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传圣眼神扫过季爷爷,知道这是季霜羽故意要支开他,嗯了一声说道:“知道,来的时候你说过了。”
“买两荤两素,一个汤,不要有辣椒的,三份米饭。”季霜羽吩咐顾传圣,顺便把钱给他。
顾传圣点点头表示记得了,拿着钱就出了房间。
季爷爷歪着头直直看着门口真没人了,才转头慈祥地看着孙女:“说吧,什么事要把人故意给支开?不会真是你男朋友吧。”
季霜羽坐在床边上,握着爷爷的手,认认真真地点了一下头:“爷爷,我喜欢他。”
季爷爷有些吃惊:“爷爷记得,上回跟你来的那个叫严柏的男孩子,你好像没说过喜欢人家,这个,你怎么这么肯定?”
季霜羽羞赧地一笑:“我也不知道,我跟他一起很开心,也很轻松,心里头总是觉得暖洋洋的。”
季爷爷拍拍孙女的手背,思忖了片刻,说道:“可他的样子,看上去可不怎么好,傻乎乎的。”
季霜羽说道:“他之前出了车祸,头被撞伤过,所以有的时候是会有点傻乎乎的,可是他对我真的很好。”
季爷爷笑起来:“瞧你这么紧张的样子,还不让爷爷说他坏话啦?”
“爷爷!”季霜羽羞恼。
“好好好,爷爷不说不说。”季爷爷妥协着没调侃孙女,继而又问道,“你也说他撞伤了头,这种事情可长可短,万一,他好起来,你对他的好,他忘了怎么办?”
季霜羽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我不想放弃!”
她坚定地和爷爷对视:“爷爷,我不想放弃他,也不想放弃这份心灵上的安宁。如果将来他康复了,忘了我,我就重新追求他,让他重新爱上我。”
季爷爷看着季霜羽的眼睛,叹口气道:“我的小乖孙长大了,都有男朋友了,爷爷也老了。”
季霜羽微微惊讶:“爷爷,你同意了?”
季爷爷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些:“爷爷还是第一次听见你说喜欢一个男生,爷爷怎么能棒打鸳鸯?”
季霜羽开心地扑进爷爷的怀里,撒娇道:“爷爷,谢谢你。”
季爷爷摸着她的头发,有些欲言又止,最终他还是叹气道:“霜羽啊,不管你多么喜欢他,如果他对你不好,就不要强求,知道吗?喜欢一个人,不是无休止地退让,爱,是相互的尊重和信任。”
季霜羽在爷爷怀里嗯了一声,点头道:“我知道了爷爷。”她明白爷爷的意思,这就像严柏和她,虽然严柏哥对她很好,但是只要一想到他们的开始是迫于某种压力,就算她有心去接受,也会觉得压抑。
和顾传圣一起,季霜羽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心境,因为他们的开始没有负担,不会有其他的缘由,喜欢就是喜欢,那是从内心深处伸出来的一种渴望和期盼。
“对了,这次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最近不是该上学的时间么?”季爷爷拍拍季霜羽的背,让她起来。
季霜羽顺顺头发,吱吱唔唔地说道:“那个,我,嗯,我休学了。”
季爷爷一愣:“休学?为什么休学?”
季霜羽无辜道:“这件事说起来话长,爷爷你想听么?”
“长话短说,爷爷又不听故事。”季爷爷可没这么容易被她糊弄。
季霜羽深吸一口气,快速简单地说道:“严柏哥说喜欢我要我和他交往,我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他放弃顾传圣,又因为妈妈的一些事情,所以,就想休学一年,理清了这些事情决定了将来的路再回去上课。”
季爷爷倒也不是反对季霜羽休学,但听见理由却不由皱眉:“爷爷怎么跟你说的,做事不能拖泥带水三心二意,严柏喜欢你这件事爷爷早就跟你说过,你以为装不知道就能蒙混过去?”
季霜羽瘪着嘴,委屈道:“我知道错了爷爷,你别生气。我现在真的想明白了,回去以后我就会跟严柏哥说清楚,我不爱他,不能跟他一起!”
季爷爷哼了一声,瞪眼看她:“哼哼,现在说的好听,爷爷还不知道你,顾虑这个顾忌那个。回去之后又觉得严家恩情深重,不愿意让人家伤心难过,拖一时算一时。你呀,就这个脾性跟你爸最像,犹犹豫豫,做事情不干脆!”
季霜羽捏着自己的耳朵扮可怜:“爷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别骂我了,我回去之后一定说清楚好不好,生气对你身体不好,不气不气哦。”
季爷爷又好气又好笑,用手指戳孙女的额头,无奈道:“你啊。”
季霜羽吐吐舌头,嘿嘿笑起来。
季爷爷也笑起来,忽地想起孙女说的理由里面还有一个,便问道:“你刚才说你妈妈的什么事?”
