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跟着周宛平上楼,走到了楼梯拐角,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视线里已经没人了。
“那是欧阳小姐吗?”收回视线,她问。
周宛平脸色还没缓和,低声说:“什么欧阳小姐,就是个没教养的丫头。一边迷得你苏哥哥晕头转向一边在男人堆里左右逢源,娱乐圈能有几个好姑娘呢?”
云弯弯拘谨地笑了一下:“我觉得她很漂亮。”
周宛平气笑了:“红颜祸水。”
话落,周宛平又觉得自己脸色太难看,声音柔和了些,笑着说:“几年不见,我们弯弯都长成大姑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
“阿姨您倒是一点都没变,还和以前一样年轻。”云弯弯声音小小地说。
周宛平看着她腼腆的样子,心下更喜欢了。
这丫头是她看着长大的,文弱秀气,乖巧得很。她比瑾年小一岁,高中毕业前出国学美术去了,眼下刚回来。
刚才一见面就试探地提起了陶夭,心思一眼望到底。
也罢了。
总比陶夭强。
自己那儿子眼下死心眼得很,今天突然不出院,想来也是因为知道陶夭在这医院里,真是气死个人。
周宛平压抑着内心的郁闷,领着云弯弯到了病房。
苏瑾年坐在床边看手机,眼见两人进门,朝着云弯弯扯出一个笑容,还算礼貌地打了一个招呼。
云弯弯将手里的花篮放下,问他:“感觉怎么样了?”
“挺好的。”苏瑾年笑容淡淡。
云弯弯点点头,似乎在一时间也没话了。
周宛平在跟前着急得很,搭话说:“弯弯刚回来就过来看你,你这手机能不能放下一会,和人聊聊天?”
苏瑾年放下手机,抬眸看向云弯弯:“聊吧。”
云弯弯:“……”
病房里气氛陷入诡异的尴尬之中,云弯弯没能待多久,心情实在不好,找借口离开了。
周宛平气急败坏地看着苏瑾年:“你这怎么说话呢?朝弯弯撒什么气?人家特地来看你的!”
苏瑾年声音淡淡:“我喜欢的你不喜欢,你喜欢的我也不喜欢。”
周宛平一噎,甩手离开病房了。
——
楼下花园里。
云弯弯看到了陶夭。
那姑娘比她还小两岁,顶着个男生头,靠在长椅上吹风,花园里的灯笼着她素净的脸,让人有点移不开视线。
她走了过去。
陶夭连个余光也没给她。
云弯弯想了想,声音小小地说:“能聊聊吗?”
陶夭:“……”
这句话莫名地耳熟。
她突然想到了叶蓁蓁,直接站起身,面无表情说:“不能。”
“我想问点苏哥哥的事情……”
“无论你想问谁的事。”陶夭直接打断她,声音淡淡地说,“我都没兴趣,也没义务告诉你。”
话落,她直接抬步上楼。
云弯弯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地咬紧了唇,委屈至极,大眼睛眨巴两下,眼泪掉了下来。
“不好意思让一下。”边上,有人拨开她脚步匆匆地上楼了。
——
VIP病房里。
程牧看着来人微微一愣。
男人神色有些凝重,一本正经说:“事情有点出乎意料。我觉得还是先让您看看比较好。”
他奉命出去查秋丽那边的人物关系,原本由徐东负责。
程牧没接文件夹,若有所思问:“牵扯上东子了?”
“是夏蔚蓝。”男人说。
------题外话------
这个节奏,泥萌觉得快不快?(⊙o⊙)…
☆、217:她睡觉喜欢蹬被子【一更】
晚上,八点半。
徐东将黑色路虎驶入车库。
“回来啦?”他勾着车钥匙刚走上台阶,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夏蔚蓝清秀白皙的小脸露了出来。
徐东微微一愣,问她:“怎么跑出来了?”
