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北辙趴在大床上,浴袍被池骁熠剥得挂在腰间,池骁熠的手掌往他背上抹着药,他疼得闷哼一声,却是轻蔑地说:“除了枪伤,他身上受得伤比我还重,估计要在医院躺上半个月了。”
“哈哈……”池骁熠大笑起来,眉飞色舞的,一巴掌拍在池北辙的肩膀上,“我怎么感觉像是我儿子打架赢了一样?你真是太替我争气了!”
“……”听着池骁熠自豪的形容,池北辙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原本想骂池骁熠几句,背上的痛却让他发出“嘶”的一声,在自己的兄弟面前也没有忍耐,池北辙额头上的冷汗冒出来,拧着眉头让池骁熠动作轻点。
池骁熠根本不听池北辙的,在后面屈起膝盖压着池北辙的腿,帮池北辙的背上抹完药后,他又给池北辙按摩,手下的力道重得要把池北辙的骨头都捏碎了一样,“其他地方有没有伤到?骨头断了没有,要不要我帮你接骨?我跟一个中医学过几招,你医院都不用去。”
池北辙低沉地笑了笑,“没事。”
池骁熠的按摩手法很高超,缓解了池北辙身上的不少疼痛,而且他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在池骁熠放缓、放柔的动作下,池北辙感到浑身很舒坦,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阿辙?”十多分钟后,池骁熠低沉地叫了池北辙一声。
没有听到回应,估摸着池北辙应该是睡着了,池骁熠这才停下按摩的动作,他把池北辙的浴袍穿好,把池北辙整个人弄上床后,池骁熠拉过被子,给池北辙盖上。
灯光下池北辙的脸色苍白,眼睑处一片青黑色,池骁熠坐在床头看着池北辙,他心疼地叹了一口气。
小时候的记忆中,池北辙似乎为他打过架,曾经保护过他几次,而如今两人都三十多岁了,反而是池北辙越活越回去,他池骁熠才更像是兄长一样。
既然这样,那以后让他来保护池北辙吧。
池骁熠抬手抚平池北辙眉宇间的褶皱,坐在那里几分钟,见池北辙睡得很沉,他这才放下心来,留了床头的灯给池北辙,池骁熠起身走出卧室。
厨房里叶承涵和乔凝思正在做宵夜,家里也就只有面条了,很长时间没有回来,连一根青菜都没有,已经是这么晚了,不可能再去穆郁修那里借食材过来,于是只能是清汤寡水了。
池骁熠进来看到这种状况,拧着眉宇对乔凝思和叶承涵说:“这哪里是人吃的东西?尤其你们两个还是孕妇。我打电话让陈默再来一趟,让他从外面买宵夜给你们。”
乔凝思不想再让陈默来回跑了,正要说可以将就一下,叶承涵笑着握住池骁熠的手,点点头同意了,而池骁熠则俯身在叶承涵的唇上亲了一下。
“……”乔凝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两人真是腻歪死,她这么有存在感的人在场,池骁熠和叶承涵还能这样,乔凝思心里简直是羡慕嫉妒恨。
到后来一锅面条还是煮了出来,池骁熠果真不让叶承涵和乔凝思吃,他盛了一碗,坐在餐椅上一个人吃着,而叶承涵安静地陪在他的身侧,乔凝思则在对面用手托着下巴,不停地唉声叹气。
“别再叹了,小心以后你的孩子生出来,也像阿辙一样是个面瘫。”即便是吃着只有油水的面条,池骁熠也并没有发出声音,如往常那样优雅,似乎面条的味道很不错,他眉眼不抬地对乔凝思说:“这不是好事吗?”
