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对豆豆说,“我不是你妈妈,”用手狠狠掐了腿上的肉,感觉到疼,抬头盯着赵子书继续往下说:“赵子书,以后你和你的家人不要来找我,你们认识的那个陈易安,她作为赵子书老婆已经死了,作为豆豆的妈妈也死了,如今站在你们面前的只是个叫陈易安名字的女人而已,”
赵子书浑身散发着怒气,上前一步,抓着易安的胳膊,咬牙问,“你……很好……当着孩子的面,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当真无情至极,”真想抛开她的心看看,到底是红还是黑。
昨天,豆豆一路上直至回到宾馆闷声不吭,于是赵子书把他当做大人,简单扼要的把当年的事说了一下,豆豆期初不理解,后来暴怒的质问爸爸,赵子书捂着脸眼眶微红的看着他没回答,豆豆一句话没说转身去卧室,狠狠的关上门。
听到妈妈的话,豆豆猛地将头抬起来,凶狠的瞪着她,咬牙说:“你不是我妈妈,你不是我妈妈。”说着负气般撒腿往外跑。
赵子书眼快,迅速的抓住他,豆豆转过身捶着赵子书的腿哭喊:“她不是我妈,没有哪个妈妈不要自己孩子的,爸爸……她不是我妈妈。”
听着儿子一句句指责的话,易安心疼,疼的浑身哆嗦,嘴唇发抖,眼泪顺着眼角流到嘴里,她尝到的不是咸味,而是苦涩,嘴角微动,却忍着没说。
赵子书一直盯着易安,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听到豆豆一声声的控诉,她神色大动,脸上更是出现哀痛之色,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痛快了,可痛快后又悔恨不已,如果当年不是他一意孤行,又怎会造成如今这使易安进退两难的局面。
徐哲还小,见面前的两人,大的板着脸,小的发火打人,害怕的抱着易安的腿,“老师……我怕……”
易安安抚的拍拍他。
豆豆趁赵子书松懈,快走两步到陈易安面前,很大力的把徐哲拉倒在地,徐哲摔倒愣了愣,过后膝盖感到疼,哇哇大哭。
两个大人措手不及,赵子书把豆豆抓到身边,训斥道,“豆豆不可以这样……”
易安弯腰扶起徐哲揉着他的膝盖,轻声问,“疼吗?”
豆豆看到易安的举动,对徐哲暴怒的吼着,“滚,那是我妈妈,你给我滚,”
第七十六章 我听话,你可不可以要我
徐哲站起来,委屈的看着易安,“老师……膝盖疼……”不明白为什么小哥哥要将他推到。
易安拉着徐哲的手一顿,眼神木木的转去看豆豆,只见他眼睛红红的,倔强的看着她,似乎非要易安给个答复。
秋玲在楼上看了半天,易安从最初冷硬的态度到被逼的一步步后退,实在不忍看赵子书咄咄逼人的表情,从楼上下来走到易安身边,拉过她的手让其站在身后,盯着赵子书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么热闹?我也来凑凑!”
“这是我们一家三口的事,秋小姐是不是管的太多了。”赵子书实在厌烦眼前的女人,总把自己当做易安,自以为是说些难过过分的话。
秋玲摸了摸鼻子,讽刺道,“我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赵子书越过她的眼神,对着易安说,“刚才儿子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如今还是不肯认他吗?”
易安身子一颤,紧紧抓着秋玲的胳膊。
感觉到易安的不安,秋玲冷哼,“你除了用孩子逼易安就范,还有其他法子吗?”转头对豆豆说,“你恨你妈妈,我们都理解,毕竟她生下你,却没尽到妈妈的职责,可是你知道,她有多么爱你吗?你小时候的照片她一直留着,每当想你想的睡不着觉,就会拿起照片默默流泪,你以为她真的冷血无情吗?那时因为她被你爸爸伤怕了,再也不想与他纠缠,所以才会狠心不认你,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当年为何离开你……”
秋玲还要说,易安拽拽她的衣袖,泪眼婆娑的摇头,不让她继续往下说。
昨天爸爸与他说了一些陈年往事,妈妈为何这般恨爸爸,又为何狠心不认他,心里怨恨爸爸,如果不是爸爸做错事,妈妈怎么会离家出走,又怎会让他有妈生没妈养,从小到大遭受其他小朋友的嘲笑。
豆豆松开爸爸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伸手撇开眼前碍眼的人,走到易安面前一字一句的说,“以后我会听你的话,你可不可以要我,妈妈……”
易安本已坚定的内心瞬间被豆豆口中‘妈妈’二字击碎,眼泪顺着眼睛流到嘴里,再也忍不住抱住豆豆,哽咽的说,“儿子,我的儿子……妈妈对不起你啊,妈妈对不起你啊……儿子……”