季霜羽抿了抿唇,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说道:“妈妈要再婚了,下个月十二号。”
季爷爷毫不惊讶,但见到孙女的表情,了然于胸道:“因为你妈再婚的时间在你爸的忌日,所以和她闹别扭了?”
正文 145.第145章 被认肯的追求
季霜羽垂下眼,没有否认:“是。我不反对妈妈再婚,但我接受不了她选在这样的日子里举行婚礼。”
季爷爷摇头道:“人死如灯灭,霜羽,你爸爸已经去世了十几年了,你把生死看得太重了。”
季霜羽沉默不语,心里始终不太认同母亲再婚的日期。
“孩子,如果活着的人要给死了的人守一辈子,那是一种束缚。”季爷爷将生死看的很淡,“况且,一个日期并不能代表什么,纪念一个人并不是靠着一个日期,而是这心里有没有他。”
季霜羽略有所动,抬头看着爷爷。
季爷爷笑道:“像爷爷,都多少年不能去看你奶奶了,不照样记得她?所以,你和你妈闹别扭实属不该。”
想到在医院的那天自己激动的行为,季霜羽也有点汗颜。
当时她一想到妈妈选在这样的日子里嫁给别人,就像是对爸爸感情的一种亵渎。
“你妈一个人养大你不容易,霜羽啊,你也要为她考虑考虑,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无论做什么事,对或错,你们都是母女俩,血脉相连呐。”季爷爷语重心长。
季霜羽心底始终对母亲的婚期有疙瘩,但面对爷爷的教诲,她还是点了点头,表示道:“我知道了,回去之后,我会跟她道歉。”
季爷爷笑呵呵地颔首:“好啦,别皱着一张脸,不漂亮了可就没有人要咯。”
“才不会,我身边还有个傻子呢。”季霜羽傲娇地说。
“傻子是在说我么?”顾传圣端着餐盘走进来,眨了眨眼睛,“我都能自己买饭了,不傻的。”
季霜羽噗哧笑出来,起身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摆桌上,说道:“是啦,你已经聪明很多了,哪还像一个傻子。”
季爷爷笑呵呵地看着顾传圣,也没说话。
季霜羽推着爷爷的轮椅到方桌跟前,拿了筷子跟勺子递给老人。
季爷爷看到顾传圣买的有青笋炒肉、京酱肉丝,拍黄瓜、空心菜,还有一个番茄蛋汤,全是不带辣椒的食物。
他不由多看了顾传圣两眼,发现后者的目光一直温情脉脉地看着季霜羽。
而面对他的打量,顾传圣不躲不闪,甚至还礼貌地回了他一笑。
一个会选菜色,警惕性很高的傻子。
季爷爷不动声色地招呼道:“先吃饭吧。”
顾传圣应了声,坐在木凳上开始吃中饭。
食物因为都是给老人家准备的,所以少油少盐,味道并不怎么好,作为自己就是个大厨,也吃惯了美味的顾大总裁而言,这的确能算得上是粗茶淡饭了。
季爷爷吃了好多年倒也习惯了,季霜羽也觉得味道太淡,吃的没有平时多。
反倒是顾传圣,像是饿了很久的样子,最后竟然将饭菜一扫光。
季霜羽看到空空如也的盘子,咋舌道:“顾传圣,你饿了多久了?”
顾传圣当然也不是真的饿到这种地步,只是季爷爷那探究的目光太让人不得不深思,不表现得好一点,怕过不了这一关啊。
季爷爷笑道:“能吃是福,你这丫头就是太不能吃,才瘦成这样。”
季霜羽的思绪被爷爷打断,撅嘴道:“我这是苗条,吃多少都不会胖,多少女孩子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顾传圣立即道:“霜羽有点肉抱起来才舒服,爷爷放心,我会让霜羽多吃点。”
“催肥之后宰了吃么?”季霜羽吐槽。
顾传圣心想,可不就等着以后“吃”么。
心念只一转,顾传圣余光又看到了季爷爷的视线,忙收敛心神,不敢再乱开小差。
三个人正说笑,一个护工走到门口,对他们说道:“季爷爷的孙女在呢?你爷爷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你要来看看吗?”
“要!”季霜羽忙起身跟着护工走出去,她不放心地又倒回来对房间里的顾传圣说道:“顾传圣你陪会儿爷爷,我去去就回来。”
顾传圣刚张嘴要答应个好字,季霜羽头一缩,根本没听他说话就走了。
他无趣地闭上嘴,将碗筷收拾到一处,放在餐盘上,准备等会儿给食堂拿下去。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季爷爷缓慢开口道:“顾传圣,你是装傻的吧。”
顾传圣擦桌子的手一顿,转头看着季爷爷,微微一笑,没否认:“爷爷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季爷爷见他没撒谎,对他的看法略微有点改观,但也还是没什么好印象。
“你装傻留在我孙女身边到底想做什么?”季爷爷目光如炬,思绪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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