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打起精神,带孩子们上车,去看小椿。
他接回来有大半个月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这两天突然有了精神,谁知道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以尽量按着他的要求去做,接出来晒晒太阳,看看花草。
车开到河堤前停下,小椿是来看放风筝的。
入春的河堤,柳树钻出了新芽,绿嫩嫩,葱油油,一枝挤着一枝,风一吹,满河堤的新叶香。草坡上的野花开了,大片大片地招摇着。
小椿眯着眼睛,着迷地看着前面的柳枝。那些孩子已经去草坡上玩了,在上面打滚,在上面疯跑。
赵晶和卫东一起放的风筝,风把蝴蝶风筝带得老高,只能看到巴掌大小的一个黑团团在风里飘动了,二人才拽着线回来,把线的一头给了小椿。小椿拿着剪刀一绞,咧着嘴笑,“真好,它去天上等我了。”
那些阿姨们本来还有点笑容的,听到这话,眼眶一红,纷纷找了借口走开。
小椿扭头看了一眼莫越琛,笑眯眯地说:“莫爸爸,我能和童姐姐说说话吗?”
莫越琛点点头,让赵晶把童心晚推了过来。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听啊?”小椿又央求道。
莫越琛看了一眼童心晚,走开了几步。
小椿扭着小脑袋看童心晚,细声细气地笑,“童姐姐,你能跳手指舞给我看吗?”
童心晚把手指放到轮椅扶手上,哼着曲子,跳天鹅湖给他看。
小椿看得直乐呵,拍着手夸赞她,“童姐姐好厉害唷。”
童心晚拉住他的小手,轻声说:“小椿下辈子想当什么呢?”
小椿毫不犹豫地指着前面的柳树说:“柳树!我要一直站在河边上,看河水哗啦啦地跑,看小鱼从水里游过来向我打招呼,还要看白云飘过去,看雨落下,在河上搭起彩虹,小鸟从彩虹上走到河的那一头,告诉我的小伙伴,我们可以在春天一起唱歌了。”
若他一直一直活下去,以后会是一个很有才气的作家吧,或者是诗人?童心晚搂住他瘦弱的肩,小声说:“那我会天天来看你的。”
“其实,我知道我爸爸妈妈是谁呢。”小椿靠在她的怀里,声音突然压得轻轻的。
“真的吗?”童心晚诧异地看向他。
“是的,其实他来看过我。”小椿抿抿唇,苍白的小脸上浮出一线失落,“他说,下辈子他也当一棵柳树陪我站着呢。”
“他叫什么?”童心晚急切地问道:“我帮你把他找来好不好?”
“不好。”小椿摇摇头,挤出一弯笑意,“爸爸他也很可怜呢。”
童心晚握紧他的小手,小声问:“你告诉我,他叫什么?”
“我要保密。”小椿转头看向她,轻轻地说道:“童姐姐,你和莫爸爸以后一定要幸福唷。爸爸答应我了,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他是警察?”童心晚轻声问。
“不是的。”小椿摇头,“童姐姐不要再问了,爸爸真的很可怜唷,我会保守秘密,等着他来陪我的,我们就站在河边上,当柳树,再也不会分开的。”
童心晚凝视着他的小脸,他神情很认真,很严肃,很期待,很向往。那就是他此生最想追逐的梦吧?和他的爸爸一起,永远站在一起。
“妈妈呢?”童心晚小声问。
“妈妈啊……”小椿想了半天,笑了,“不知道呢。”
“他们分手了吗?爸爸又结婚了是不是?”童心晚小声问道。
小椿怔了会儿,抬头看向蓝天,轻轻地说道:“童姐姐,我好想睡觉啊。”
童心晚心一紧,赶紧冲着莫越琛招手。
莫越琛大步过来,扶住了小椿的瘦小的肩膀。
“莫爸爸,我用了你好多好多的钱呢……”小椿的呼吸越来越浅,但还是带着笑容,轻轻地去拉他的手指,“莫爸爸,我下辈子会把钱都还给你呢,我长成了最高最壮的那棵树,你可以把我做成你的椅子,你的桌子,你的书柜……”
莫越琛抚了抚他的小脑袋,神情凝重地点头。
童心晚想哭,转过头不看他们。
“莫爸爸,我很爱你很爱你呢,好可惜,你不是我真正的爸爸。我好想,好想你是……我的爸爸……”小椿的眼睛缓缓地合上,手指也渐渐松开,脑袋往下垂。
“小椿。”几位阿姨走近了一点,哭着叫他。
小椿的脑袋低头,弱弱地应了一声,“嗯……嗯……”
声音好轻,被风吹跑了,带进了那个五彩缤纷的草坡上,那些玩乐追逐的孩子们抓着大把的花过来,递到他的面前。
“小椿哥哥,花花……”
“小椿?”
