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不用操心了,我去和他们说。”她越劝,林若水越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你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我看你上回不是和他聊得挺好的吗?”
“谁和他聊得好了?这么金贵的大少爷我可伺候不起。”她翻了个白眼。
“谁让你伺候他了?我就是要让他过过普通人的生活,这也是那个安老头的意思,他这个孩子聪明归聪明,但是太聪明了,身上少了那么点儿人气。”
“安老爷子的意思?安老爷子会在意这个孙子?”她觉得非常奇怪,安邦民真要喜欢这个孙子,怎么会保不住他,让他白受那么重的伤?
“不然呢?其实他这次会被整得这么惨,也是因为他五叔怀疑安老头对他另眼相看,所以本着宁肯错杀,不肯放过的原则,对他下了手。”
“您的意思是安老爷子不仅很在意他,甚至还对他寄予厚望?”夏遥心中一凛,探究地望着林若水,前世可没有听说有这么一位内定的继承人啊,直到她死之前,安家还处在争权夺势的纷争中,看来安邦民就算再对他另眼相看,所起的作用也很有限。
“我可没这么说,”林若水顿了顿,“但我是这么猜的。”
“既然如此,那更不能让他去我的学校了,我们学校的学生一个个都粗鲁得很,他要是磕着碰着,您也不好对安家交代,我看还是让他去市一中,那里的学生素质高,您要是不放心,我和姜启翔打个招呼,让他帮着照顾他……”
“行了行了,你就别推脱了,还把姜启翔扯进来了,让宋家知道安家的人在这里,还以为我们有什么图谋呢,”林若水看着她,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推脱,世家大族对儿孙们的教育抓得很紧,每个人的履历都是光鲜亮丽,何况他本来就很有天赋,所以你不必自卑,比他差是很正常的。”
绕了半天,原来林若水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卑而排斥他。
好吧,的确有那么一点,她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件事你不用纠结了,我会处理好的。”林若水说是和她商量,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主意,只是来支会她一声的。
“唉,这么个聪明又懂事的孩子,却生在那样的家庭,真是可惜了。”林若水一脸痛惜,关于安从哲的聪明,他本来并不很了解,后来无意中发现他竟然有过耳不忘、过目不忘的能力,更是大为震惊。
生在那样的家庭可惜?夏遥觉得很可笑,恐怕只有林若水这样单纯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叩叩叩”三声轻响。
“请进。”门内传来疏离有礼的声音。
她推开门,正看见他不紧不慢地关了电脑,看到来人是她,他似乎有些意外,“有事?”
她看着坐在窗前的他,光线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的脸部轮廓,俊俏而又柔和的五官,漂亮却不显得脂粉气,反倒带了几分清逸出尘的味道。
她抿抿嘴,突然觉得有些自惭形秽,上帝很不公平,对某些人总是过分偏爱,那些宠儿们不仅人长得漂亮,头脑还是一等一的好用,怎能不让人心怀妒忌?
而她呢,除了占有重生的优势之外,她还是和前世一样头脑普通,四肢发达,像她这样天资平平的人只有依靠异于常人的意志力苦读,才能考出好成绩。
她以一个成年人的心智,按部就班地读书,还能勉强有些余力做些自己的事情,如果要她像安从哲那样跳级读书,恐怕她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读书上,头悬梁锥刺股还跟不上。
“怎么了?”安从哲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要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发呆,印象中她可不是这么傻乎乎的女孩子。
“想和你谈谈,有时间吗?”她回过神来。
他站起身,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眼底却透露出一丝兴味,林若水太单纯理想,林小方完全就是蠢,只有这个夏遥让人看不透,照理说她所处的环境不大可能培养出她这样的人。
“请坐。”他作了个手势,仿佛这里不是阴暗狭小的阁楼,而是豪华的会客室。
她欣然坐下,“刚才我听师父说,想把你安排进我的中学读书,你有什么想法?”
“我无所谓。”他平静地说,似乎这件事和他完全无关,他顿了一下,“我看,对这件事有想法的是你吧?”
