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林的声音就在耳畔诡异传来,他语气柔和说:“猜猜你你脑袋上的东西,是什么。”
我看见不见他的脸,只隐约可以分辨处他的大约位置。还有他身上独属于他淡淡的茶香味,我伸出手缓缓摸像他顶住我脑袋处的东西,长方形的,冰冷一片,我顺着长方形的顶端一路往下,触到他冰冷的手,他食指正按在一个扳机位置,我刚要碰触到,他低笑了一声。
我手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在触摸到后,立即收了回来,全身发冷,我站在那纹丝不动,声音平静问:“你想杀我。”
他说:“你认为呢。”
我感觉叮嘱我的东西移了位置,从我太阳穴移到额头正中间,我腿有些软,却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你杀了我,你以为你还能活得了吗?”
他说:“没关系,杀了你,你就再也走不了。”
我说:“沈世林,你能不能别这样!”我这句话说出来,屋内一片死寂,我声音哽咽说:“你别这样,我们之间可以很好相处的……”
“哦?事到如今还好相处吗?”他笑着问我。
我说:“是你逼我,一直都是你逼我,如果你可以放我走,如果你没有拿我身边的人和盛东来威胁我,你以为我想走到这一步?”
沈世林说:“我让你离婚,离吗?”
我说:“不可能。”
他笑了出来,笑声在我耳边就像泛着绿光的毒气,不断往我耳内钻着,他说:“那我们就死一起。”
他说完这句话,我感觉他按住扳机的手,缓慢往下压,我手紧握,心几乎跳到喉咙口了,我闭上眼睛,没说话,因为说再多我也知道改变不了任何结果,正当心甘情愿等待额头上嘭的那一声,顶住我额头的枪发出极小的一声咔嗒声,我身体猛然一震,灯光在那一霎骤亮。
沈世林那张带着阴冷笑意的脸便出现在我正前方,我们两人对视了一眼,门外的人便被人推开看,杨妈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她看到拿枪顶住我额头的沈世林后,吓了一大跳,立即走上来,颤声对沈世林说:“沈先生,您千万……”
她的话还没完全说出来,沈世林将手中的枪从我额前移开,侧过脸看向笑着问:“千万别怎样。”
杨妈摸了一把汗,看了一眼沈世林手中的枪说:“你千万别杀了杨小姐。”
沈世林食指在扳机的圆圈内,他动了一下,那把黑色手枪便在他食指上优美的旋转一圈,他回身坐在书桌前,将枪拆掉说:“这枪杀不了人。”
杨妈走端着茶杯走了进去,问:“是假的吗?”
他轻笑着说:“当然是假的。”
杨妈松了我一口气,我也松了一口气,她将将咖啡放下后,便从书房离开了,我有些惊魂未定看了他许久,已经不想在这里多花时间,我从包内拿出一份红色的请柬放于他桌前说:“这是请柬。”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长久停在那刺眼的红色上,我说:“谢谢你曾经对我的好,也谢谢你曾经比对我家人还要对我好,谢谢你让我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也谢谢……你给了我非常完美的一场梦。”
他指尖缓慢碰触到那张请柬,单只手打开,放在眼下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随即放下。
我没有再多有停留,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手刚碰触到门把手,沈世林在我身后声音清冷说:“你是第一个背叛我,却仍安然无恙的女人,纪精微,祝你幸福。”
我咬着唇站在那,莫名就泪流满面,我停留了一秒,拉开这扇便走了出去。
我出了别墅,大门口正好停了一辆车,顾莹灯从车内下来,她看到我后,眼里闪过一丝防备,随即脸上扬起一丝笑意,她站在阶级下问:“精微,你怎么来了。”
我说:“我是来送请柬的。”
她象征性留我:“快到中午了,不如一起吃顿饭?”
我说:“不用,宗祠还在家里等我。”
顾莹灯听了,柔柔笑着说:“那好吧,叔叔重要,那我就不多留你了。”
之后我手上的请柬陆陆续续送了出去,顾宗祠那边宾客问题也全部准备妥当,只有婚礼的细节没有商量妥当,当然,我们的婚礼远远没有顾莹灯和沈世林的那么盛大,第一,我和顾宗祠不顾顾家人阻止,私自将结婚证办了,顾家人能够承认我们这段婚事,显然已经算是不易,想大办几乎不可能,第二,这场婚姻本来只是一场交易,我和顾宗祠两位当事人,并没有半点新婚愉快,大办只会让双方都觉得我比累,
将请柬送出去后,我和顾宗祠的秘书商量好的场地的策划,还有嘉宾位置的安排,她都一一记录好,全部都商量妥当快到尾声时,顾宗祠的秘书问:“那顾夫人,有没有想好去哪里度蜜月?”