“听见声音了。”夏蔚蓝抿着唇,乖乖地答了一句。
徐东揽着她往里走。
这个动作让她惴惴不安的心情变得平静许多,好像随风飘扬的风筝,感觉到了那一头男人牵扯的力道。
徐东是昨天半夜接了个电话走的,说是程老板出了车祸。
那场车祸的缘由,她心知肚明。
原本已经决定孤注一掷了,可徐东一走,她整个人再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惊惧担忧。
她和徐东基本是一见钟情。
那一场英雄救美后频繁见面,很快接吻上床,到后来,私定终生,找了日子回国领证。
那时候,哥哥已经死了,可是她不知道。
她哥哥比她大十几岁,一直全国各地跑做点小生意,而她,也被他以工作忙碌无暇照顾为由,想办法送给了别人收养。
随着年龄增长,两个人能见面的日子更屈指可数。
她习惯了。
习惯了独自求学,也习惯了每个月卡上定时多出来的金额,同时,还习惯了周围那沉默话少的几个人。
司机、保镖、厨娘、女佣……
他哥哥总共派了六个人陪着她在国外念书。
她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可反抗了几次都没得来什么结果,时间一长,也就放任自流了。
遇上徐东的那天,跟着她的那几个都突然回国了。
她是在联系众人无果以后,含着郁闷怨气直接和徐东领了结婚证,根本没想过,那时候哥哥已死,而其他人在打探消息。
她嫁给了仇人。
可事实上,她又能理解徐东。
她哥哥不是寻常生意人,而是毒皇后秋丽的情夫,他替那个女人卖命,多年来一直做着非法的事情。秋丽死后他又伙同其他人绑架女学生,甚至将其中一个轮奸致死,何其残忍。
她知道,他罪责当死,可她无法面对徐东。
她闷闷不乐压抑为难了很长时间,直到过年,徐东领着她旧地重游,让她慢慢释怀。
她在旅游期间怀了孩子,越来越幸福。
越幸福,对哥哥的愧疚便越重。
直到炸弹出现。
她意识到,这世上可能存在着和她一样命运的人,那些人背起了仇恨,展开了报复。
她想过听天由命,等着可能会到来的裁决,却没想到,她等了足有半个多月,炸弹事件并没有任何后续。
炸弹出现的作用好像就是为了提醒她。
她不得已,联系了几个保镖,想要取了程牧的性命。
程牧是他们队长,行动的时候全权发号施令,他若是手段柔和一些,哥哥也许不至于连个尸首残骸都没有。
她其实也晓得自己在自欺欺人,可,对付徐东,她做不到。
一命换一命,程牧就足够了。
可,程牧没死。
她心里有点紧张,觉得自己的打算也全盘乱了,在家里魂不守舍地坐了一整天,一会担心警察过来,一会担心徐东回来。
万一暴露了该怎么办?
徐东会如何?
他们这孩子,又要如何?
夏蔚蓝越想越乱,都没注意到,边上徐东在问她话。
徐东抬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无奈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叫你好几遍没听见啊?”
“……没想什么。”
“有事儿瞒着我呀?”
“没。”夏蔚蓝抿抿唇,有些担忧地问,“程老板没事吧?车祸是怎么回事呀?”
“没事,受了点轻伤。”
“脱离危险了?”
“嗯。”徐东揽着她往楼上走,一只手伸进她T恤下摆覆在她小腹上,低笑着说,“有点感觉了。”
他手掌肌肤比较粗粝,抚摸着她的小腹,又痒又麻。
夏蔚蓝不自在地躲了一下,抿紧了唇。
徐东看着她娇羞忸怩的样子,神色微微愣了一下,而后,俯身低声说:“三个多月了。”
夏蔚蓝心里咯噔一声,身子突然腾空。
徐东拦腰抱起了她,步入卧室。
——
靖康医院,VIP病房。
程牧侧身坐着,将短短几页纸很快翻完。
边上站着的男人打量着他的神色,面容谨慎地建议说:“您看这要怎么办?是不是先找人盯起来?”
程牧将文件夹撂在桌上,没言语。
问话的男人也噤声了。
徐东跟这一位时间太长了,将近二十年,眼下却因为一个女人产生嫌隙,能不让人唏嘘吗?
昨晚那起意外,估摸着和夏蔚蓝脱不开关系。
夏蔚蓝毕竟是夏天的亲妹妹,在国外念书的时候一直有高级保镖陪伴,手上有人又有财,估摸着还知悉二少的行踪,策划一起意外轻而易举。
就是不知道徐东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男人这样想,下意识说出口。
程牧抬眸瞥了他一眼,脸色不悦,声音淡而低沉地说:“想什么呢?东子不可能。”
要是徐东不能信,这世上大抵没人能让他相信了。
“是。”男人连忙应。
徐东的分量他一清二楚,眼看着程牧脸色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凝重,便又不敢说话了。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
程牧抬手将文件夹重新给他,开口说:“这你拿着,只当晚上没有来过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