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 (沈飞天)

　　第18章 第 18 章

　　这个在人前无限风光的男人, 这个整日看起来玩世不恭的男人，内心也有着不可言说的浅浅的忧伤。
　　一曲完毕，其他人都起哄叫好。之后又有其他人上台又唱了几首, 然而其他人再唱什么歌曲，李若楠已经全然听不见了。
　　余下的时间便是各自找舞伴跳舞。营销部堪称是世盛地产的颜值担当, 男的帅女的靓，一时之间舞池内众人翩翩起舞, 场面煞是好看。胡茂元抢先一步, 邀请李若楠当他的舞伴。
　　“你今天唱得很好。”李若楠喃喃道，似乎仍沉醉在那略带忧郁的旋律之中。李若楠自然也学过交谊舞，不过算不上熟练，好在胡茂元带人很有经验，他带舞带得很好，所以倒是不曾发生踩踏脚面的惨剧。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这是一曲内心深处的独白, 胡茂元一直希望能有人能听明白, 而现在, 这个人终于出现了。
　　胡茂元一连和李若楠跳了三支曲子，胡茂元本来就是今晚庆功会的焦点, 现场女职员穿得这么漂亮, 有一半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他们这样极是引人侧目, 胡茂元自然不会介意其他人的目光，谨慎如李若楠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年轻人原就活得肆意一些，他们忘情地在舞池里面穿梭，过了一会儿, 跳得有些累了，他们两个便到一旁的小厅里面休息。
　　其他人很有眼色地没跟着进来，用来休憩的小厅地方并不算太大，胡茂元就着方才跳舞的姿势，将李若楠轻轻地拥在怀里，从落地的玻璃窗望出去，用来庆祝新年的烟火冉冉绽放，绚烂的烟火点缀了夜空，整个城市都沉浸在迎接新年的喜悦之中。城市已经沸腾了，随处都可以听到烟火点燃时“砰”的巨大声响，在这样嘈杂的背景下，在李若楠的耳旁，他的声音却清晰得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我爱你！”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告白，却仍是让她狂喜。在漫天的烟花中，他俊美得如同童话里面的王子，一切都如梦似幻。像是灰姑娘终于套上了华丽的水晶鞋。李若楠的嘴唇轻颤着，“为什么是我？”
　　胡茂元的目光温柔而深情，“你是我的同类，所以，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我也爱你。”李若楠忽然轻轻地踮起脚尖，略带生涩地贴着他的嘴唇轻吻了一下。说是吻，其实只是双方的嘴唇轻轻地贴了一下，如蜻蜓点水一般。胡茂元似乎愣了下，而后立刻强势地回吻了过去。
　　由于胡茂元的明目张胆，他和李若楠的关系在部门里面算是公开化了。其他人自然各有各的看法，年轻一点的大多觉得两人很登对，老成一点的却不这么乐观，而且这里毕竟是公司，谈恋爱搞得这么轰轰烈烈的，前景其实并不看好。这种事，谁知道会不会长久呢？要是胡茂元甩手走人了，他随时随地都可以抽身，到时李若楠可就倒霉了。
　　他们倒是不理会其他人的一肚子猜疑，李若楠工作依旧很卖力，钱佳明明里暗里也给了她许多关照。胡茂元在公司倒是勤快了很多，虽然短期内说不上能有什么业绩，但胡茂元有这份上进心，胡志泽就挺满意了。
　　胡志泽问他的秘书刘智阳：“茂元最近怎么回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呃……”刘智阳支吾了一下，这事在公司里面早已不是秘密，他作为董事长秘书自然也有所耳闻。胡茂元平时待他不错，胡志泽不问，他乐得装聋作哑。不过，他到底是领胡志泽的薪水，也不敢替胡茂元多作隐瞒，“四少最近和营销部的一位助理走得很近。”公司自然是有禁止办公室恋爱的禁令，不过自古“刑不上大夫”，有些规则是用来约束下属的，越是金字塔顶端的人，越是不受这些条条框框约束。
　　胡志泽一听助理就头疼，“什么时候的事？这样多久了？”
　　刘智阳小心翼翼地说：“大概一两周前吧。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
　　胡志泽沉声道：“我知道了。”
　　胡志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这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有主意，经过胡茂北的激烈反抗之下，胡志泽已经稍稍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气了。胡志泽回家之后，正打算找个机会和元静娴说起这事儿，不想元静娴倒是先把事情给挑明了。
　　元静娴微笑道：“这周周末，茂元打算带个朋友过来吃饭。”