我说:“还需要度蜜月吗?”
秘书微笑说:“反正我和我丈夫结婚时,就曾去过英国度蜜月,听说沈先生和沈夫人参加完您和顾先生的婚礼,去马尔代夫。”
我说:“度蜜月的话,没有必要,顾先生这段时间应该很忙,别打扰他工作。”
秘书听我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全部都记录好刚才我所说的,便起身从别墅内离开。
我们的婚礼订在十月国庆节这个举国欢庆日子,现在距离十月国庆节还有七天,说实话,这是我走过二十六个国庆节的年头,第一次竟然半点国庆喜悦都感受不到。
反而像是大学最后一年时,为毕业论文准备而焦头烂额的自己,想着一切完成后,这场噩梦过去后,一切都会好。
可当论文通过后,顺利毕业后,看到空空如也的课堂还有寝室,才觉得沉重。
但我知道,总会好。
顾宗祠这几天确实很忙,我们两人除了一个星期前见过一次后,之后会面的时间很少,全部都是他秘书和我进行交涉,当然他不出面更好,与他秘书交涉还没有那么尴尬。
到快要结婚的第五天时,顾宗祠终于来了,他是晚上来的,当时我正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了,门外的仆人敲门说,顾宗祠来了,我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随即换掉身上的睡衣,穿好衣服从房间内下楼,果然顾宗祠正坐在楼下等我。
我穿着拖鞋来到他面前坐下,他正坐在餐桌旁吃着晚餐,仆人在一旁陆陆续续端着菜上桌。我坐在他对面问:“还没吃饭?”
他说:“最近很忙,没有时间来看你。”
我说:“没关系,婚礼我在忙,你忙你工作就好了。”
顾宗祠问:“请柬送得怎么样?”
我说:“大部分都送了出去,小部分的人有些没时间,还有些联系不到,还有一些老一辈的人已经去世,她们的儿女方面我也并不是很熟,所以不打算请吧。”
顾宗祠听了没再说话,也并没有问我是否将请柬送达给了沈世林,他吃完饭后,仆人在一旁说:“顾先生,您的房间准备好了,今晚是……”
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说:“今天夜晚确实有些晚了,不如……”
我对仆人说:“顾先生暂时不会住这里,他东西还没完全搬过来。”
顾宗祠笑了两声,倒也没说什么,对仆人说了一句:“叫司机送我回去就好。”
仆人说了一声:“是。”
顾宗祠离开后,我松了一口气了,然后回了房间继续睡觉。
第四天后,我和顾宗祠去婚纱馆挑选婚纱,是本市最好的一家婚纱馆,上次顾莹灯就是在这挑选婚纱定做的,我看来看去都没有什么满意的,顾宗祠这点耐心倒是颇好,非常耐心的等着我挑选,他坐在一旁的休息室喝着咖啡。
等我从礼服区出来后,顾宗祠坐在沙发上问我是否选好了。
我站在他面前说:“没有选好。”
他说:“如果没有挑中的,我们再去别家。”
我说:“稍后再说吧。”
婚纱没有选成,可婚礼上的所有事情全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终于到达婚礼的前一天时,顾宗祠将我妈接了过来,让她来陪我,她进到别墅内后,看着这里面的装潢不断发出感叹,握住我的手,还非常激动说:“精微,妈没想到,你这辈子会有这样的造化。”
我一直觉得她拜金,可没想到是这般拜金,没有多说什么,让仆人招呼她,自己回房间休息,这段时间精神不是特别好,也说不出哪里好,总觉得提不起劲。
可到达夜晚时,我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几次下楼走动,又走上来时,我妈站在二楼将大厅内的水晶灯给打开,她身上穿着睡衣睡裤,看向楼下的我时,睡眼惺忪问:“怎么还没睡?”
我说:“睡不着。”
我妈从楼上缓慢走下来,她来到我身边,在还没反应过来时,握住了我手,我有些出乎意料看向她,我记得这是我爸死了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这样亲切的握住我手,或许是她手心内的温度太过温暖,也或许是这个夜晚真是太寒冷,太心乱如麻。
我没有拒绝她这唯一一次给我的母爱,她将我牵到沙发上坐下,看向我问:“你喜欢的人其实是沈世林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