“如今唐卓尧受伤住院了,他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你就假装被迫和阿辙在一起几天,反正阿辙必须要去国外,到时候我们再演一场戏,让你回去唐家就可以了。刚好我安排的那两个人明天就能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听到池北辙必须去国外,乔凝思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了,她放开手问池骁熠,“阿辙为什么要去国外?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若是真的不回来了,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还不如什么都告诉他。”
叶承涵不擅长说谎,乔凝思凌厉的目光一扫过来,她就有些心虚,连忙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想找借口蒙混过关。
池骁熠却实诚地点点头,“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你,但现在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你也不能告诉阿辙真相,否则他肯定不愿意去国外。今天太晚了,等过两天我们再好好谈吧。”
乔凝思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陈默很快把两个人的夜宵送了过来,池骁熠看着叶承涵和乔凝思吃完,他这才握住叶承涵的手起身,对乔凝思说:“今晚我们不回去了。之前承涵不是在另外一栋房子里住过一段时间吗?我们就住在那里。”
乔凝思刚好也是这样想的,等池骁熠和叶承涵走后,乔凝思关掉外面所有的灯,大床上池北辙睡得很沉,房间早就被陈默收拾过了,乔凝思在衣柜里拿出自己的睡衣,她走去浴室洗澡。
乔凝思的动作很轻,尽量不吵醒池北辙,她关掉池北辙这边的台灯,借着月光走到另一边床沿上,乔凝思掀开被子躺上去,侧过身子面对着池北辙,乔凝思盯着池北辙的脸出神,好长时间难以入眠。
结果池北辙醒了,乔凝思在漆黑中对上他那双灼亮的眼睛,只觉得心头一跳,连忙翻身背对着池北辙。
谁知下一秒钟,池北辙的手臂就伸了过去,从后面箍着她的腰,把她的身子紧紧地锁在胸膛。
乔凝思感受到池北辙肌肉上的热度,以及闻到男人身上的气息,这一刻乔凝思突然变得无比的脆弱,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每个夜晚她依旧能安稳地躺在池北辙的怀抱里,没有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想一直和池北辙在一起,一秒钟也不分离。
一想到这些,再对比当下她和池北辙的关系,乔凝思就觉得心里难受得很,在池北辙一如既往温柔的怀抱中,乔凝思始终隐忍着的泪水,不知不觉间流了出来。
其实她特别害怕,尤其是在自己怀孕的情况下,池北辙这个做父亲的不仅不能保护她,而且池北辙甚至不知道他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她在唐卓尧身边和唐家稍有不慎,后果就不堪设想,她很想放弃,什么都不做,只和池北辙相守在一起。
而此刻池北辙也只是下意识地抱住乔凝思,他处在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到怀里女人身子的颤动,池北辙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池北辙的手往乔凝思脸上一抹,指尖里全都是湿热的泪水,这让他心里骤然一疼,同时平息下去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池北辙贴在乔凝思耳边吹着炙热的气息,他却是冷冷嘲讽地问:“怎么,你觉得委屈了是吗?”
一想到乔凝思是为了唐卓尧,才不得不留在他的身边,池北辙心里就恨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你既然那么伟大,现在还哭什么?是你自己要出卖自己的……”
“你的意思是我做了婊子,还立贞节牌坊是吗?”乔凝思打断池北辙,心里委屈到了极点,她突然翻身平躺在那里,闭着眼睛悲哀地对池北辙说:“你想要什么?我的这副身体吗?那随便你拿去好了。”
池北辙浑身的肌肉猛然一僵,想到唐卓尧临走之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池北辙自嘲地笑出声,放开乔凝思,他从床上坐起来,“吧嗒”一下床头的灯亮了。
池北辙低头看着乔凝思,眼眸里抿入血红色,他几乎是用低吼的声音质问乔凝思,“你觉得我想要的是你的身体对吗?”
“乔凝思,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这是在侮辱我对你的感情,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如果现在我只是想要你的身体,那么我早就强.占你多少遍了。”
乔凝思一时生气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伤害池北辙,谁让池北辙也用那么难堪的话语刺激她,她不想再和池北辙争吵了,若不然他们的感情早晚会被磨灭在互相伤害和猜疑中,既然池骁熠都说了池北辙早晚会去国外,那么她就再忍耐几天好了。
池北辙发过火后也有些后悔,但如今在他眼中乔凝思是背叛的一方,乔凝思有错在先,所以这次他不会低头、更不会妥协退让。
反正乔凝思必须是他的,无论现在他和乔凝思的关系多么恶劣,哪怕乔凝思恨他,他也要把乔凝思禁锢在身边。
池北辙松开攥紧了拳头,直接关掉灯,没有再说什么,重新躺回床上后,他一把将乔凝思裹入怀中,低沉地命令道:“睡觉,否则我不介意做点运动。”
这样亲密拥抱了一会,乔凝思很快感觉到池北辙身体上的变化,于是她不敢再反抗,连忙闭上眼睛,只听见耳边男人轻蔑的笑声,随后池北辙在她的唇上狠狠咬了一下,这才没有了动静。
即便两人发生再多的不愉快,乔凝思躺在池北辙的胸膛里,也比她自己一个人睡得安稳,她一夜好梦,自从母亲离开这个世上以后,这是睡得最舒服的一个晚上。
第二天睁开眼睛时,外面的太阳早就升得老高了,而床上男人的手臂霸道地箍着她的腰,乔凝思抬起头想看看池北辙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