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走进去,用脚踢开挡住我的前进的东西。大喊了一声:“谁在我的家里?”
接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任何人回应我。
我这才鼓起勇气走到厨房,却看到洗菜盆里一只杀死的鸡躺在里面,而地上和橱柜的面板上面,全是红红的鸡血。
我吓得尖叫一声,连忙退了出来。
从小到大我都害怕鸡,别说是被杀死的。就是活的站在我面前也能让我怕得不行,那些鲜红的血迹无时无刻都不在告诉我,干这件事的人一定是和陈灿有关系的。也许别人无法体会到我此刻的恐惧,可我就是害怕特别的害怕,甚至退出厨房到了客厅全身上下都还在发抖,我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找个人过来陪我,想起最近莉亚陪着龙总在外地,在A市似乎真的还没有人来陪我。而蔡芝还在住院,她现在也是定然不可能出现在我家里来安慰我的。
我像是小时候被公鸡啄到了额头那样,蹲在客厅的一个角落,吓得瑟瑟发抖。我没有勇气再去看卧室里还会出现什么景象,就这样蹲在那儿,等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都没有思绪去猜测这件事到底会是谁做的。所有记忆的片断都停留在了刚才,那只杀死的鸡还有满厨房的血。
终于,我像是要奔溃了,站起身来大吼了一声,疯了似得冲到卧室里去,想要躺在床上蒙住被子大声的哭一场,然后希望自己能哭着哭着就睡过去。
只是所有的人都不会让我这么如意的,卧室里更是没有一个地方能踩下去,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被翻了出来,用剪刀剪得一条条的碎片。我捧着满地的碎片,没能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此刻的自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脆弱和孤独,迫切的希望有个人能陪在我的身边哪怕不用安慰我,哪怕是陌生人,就这样陪着我不用说话,让我不至于这么害怕也好啊!
可是,竟然没有!
我在客厅的地上不知道坐了多久,才想起来要打电话报警。当我拿出手机准备拨号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有个声音叫停了我:“宋婷你要想好,你是真的要报警吗?这件事肯定是和陈灿有关的人做的,上次你进监狱的教训还不够吗?”
是啊,虽然我是真的没有对陈灿做什么,但上次的教训我还记忆犹新。尤其是昨天陈灿母亲的颜色,如果我主动报警她想要把这件事暂时的陷害到我身上的话,我难免又会进去一趟。可是公司的融资计划书明天就要交,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
所以,我刚刚升起的想要报警的念头,就又消失了。
就算我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为了公司顺利的融资成功,我也只能暂时的忍下去。而这凌乱的场景,到底是谁所为?想来,除了于思成和穆娟,再没有其他的人了吧?
可是他们又怎么会有我家里的钥匙?家里的钥匙除了外婆和丫丫,也就只有以前的保姆还有,保姆离职的时候也还回来的。而他们,怎么会就这么顺利的进到了我的家里?
想到这儿,我忽然又害怕起来,顾不上家里乱糟糟的一团,想着反正今天晚上也是没有办法在家里睡觉的,连忙出门开车去了医院。
外婆依然安详的躺在床上,护工看到我来,主动向我交代今天发生的实情:“宋小姐,昨天你打过电话之后,我就整夜完全没有闭眼的,上午也向和我交接班的护工传达了你的意思,要她这几天要一刻不离的守在外婆的身边。”
我看了看,外婆确实没有任何的异常,我上前拉开她的衣服,可是很明显的,她脖子上的钥匙不见了。
病房里是没有监控的,医院的监控也是没有拍到有任何的陌生人进入到外婆的病房。而她的钥匙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最好的解释,也就是总有一个护工,或者来接触外婆的护士有什么问题。
如果是护工还好,我可以直接把她开除,可要是护士呢?我该怎么办?
这家医院,是全A市最好的治疗外婆疾病的医院,尤其是擅长有高血压以及心脑血管等疾病引起的植物人护理和苏醒。难道,我真的要把外婆转院吗?