　　胡茂元这些年来交的女朋友不在少数，但带回家的，却一个也没有。胡志泽在这方面也不大管他，一来因为他们这个圈子的风气并不把这个太当一回事，二来胡志泽本人当年也是荒唐过的，这方面还是比较体谅他的。
　　胡志泽原本心里还有点气，谈恋爱谈到公司里面来了，他是不大赞成的。但胡茂元这次终于拿出认真的样子出来了，也晓得要带回来见家长，胡志泽到底关心儿子的终身大事，便问：“这是事先和你通过气了？怎么不见他先和我提一提？”
　　胡茂元自然对母亲更加亲昵些，他心知父亲这一关难过，自然得从母亲这里入手。这些天已经如实地向母亲报备此事，希望能够率先得到她的支持。元静娴的话，在胡志泽身上还是颇有份量，当年胡茂北能够回世盛地产，也不乏元静娴的功劳。元静娴对儿子是纵容的，儿子正正经经地谈恋爱，她自然没有不支持的，“你倒是埋怨他。这些年但凡他和你说什么，总是被你责备的居多。日子久了，他对着你，自然胆子就小了。”
　　“倒不是说这不是好事。他要是正正经经的，就算是在公司里搞这些也就罢了。”胡志泽问，“那女孩子是谁？”
　　元静娴笑意吟吟地说：“是李国雄的大女儿，李家和咱们家也算是世交。”言下之意，就是门当户对，没什么可挑剔的了。元静娴倒是不大注重这些，不过她知道胡志泽倒是介意得很，是以特意提了提。
　　胡志泽吓了一跳，“李锦岚？”李锦岚订婚的时候，胡志泽虽然没有出席，还曾送了份厚礼过去。虽说现代社会，没到领证结婚那一刻，其他的都可以不算数，不过抢别人的未婚妻，这名头听起来可不大好。
　　“不是，李锦岚其实是二女儿。”元静娴才知道胡志泽想岔了，忙说，“李若楠才是大女儿。她是李国雄在英国时的一个孩子，今年才将她领回家。我看过她的照片了，人长得很漂亮，更要紧的是，茂元对她很是喜欢。”
　　“喔，周末见到人的时候再说吧。”胡志泽听到此处，对李若楠的出身其实不大满意，到底是非婚姻出生的子女，传出去不大名誉。不过胡志泽不敢在元静娴面前说上一句半句，因为胡茂元其实也是一样的出身，在这一点上也说不上不般配这一类的话。不过作为父母嘛，自家的孩子总是千般好，而后希望他们找的对象都十全十美。尤其是胡志泽这样的老古董，他的很多思想俱是食古不化，完全跟不上潮流的进步。
　　到了周末，李若楠正式登门拜访，初次登门，难免有些战战兢兢，尤其是想到胡志泽的面孔，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好在胡茂元亲自到门口接她，李若楠跟着他自大门走入，从大门到他们的住处尚有五分钟左右的路程。李若楠初时还没有太大的感受，静园的大门看着不过比寻常别墅高大些，但越往里，便越能察觉到里面的精致与不凡。李家住的地方原已算不错的了，但和这样豪奢的别墅相比，已是不值一提了。李若楠尚未见到胡茂元的家人，便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压力。
　　胡茂元一边随处指点里面的风景，一边说：“别担心。爸爸在家里也不像在公司那般严肃，妈妈更是极好说话。修沅是个热闹爱说笑的人，她见了你一会很欢喜。”
　　李若楠听了便笑了笑，“嗯，我会努力的。”李若楠虽然是在英国长大，但由于她母亲的缘故，她也很早就懂得在国内结婚，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虽然她足够优秀，但从身家背景上看，他们之间其实有着悠长的距离，她得加倍努力，才能得到他们的认同。
　　胡茂元握住她的手，胡茂元于细微处总是很体贴，两人并肩走了一阵，临进大门的那一刻，李若楠轻轻地挣脱了他的手。
　　胡茂元转头轻声道：“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李若楠点了下头，这一刹那，他们俩都有并肩作战的感觉。
　　迎出门来的是胡修沅，她笑着说：“哥你都到了门口，还在说什么悄悄话？还不赶紧替我们介绍一下？”
　　胡茂元大笑，他冲胡修沅拱了拱手，这是郑重拜托的意思。元静娴也就一子一女，兄妹感情非常之好。其实胡修沅早就自胡茂元这里了解了事情的大概，胡茂元也私下央求她在父母面前务必多多美言。胡志泽对这个最小的女儿也是极尽宠爱，小时候他们在书房里面玩耍，胡修沅不小心碰碎了胡志泽高价标来的古董花瓶，当时她年纪小，吓得哇哇大哭。胡志泽听到哭声跑过来，当下也来不及心疼那上百万的花瓶，先是一把抱起她，连声问：“这是伤到哪里了？”
　　胡修沅见李若楠为人落落大方，言谈举止也很介体，并不似之前的那些只是一味地巴结讨好于她，心里倒是有几分喜欢，当下便招呼她进客厅。元静娴原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他们进来立刻优雅地起身。李若楠赶紧上前问好，元静娴很有分寸地看了她一眼，便微笑着招呼道：“快坐。”说着，便开始亲自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