“他又睡着了啊。”
孩子们挤在他的面前,有人轻摇他的手,有人低下头看他。
卫东走过来,拉开了孩子们,把小椿抱起来,放到医院早就等在一边的车上。只是,现在他们不回医院了,不必再回去,他不必再吃那些让他吃到吐的药,也不必再往他纤瘦的手臂上扎进粗粗的针管。
有时候,结束确实是一件好事。
。
第215章不择手段的黑
欲望是什么东西,让这么多人为它醉生梦死,如坠魔境?
灯光昏暗的房间里,一群男女搂搂抱抱着,空气里弥荡着一股子糜糜之气。舒琰端着酒杯,看着眼前那群东倒西歪的男女,脚尖轻轻地踢开了落在地上的一只黑色蕾丝内衣。
“舒琰,你现在可算是发达了,有我们唐家支撑,什么官司不赢,什么人不怕?我堂叔现在如鱼得水,青云直上,你可算是借到了东风了。”坐在一侧的男人探过身,把酒递向他,堆着笑脸说:“唐诗一直很受宠,我堂叔在外面的那个儿子根本回不去,你抓住机会,这唐家的一切就是你的了。以后我们兄弟们团结一致,这个郴城就是我们的天下。”
舒琰笑了笑,一仰脖子,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
“对了,听说莫越琛最近想和我们唐家过不去?把堂叔气得睡不着觉。有这回事没?”又有一个人凑过来,醉醺醺地问道。
坐在沙发另一头的男子掀开了身上的女人,抓起酒杯,朝他伸手,大声说道:“商量个办法,早点弄死他。他那张脸太目中无人,太讨厌了。以为他是皇帝呢?还想踩到我们唐家人的头顶上。唐诗的事,我们唐家已经丢了面子了,若他还敢再胡来,我们真不会放过他。”
舒琰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他这人很难缠,我看你们最近都小心一点,千万别落下把柄给他。唐家挂在你们名下的各个产业,你们都看紧一点,这时候别出乱子。”
“屁,他不就是个开医院的。莫家到莫远炜这里已经算是没落了。莫谦凌那小子是个败家子,明明有和唐家联姻的大好机会,他不要,和莫越琛两个人玩一个女人,叫啥来着?童心晚……那丫头你们见过没有,长得可叫嫩啊!水嫩嫩的一个小丫头,坐在轮椅上面不能动,想想,也挺带劲的。看我过两天把这丫头弄到这房间里来,我弄死她……”
几人一阵放肆地狂笑,舒琰低眉敛目,转着杯子不出声。
“你们胡说什么呢?不许你们侮辱心晚。”一直坐在角落里的人猛地站了起来,不悦地低斥道。
“这谁啊?疯狗啊?长没长眼睛,哥几个说话,你敢出声?”正说话的男子转过头,一脸戾色地看向正瞪他们的年轻人。
“顾辞,出去。”舒琰拧拧眉,朝他递了个眼色。
“师兄,你怎么成这样的人了?”顾辞气愤地说道。
“舒琰,这是你的人?不太懂事呢。你也不好好调教调教?”几个年轻人来了兴致,把酒杯放下,都看向了顾辞。
“年轻冲动嘛,爱童心晚爱得死去活来。”舒琰笑笑,朝外挥了挥手,“出去吧。”
顾辞咬咬牙,转身想走。
“喂,别走啊。”坐在舒琰身边的男子站了起来,拦下了顾辞,“你还没告诉我,你师兄成了什么样的人了?”
“成了不分是非,助纣为虐,贪利忘义的人。”顾辞义愤填膺地骂道。
“啪……”男子突然抓起了啤酒瓶子,往顾辞的脑袋上用力砸下去,“臭小子,你师兄教育不了你,我替他教育你。”
顾辞被砸得满脸的血,摇摇晃晃地往下倒。
“行了,和不懂事的年轻人计较什么。送他去医院。”舒琰站起来,拉住了还要再砸顾辞一瓶子的男子。
“贱狗一样的东西,敢在我面前撒野。”男子借着酒劲,又踢了顾辞一脚。
舒琰拧拧眉,拉起了顾辞,交给自己带来的人,让他们送顾辞走。
“我要辞职!”顾辞抹了把脸,眼神有些散。
“回去别乱说话。”舒琰叮嘱道。
顾辞冷笑,“你还怕什么?你不是有人撑腰吗?你给我说实话,心晚是不是你害的?”
舒琰脸色沉了沉,揪着他的衣领往电梯里面丢,“顾辞,翅膀没硬的时候,少充英雄。你以为自己真能做什么事?看在心晚的份上,我给你工作而已。我要是出声,你在郴城、甚至这个律师行都 别想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