豆豆紧紧搂着易安的脖子,生怕她再次说不要他的话,嘴里喃喃的说,“妈妈……妈妈……你再也不要离开我……”即使性格有缺陷,豆豆依旧是个九岁的孩子,内心期盼见到妈妈,迫切希望得到妈妈的爱。
“是妈妈不好,不该生下你后离开你……之后更是对你不理不问,”易安哭的不能自已,浑身发颤,“都是我的错,是我自私,我不是个好妈妈,你恨我吧!”如果恨她,会让儿子心里舒服,那她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母子相拥,这一幕狠狠刺痛赵子书的心,都是他的错,如今易安接受豆豆,他们一家人总算团圆了,赵子书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想拥抱失而复得的人,却被秋玲上前一步冷脸挡住,他神色讪讪的。
秋玲眼带不屑的看他,他有什么脸面拥抱易安,只会用些不入流的手段逼迫易安就范,本来易安已经狠下心不认儿子,可母子天性,又哪是靠人的意志决定的,易安愧对儿子,只要豆豆轻轻唤易安一声‘妈妈’,易安在坚硬的心也会被他融化。
徐哲傻傻的站在一旁,陈老师哭的那么伤心,是因为她儿子找到她,那他呢?从小就没见过妈妈,甚至连妈妈的一张照片也没有,喜欢陈老师,进而想让她嫁给爸爸当他妈妈,在徐哲的世界里,小蝌蚪都能找到妈妈,为什么他就找不到妈妈,问爸爸,爸爸就会说妈妈去了远方,问爷爷奶奶,他们摸着自己的脑袋叹气,问陈老师,老师总是说等他在大些,妈妈就会回来的,大人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徐哲越想越伤心,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秋玲低下看到徐哲偷偷流泪,哑然的笑笑,弯腰掐了掐徐哲的脸颊,“膝盖疼的哭了?”
徐哲伸手肉肉的小手摸摸眼泪,歪头赌气不看她,鼻子还是一抽一抽的。
“阿姨知道你为什么伤心?过段时间,阿姨帮你找个更适合做你妈妈的人,所以你不要伤心了,”
“不用你管!”徐哲泪也不流了,因为秋玲的话,气的小肚子鼓鼓的,从书包里拿出电话,拨了一个电话号码,还没等那边说话,徐哲哭着说,“爸爸……陈老师不能当我妈妈,她儿子找来了!呜呜……”
车里秘书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徐耀天一个手势止住,隔着电话,徐耀天温和的安抚儿子,“哲儿有妈妈,为何要陈老师当妈妈,爸爸有妈妈的消息,过段时间爸爸带你去找妈妈,所以哲儿不要伤心,好吗?”
徐哲哭唧唧的打了一个嗝,抬头看着秋玲,断断续续对她说,“我爸爸……说……嗝……过几天……嗝……带我找……嗝……妈妈!”
徐哲虽然年纪小小,还是能区分‘过段时间’和‘过几天’的区别,不想秋玲嘲笑他,所以将时间缩短成几天。
秋玲不会哄孩子,刚才说那两句话是为了宽慰徐哲,没想到把小家伙又惹哭了,手忙脚乱的抹去他脸上的泪水,求饶道,“祖宗……我错了……我就不应该哄你……”
看看手上的泪水,暗想:原来男孩子也这么爱流泪,真不知徐哲随了他父母中的哪人!
电话那边的徐耀天听到秋玲的声音,久久没说话,直到手机从手上滑落,摔在车垫上。
第七十七章 秋玲与徐哲
屋里,易安搂着豆豆坐在沙发上,低头说话,秋玲为了给母子俩制造一个单独的空间,也不管徐哲乐不乐意,拽着小家伙去她屋里。
徐哲虽来陈老师家很多次,还是头一回进秋玲的房间,有些害怕,眼神来回偷瞄秋玲。
秋玲没搭理他,自顾思考事情。
屋子太乱,床上地上随意丢落的衣服还有纸张到处都是,徐哲随意观察一番,暗暗评价:猪窝也不过如此!但对她屋里墙上贴了各种照片很感兴趣,伸出小肉手指了指其中一张,问她“这是哪?”
秋玲坐在电脑旁,低头深思,临上楼时易安与赵子书说的话,以及赵子书临走时盯着易安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记得当时易安紧紧握着豆豆的手,脸色苍白,声音沙哑,神色却很坚定,“即使我同豆豆相认,这辈子我和你也不可能在一起,你死心吧!”
赵子书看着她只是淡淡笑笑,转身走了。
见秋玲不搭理他,徐哲气的脸色通红,憋着气大声喊,“巫婆,巫婆,你听到我说话没?”
“恩?”秋玲心中有事,没听到徐哲喊她,抬头眼神愣愣的看他。
“我问你这是哪?”徐哲咬牙问。
“哦,这是云南苍山洱海,”秋玲回过神,眼睛从徐哲脸上慢慢移到墙上的照片,大多都是她旅游时照的景色,挑眉道,“屁大点的小孩还挺识货,墙上这么多照片我最喜欢你指的那张。”这张照片里她一人独自泛舟于洱海上,给人一种不理世俗,独立人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