,别提写诗的灵感了,他只感觉到想去见周公的灵感。
  于是眼睛一闭,没等脱了衣裳上床,竟然伏在炕桌上就睡了。
  听到这里,康熙脸色猛地一沉,一个眼神示意,魏珠已连忙去捧炕桌上的酒壶。
  书芳脸色顿时铁青——这回是七分真,不是演出来的。
  敏若用力戳了一下胤礼的额头,似是气急地道:“傻小子啊!还敢放你出去?被人喂了蒙汗药你都不知道!”
  “啊?蒙汗药?”胤礼茫然,对着书芳那样的脸色,又不敢大声说话,只低头嘟囔道:“我以为那东西都是话本子里才有的。”
  康熙气得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骂道:“你还看话本子?连个诗都写不明白,还看那些奇淫技巧,教你的先生知道都要羞死!”
  胤礼瑟缩一下,彻底不敢吱声了。
  敏若刚要打圆场,太医就来了,御前的人去请的,两边都不敢耽搁,这初冬天气能出满头大汗,想来是一路快跑来的。
  来的太医是康熙素日的心腹,太医院里的老御医,敏若虽不常用他,但也算熟悉,知道他医术不错,也善于辨认各种药物。
  不等太医行完礼,被儿子气得头疼的康熙已经直接吩咐:“看看这壶酒,还有……”
  他皱着眉,从进这屋开始,就一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气萦绕在鼻尖,方才急而专注于胤礼之事还没什么,只觉得这股香味恼人得很,这会静下来细细嗅着才觉出不对,那股奇怪的香气,似乎能令人心烦气躁、气血上涌。
  虽然紫禁城集团后宫分部规章制度严苛、管理严格,但作为皇帝,他还是很容易见些“世面”的。
  因而这会觉出不对,脸唰的一下就黑透了,他沉声命:“再将焚香的香炉捧来!——阿哥所奴才的屋子通通都要彻查一遍!”
  魏珠心里一个哆嗦,知道今日的阵仗注定小不了,事情也绝对无法善了。
  往宫里捎带不干净的东西,一向是最被皇帝忌讳的。
  书芳听了,面色一急,急忙走到胤礼身边,肉眼又看不出什么来,只得连连催着太医快快给胤礼把脉、检查物件。
  “去告诉梁九功。”康熙吐息一回,面色还是很沉,吩咐:“那两个人,不要私下审了,直接送到慎刑司去,还有方才通风报信那二人,也一齐送去,叫慎刑司备好地方,他梁九功就在那监刑!若是审不出个水落石出……”
  他脸色铁青,从鼻子里沉沉“哼”了一声。
  不等太医取迎枕、搭帕子,敏若已拉起胤礼的一只手将手指搭到了胤礼的手腕上,书芳忙将期盼的目光投过去,敏若闭眼半晌,忽又将目光投向酒壶和香炉。
  魏珠不明所以,战战兢兢地要将两样东西用托盘捧来。
  此刻太医已在为胤礼诊脉,敏若吩咐:“不占大的,一样拨出来点便是。”
  沾了手,回头康熙复盘时候疑心病发作,再怀疑是她们做的套。
  那太医明显松了口气,检查证物就怕中途有别人经手过,御前的人也罢了,那是没办法的,其余人经手的越多,越容易出事。
  魏珠连忙取了两个小碟,斟出一点酒、又打开香炉舀出些香粉。
  幸而是隔火熏的香,香粉都被稳稳托在银片上,尚未与炉灰融合。
  敏若甫一见那二物,心里便有了底,又仔细嗅嗅,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康熙此刻心里并不平静,也等不得太医的结论,见她如此神情,急问道:“如何?”
  “那些药如何,妾不清楚,不过有一点——这酒和香料,都是从妾宫里出来的。酒是秋日专酿来清火解热的菊花酒,添了几味清凉药材,酒劲不大,但取来服食擦身,效用都很好。前阵子胤礼口舌生疮,书芳才从妾那讨了两坛来——你小子要求醉,喝这个可没用啊。”
  敏若笑吟吟地打趣胤礼,见她神情由凝重转为轻松,还有心情打趣,康熙和书芳不禁都松了口气,闻此言,康熙又白胤礼一眼,心里多少有几分庆幸。
  胤礼挠挠头,道:“儿这不是只有这个嘛……不过这酒其实挺好喝的。”
  “好糯米酿的,能不好喝?”敏若扬扬眉,又指指另外的香料,“这是特地调出来宁心提神的,往日孩子们读书用,有时妾心烦意乱,也取出来点点,效用极佳,您也是用过的。”
  敏若面上是肉眼可见的庆幸,道:“幸而燃的是这个香,论清静宁神的效用,宫中素日用的都不及这个好。”
  康熙从她那取过不少香料使用,这会她一提,便想起来了。
  正因想起来了,想到原本清冽如松枝雪的香气此刻被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污染,康熙心中才更愤恼。
  只是……
  他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不由看向了胤礼:就那么巧,宁神静气的香料和……那种脏东西焚在一炉中,恰好能够抑制脏东西的药性?
  书芳见太医已经在查验香炉中的东西,便问:“那东西若与寻常沉檀香料一处焚烧,会被抑制效果吗?”
  太医摇头道:“此药效力甚猛,便是与此香同燃也只是克制了部分药性而无法全数消解,若与沉檀同燃,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药”字,就印证了在场众人的猜测。
  书芳脸色一黑,咬牙切齿半晌,敏若则轻笑一声,揉揉胤礼的头,对书芳道:“这岂不算是这小子素日不爱焚香、也不取用香料的福分了?也是狠命读书的福分,若非为了读书特地讨了这个香来,如今岂不更不妙了?可见都是这小子的好运气,此次胤礼遇难成祥,日后必然次次如此,你应欢喜才是——总这样黑着脸,孩子都不敢抬头了。”
  胤礼下意识想要点点脑袋,又使劲克制住,只在心里附和:就是就是。
  康熙抬眼瞥了敏若一眼,却未言声,太医此刻已将东西都检查完毕,上前一一回禀。
  “此酒中含有药效十分猛烈的迷神之药,也就是俗称的蒙汗药,且药效甚猛,所用剂量虽不多,效力却极强,以十七阿哥身量,最多三杯便可令阿哥昏倒雷响不惊;
  香中之药乃助情之物,亦效用极猛,只需焚香时在香粉中稍微掺杂五分不到的分量,便可以令冷情之人色变。幸而分量更重的香粉是效用甚佳的宁神配方,两者药效相互消解了一部分,随香气而出的药效并不大。”
  太医徐徐道:“药效经过消解,对十七阿哥的身体影响有限,倒无大碍。只是迷神之药药效不可解,只怕还要好睡一阵,气血也稍微受到冲击,微臣稍后开出一副促排毒性而宁气血的方剂,阿哥吃上两剂,便可无妨了。”
  康熙听罢,道:“你去拟方剂吧。——这次的事,你心里可有些数?”
  他转头看向书芳,书芳面色不大好看——或者说从进屋来她脸就是绿的,气急要打孩子的时候气血涌得脸发红,这会红意下去了,又阴沉得吓人,哪怕太医说胤礼的身子没什么大问题也没能叫她改变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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