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易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一个面容清秀,似曾相识的男人坐在她床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遂又将眼睛闭上,惹来男子的一阵轻笑,不得已她又睁开眼睛,果然见那人一脸笑容的看着她。
思索片刻,陈易安咬了咬下唇,开口问:“你是?”
男人很有礼貌的说:“我是秋玲的哥哥,秋枫,”又看病床上的女人似乎想起来,忙按住她的胳膊。
陈易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总算明白为何这人出现在她病床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语气温和的说:“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你怎么知道是我送你来的?”
“我虽然痛的已经昏迷过去,可神智还有一丝清醒,秋玲的身板不可能将我抱起来。”
“呵呵……”秋玲一米六五的身高,体重才九十二斤,如何抱得动只比她少些重量的易安。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尴尬,秋玲适时的出现,手里拿着粥,见易安醒来,一脸心惊的样子:“我接了你的电话,觉得声音不对,急忙忙的让我哥开车送我过去,谁曾想打开门,看你昏迷不醒,可是将我吓坏了。”
“对不起,这才麻烦你了。”陈易安不好意思的道歉道。
秋玲故作生气说:“知道我不喜欢你什么吗?就是同我太客气,”又将手上的粥打开,盛了一小勺,放在嘴边吹凉喂她:“这是我买的皮蛋瘦肉粥,既清淡还能让你有点食欲。”
“谢谢。”陈易安张嘴咽下。
秋玲瞪了陈易安一眼,没好气的开口:“赶紧喝粥,留着力气想想好了以后怎么谢我,”
“恩。”
两人无厘头的对话,惹来一旁看热闹的秋枫一阵好笑,秋玲怒瞪了他一眼,给易安介绍:“这个是我哥,秋枫,同父同母的,这次从上海专门过来看我,”又对秋枫道:“哥,她就是我常向你提起的陈易安,你看到她后,是不是觉得同我描述的一样,温柔美丽,还带着点点的哀愁。”
听到‘上海’二字,陈易安心里一惊,秋玲喂的粥一不小心噎着了,眼眸一闪,只不过是瞬间,还是被仔细观察她的秋枫捕捉到。
第六章 病
陈易安咳嗽两声,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粥,轻声说:“秋玲,医生说没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秋玲静默一下,冲她没好气的笑笑,漫不经心开口:“医生说得给你来个全身检查。”
陈易安慢慢覆上秋玲的手:“你说吧!我到底怎么了,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的了。”
她陈易安还有什么承受不了的后果,暗恋,初次,结婚,生子,坐牢,她一步步如蜗牛般爬过来,虽然沿途没有留下痕迹,可心里的烙印却一直躲在,再也消失不去,如果老天真要收了她,或许她还会感激老天呢?
秋玲眼眶发红,掩饰般挣脱了她的手,转身将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嗡嗡说道:“没多大的病,就是得动个手术。”
“什么手术?”
“就是切除一个半个胃,”
陈易安露出淡淡的笑容,故意呼出一口气:“看你的表情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得了不治之症呢?”
秋枫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陈易安,还是在这种突发的状况下,可没少从妹妹打来的电话中提到她,晓得她是个淡然的性子,可要动这么大的一个手术,还如此云淡风轻,甚至故意开玩笑般安慰秋玲,想了想开口:“不用担心,我找了扬州最好的大夫给你坐手术。”
“谢谢,秋大哥!”
陈易安冲秋风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
秋枫语气温和的说:“医生说你长期的饥一顿饱一顿,造成腹部饥饿不适、饱胀嗳气、泛酸,积累成胃溃疡,导致你近期排便时出现粪便颜色变黑?还有就是你以前胃疼总是忍着,不去医院看病,如今越发严重,必须做半胃切除手术。”
秋玲缓和一下情绪,拍了她哥头一下,没好气的说:“人家正在吃饭呢?提什么粪便啊!真是倒胃口。”
陈易安平淡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尴尬,耳朵有些发红,垂着头小声说:“我没注意!”
“呵呵,一般人都不在意这类东西的。”
说完秋风也觉得有些讪讪的。
“你还有完没完啊,”秋玲一下子抓着她哥脖领往外走,还不忘回头会陈易安道:“粥你也别喝了,一会儿我给你买些水果过来。”
陈易安冲她点点头,让她放心。
秋玲兄妹走后,陈易安伸手摸摸自己的胃,这里即将要开一刀,说起来,她这一辈子动刀的时候还真不少,以前替人挨过一刀,现今后背还有一个清晰的疤痕,后来生孩子,剖腹产又挨了一刀,腹部的疤痕如今还在,现在胃又要开刀,她这短短的半辈子,算算竟要动三回刀,留下三个疤痕,第一个疤痕让她痛的终身难忘,第二次疤痕是甜蜜幸福的,第三个疤痕算是……自作自受吧!