她噎了一下,有些狼狈,谁说他不通人情世故的?根本就是个人精嘛!
自她重生以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剽悍的对手。
好在她很快就恢复过来,“是,我觉得你去我学校读书不合适,毕竟再让你回去读初二的内容,完全是浪费时间,我想你也不会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吧?”
“我会好好考虑的。”他点了点头,没有把话说死,“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希望我去你的学校。”
“因为你是一个大麻烦,师父让我保护你,我不想做你的保镖。”他既然这么豪爽,她也很坦率地如实相告。
“我尽量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他态度温和的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来意
他这算是答应了?夏遥惊异于他的识相,可还是怀疑在他平静的外表下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种怀疑很没来由,完全是凭着她自己的直觉。
“你之前受过很严重的伤,这段时间吃了师父开的药,感觉怎么样?”
“承蒙关心,好多了。”他不动声色地道谢。
“没想到你的亲人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这种被家人背叛的感觉,一定很难过吧?”
“你想说什么?”
面对她的蓄意挑衅,他的语调依旧平稳,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我就是好奇他们给你安插的罪名是不是真的。”
“什么罪名?”他仿佛并不在意,只是出于礼貌有此一问。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可惜她失望了,他依旧平静如深海。
“哦?”他仿佛是听见了一桩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根本提不起多问一句的兴趣。
“那个孟晓屏有好到让你不顾一切,不惜一切地得罪你五叔吗?啊,不对,应该叫安晓屏才对。”她故作好奇地看着他,他这样的表现究竟是默认了那个罪名?还是觉得那个罪名很无稽?
他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夏遥,你真的挺让我失望的,原来还以为你算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也蠢到会拿这么蠢的问题来试探我。就算没有孟晓屏,也会有王晓屏,夏晓屏,所谓罪名,就是为了拿来随意安插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去探究这些始末有意义吗?”
“安从哲,你倒没有让我失望,”她也笑了起来,“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不要再说什么避祸,以你的心机,吃得了一次亏,吃不了第二次。”
“对我这么有信心?”他挑眉。
“老实说,没有,”一想到前世他那染血的胸口,她就觉得很不舒服,可又隐隐觉得前世所见到的,未必就是事情的真相,他给她的感觉太过深不可测,就算是当年的方耀明也从未给过她这样的感觉,她太想知道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你对自己有信心。”
安从哲笑了起来,“那么你自己呢?你对自己有信心吗?”
“你不用岔开这个话题,我想知道你的真正目的。”她的脸上还带着笑意,眼神却已凛然如冰。
“我也想要知道你值不得我如实相告。”他拍拍手站了起来,神态悠闲。
她霍然起身,电光火石之间,手指已经袭上了他的喉咙,渐渐用力收拢。
“这样呢?值不值得你说出真相?”
他却一脸不在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小妹妹,你的身手是不错,但是太冲动易怒了,还不够格让我如实相告。”他似乎很遗憾地摇摇头,“夏遥,你让我很失望啊。”
“很失望吗?说得好像你对我很了解一样。”
他在笑,她也在笑,冷笑地看着他在她手上喘不过气来,却依旧没有放松手上的力道。
别说他现在重伤未愈,就算他没有受伤,她也很有把握自己能够完全制住他。
“我对你了解不多,你心机够深为人够狠,你的底牌没有那么轻易地就让人看到,但我知道你最在乎的人是谁,是你妈妈夏方莲和你师父林若水,是不是?不仅是我知道,我的家人也同样知道。”安从哲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就算被她掐得喘不过气来,还是尽力将话一字一句地说出口。
“果然是安家的子弟,看来还是有几分气魄的。”她的唇角勾起冷酷的笑意,无视他因为疼痛而变得铁青的脸色,“可惜我向来不爱被人威胁,你有家人又怎么样?你不过是枚弃子,说不定他们还盼着你死在我手上呢,你确定他们会为了你向我寻仇?”
“你以为我在乎?”安从哲冷汗涔涔,脸上却是无所谓的笑意,“死对我而言,只是一种解脱,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寻不寻仇对我也没有意义,如果你要下手的话,就请麻利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