我没有当场拆穿护工不知道真假的话,起身叮嘱了她一声之后,转身离开了病房。我坐在病房走廊的凳子上,把头买进双腿之间想了很久,现在该去哪儿找一个让我放心的人来医院照顾我外婆?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葛英。她对我帮她女儿交学费的实情一直感恩在心,如果让她过来,她肯定是会死心塌地帮我的。
于是,我连夜拨通了她的电话:“葛英,我是宋婷,有点事情想要找你帮忙。”
“哎呀宋婷呀,有什么事情你言语一声就好,帮忙不帮忙的倒是谈不上。”葛英果然一听到我的声音就很热情的说。
“我外婆前段时间出了点意外,这些日子都躺在医院里。我是在想……”
“让我来照顾她对吧?好,没有问题的。”葛英是个快性子,抢在我说话之前就答应了下来。
我心里总算是放了点心,说:“只是现在我外婆的情况有点复杂,在电话里我不方便和你多说什么。要不然这样吧,具体的工作和待遇你到医院来,我先和你说说?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可能每天一早就要开始来了。怎么样?有时间安排家里的事吗?”
葛英稍微顿了顿,说:“可以,那你等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半个小时之后,葛英和潘红一起出现在了医院,还拎了一篮子水果。我客气的招呼他们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就拉着葛英的手出去,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把我外婆的情况和她详细的说了下,又说:“葛英,我和你说实话吧。最近我遇到了一点麻烦,有点害怕有人来对我外婆下手,而现在的这两个护工都是外面请的,我不是很放心。所以想要有个信得过的人来,24小时的呆在病房里。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的,但只是有一点,需要看着我外婆不要让人对她做什么。”
葛英瞬时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拍着我的肩膀说:“放心吧妹子,你都说了要找的是信得过的人,而你又来找了我,这件事就包在姐姐身上了。吃住在医院这点儿也没什么,反正潘红那杂种也一天到晚的在赌场不回家,我眼不见心不烦还要好点。”
“那……我外婆就交给你了?”我感激的看着葛英,道。
“没问题。”
“你要不要再去和潘红商量下?”
“商量个屁啊。”葛英豪气的说:“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要不是你的话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会生活成什么样子,所以你的事就是我们全家的大事,他潘红要是敢言语半句,老子弄死他。”
“那就好那就好。”
我又和葛英随便聊了几句家常,她说最近几天正在做月嫂培训,等培训完拿到就业资格证书之后,她就准备踏入月嫂的行列了,虽然辛苦,但好歹也算是个正当职业。我听到她说的时候,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了那种经历过绝望之后,又对生活燃起了希望的神色。
回到病房,潘红和守在病房里的护工在瞎侃,看着我们回来,连忙起身把自己的凳子让给了我,说:“妹子,你来坐这里。”
“不用,你坐吧。”我摆摆手,说:“葛英姐,你看看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回去收拾下吧。明天我8点多要去一趟公司,你赶在我走之前来就成。”
说完,又担心护工会对我要葛英再来有什么想法,又对她说:“你们现在12小时倒班我怕你们忙不过来,就让我姐过来帮忙看看。”
当然这话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护工听了倒也没有说什么。潘红轻轻的拉了下我的衣角说:“妹子,走外面借一步说话。”
我猜测潘红大概要和我说穆娟的事情,跟着她走到病房外面,果然,就听到他小声的说:“妹子,那女的这几天不上道啊。上次她赢了我好几千块钱,约了好几次也没有过来。”
想着这段时间的事,也确实够穆娟忙活一阵子的,于是宽慰着潘红,说:“没事的,她这几天应该忙。你和她保持联系,过段时间应该有空了应该就好了。”
“赌场那边我可都是联系好了的,要是这个女的不上道的话,那前期的钱可就是白给了呀。”潘红忧心忡忡的样子,说。
潘红和葛英还有点不一样,他认钱葛英认情,所以他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他应该是想要钱了。于是,我拿出包里不多的现金,给他,说:“这点钱你拿着再和赌场的兄弟们都说说,应该就是最近的实情,让他们不用着急。”
潘红接过钱马上就不惆怅了,笑眯眯的说:“没问题,妹子,要是你这边实在忙不过来的话,我让葛英晚上就过来吧?”
“不用,明天早上吧。”我拒绝了他的好意,跟着他一块儿回到了病房。
他们离开之后,晚上我就在外婆的床前坐了整整一夜。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都想不到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而陈灿到底又为什么就会忽然死了?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穆娟做的的话,那她为什么又要因为嫁祸于我,而让陈灿自杀?陈灿死了对她又有什么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