陈易安抬头望望外面的天空,空中飘着几朵白云,以前她的人生除了情就是爱,离不了情,放不开爱,现如今情爱对她来说犹如蛇蝎,避不开,便只能躲起来。
秋枫在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女人眼神忧郁深邃的望着天空,神色恍惚,瘦的全身上下只剩骨头,莫名的揪着他的心,不敢上前打扰她的思绪,只能在一旁目不转睛额看着,而她则沉浸在自己的空间里,没人去打扰,也不忍心打扰。
第七章 谢谢
好一会儿,秋枫觉得再不上前同她说话,她怕是要这样发呆一天,悄悄的走到她床边,故意引她开口:“想喝点温水吗?”
陈易安没有回答,呆呆的望着天空,秋枫用手遮住嘴咳了咳:“想喝温水吗?”
陈易安转过头,愣愣的看着他,直到看到他眼中的笑意才反应过来:“好。”
“医生说在手术前得忌口,只能吃些流食,水果之类的都不能吃,若是渴了,只能喝温水。”
“好。”
“明年下午做手术,我和秋玲在手术室外面等你。”
秋枫将吸管放在水杯里,递给她,让她慢慢喝。
“好。”
秋枫叹口气,一脸的苦笑:“秋玲在的时候你还能说几句话,怎么我守着你,你偏偏如此的惜字如金,难道你说话还看人不成。”
陈易安眨眨眼睛,思索片刻:“幼儿园……”
“噗……真是败给你了,我妹猜到你惦记幼儿园的事,刚出医院门口,转身对我说:回幼儿园把明天的事情,事先安排妥当,让我在这守着你,而你呢?就安心等着做手术吧,切记少思,少想,少听,少看。”
“谢谢你,秋大哥。”
谢谢你在我痛苦无助时,送我来医院,谢谢你在我孤单寂寞时,陪我在病床边,谢谢你看出我的哀愁,却什么也没问。
“真要谢谢我,就赶快好起来,然后请我吃饭,”虽然是妹妹的朋友,可这样一个外表看似柔弱,内心坚强的女子,怎能不挑起男人的保护欲。
“好,”
“唉!刚刚还多说了好几个字,现在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崩了,”
“我……不太……擅长与……不熟悉的人沟通。”陈易安低着头,捋了捋垂下来的头发。
“我听秋玲说,你与幼儿园的小朋友及他们家长都很有话说呢?”
这算是为难她,故意让她多说些话,果然她抬头看向自己,又不知怎么回答,脸憋得泛红:“小朋友和他们的家长……我们接触了很长时间。”
还好这时手机响起来,易安看到电话号码,右手拿着水杯,伸出左手按下接听键,嘴角泛着笑:“你回幼儿园了?”
“听你这么问,一猜就是我哥那个大嘴巴跟你说了,我怕你担心幼儿园的事不好好做手术,只好提前回来安排。”
“秋玲,谢谢你。”
“能不能行了,语气能不能不这么伤感,姐可是暴脾气,最受不了你这样感性的人,好了,不说了。”那边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易安听着耳边传来嘟嘟的声音,对着电话无奈的笑笑。
“看你这样子,准是挨秋玲训了。”一副知妹莫若兄的表情。
“是啊,”易安想到与秋玲初次见面的事,如今仍然记忆犹新:“秋玲人真的很好,从没有人像秋玲这样对我,即像家人又像朋友。”
“听我妹说,你不是扬州人,怎么孤身一人跑到扬州开幼儿园。”
“我孑然一身,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我……没有家人。”话语中带着淡淡的苦涩。
秋枫的心又被她不经意间的话震到,不知如何接她的话,遂站起来接过她手上的水杯:“不能多喝。”
“好,”
第八章 劝阻
屋里顿时寂静下来,最后还是秋枫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那你老家是哪里?”
“上海,”
她母亲是扬州人,父亲是上海人,母亲嫁给父亲后,随他去上海生活,本来幸福的一家人,偏偏在她刚出生不久,父亲死于一场车祸中,爷爷奶奶受不了刺激,相继离世,母亲为了养活她,在一些风月场所挣钱养家糊口,从那时起大家背地里喊她:“扫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