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害怕顾峻清被那双眼睛深深地吸引,更害怕他如果真的陷进去了,从此以后便再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不会的,南儿,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他转过身来,裹着林自南,往被窝里放,用心地掖掖背角,在她娇艳的红唇上落下满满的吻,哄着心爱的女人带着甜甜的微笑入睡。
有心爱的男人守在身边,林自南那颗患得患失的心彻底放下了,这一觉睡的很熟,两个酒窝清晰地印在嘴角两侧,很可爱。
缓缓抽出被南儿枕的发酸的胳膊,他靠着床头,开始认真地打量这间卧室,那是他跟霍栀的婚房,他几乎没来过,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南儿偏偏今晚选中了这间卧室。
卧室的风格很乱,完全不像新房的样子,当初他对这门婚姻很是抵触,爸爸曾经笑呵呵地说:“虽然是搬出去单过,但是老宅也要留一间卧室作为小两口的落脚之地,清儿,你选一间吧!”
正在怒火中的他胡乱的指了一间,装修时也非常的不在意,随意收拾了一下,今天看来完全是混搭的风格。
室内的家具都是意大利进口的上好家具,纯手工定制,价格昂贵,那是爸爸的一番心意,唯有床头柜,是霍栀挑选的,两个白色的床头柜是情侣套对。
一只以白色为主,辅以豆沙绿做点缀,另一只以豆沙绿为主,辅以白色做点缀,他的那只刚刚已经看过了,只能用震撼两个字来形容。
忽而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心,她的那只是什么样子呢?
好奇心就像疯长的草,一旦被勾起,便会心生奇痒,坐不住,躺不下,似乎有只小手带着勾,一点一点挠动他,心跟着悸动起来。
索性起身走到床头的另一侧,床上的小女人睡的很深,丝毫没有被他的一起一落吵到,一如刚才那般沉睡。
像朝拜圣者一般,顾峻清无比虔诚地打开了床头柜,格局跟他的那只大同小异,区别在于她的这只柜子,抽屉里格子依旧在,只是空空如也,唯有一层厚厚的灰尘积淀着,以无声的语言诉说着时间的长久。
慢慢他也失去了看下去的兴趣,只剩下最后一层抽屉,顾峻清的手停顿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继续前行,那个抽屉里,只有一件男士的衬衣,是他的。
他的衬衣为何会在这里?愣愣地思忖了良久,他终于记起来了。
那天他愤怒的在她的身体里肆意妄为一番后,勒令她离开,当时她刚刚洗了澡,穿着他的衬衣,很大,到她的大腿处,他冷酷地剥离下来,命令她立刻滚,滚的越远越好,而后的而后,他像愤怒的狮子,推搡她,责骂她,细细统计,他骂的最厉害的一个词语便是:贱人。
那天她怎样离开的,他完全不记得,唯一记起的便是她惨白的脸,豆大的泪珠,委屈至极的眼神,以及用力咬着的唇。
那样的情况后,她还是认真地叠放好他的衬衣,不得不赞叹,她的手好巧,衣服叠放的像一件工艺品,远远望去就像一本包装精美的书。
他的大手抚上去,忽然触到了一个硬物,在衬衫的下面,移开衬衫,是一个硬硬的贝壳,贝壳上有一副信手拈来的画,画上的男人冷酷至极,仿佛是地狱的修罗,寒气逼人。
顾峻清愣怔了好久,贝壳面上的男人,正是他自己。
难不成她的心里,自己只有最寒最冷的一面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女主回来了,女配该落幕了
顾峻清悄悄收起那个画有自己头像的贝壳,丝丝缕缕地想起霍栀的话:“峻清,我爱你的,峻清,我是真心爱你的。”
她的表白被他视作侮辱,她的泪流满面,他完全视作虚情假意,耍手段和心机,他从来不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无数个重要的场合,他都曾郑重地宣布:顾太太,是他一生最大的败笔。
贝壳悄悄放回原位,思绪开始凌乱,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小女人啦!
在他的印象里,市长的千金只是一个花瓶,锦衣玉食的花瓶,胸大无脑的女人,可是她却完全颠覆了他的三观。
筝声悠扬,曲声如行云流水,在音乐声声里舒展着柔美的指法,极高的音乐素养,绘画的水平又让他瞠目结舌,单单一个小小的贝壳,足以见到她作画的功底,清城大学是全国前三的大学,她居然是当年的清城高考状元,没有走后门,没有任何加分,单单数学这一科,她就考了满分。
清大的高财声,金融系奖学金获得者,年年榜上有名,难道是哪里出错了?还是如端午所言:“少爷,你从来都未曾了解过夫人,却为夫人下了定论,你不觉得武断吗?”
额前一缕碎发飘散下来,顾峻清五指插入碎发里,梳理着自己的思路。
手腕上的翡翠绿手串,触及了额头,略显生硬,微微有些小疼痛,手串,他取下来,把玩,每一粒珠子都锃亮,幽绿,上好的品质,绽放着锃亮的光泽。
夜晚是最适合人类思考的时间段,伤感,悲愤,内疚的情感,极易在夜深人静时一触即发,即便是在清城无所不能的男人,如帝王般主宰整个清城经济命脉的男人——顾峻清亦不能例外。
那年奶奶的生日宴,在顾家老宅举行,刚刚新婚,他没有理由不带着新婚妻子参加的,一天的宴会结束了,他们被爸爸留宿老宅,爸爸的心思他何尝不知,早生贵子是全家的期盼,而他承担着传承的任务。
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他在沐浴,浴室外,她一人坐着,兴许是过于安静的气氛让她很紧张,梳妆台前,他搁置的翡翠绿手串,静静地躺在白色的台面上。
纯正的白与纯正的绿,映衬出别样的美,她把玩起手串,眼睛里流露出爱不释手的目光,她的手指一颗一颗地摩挲着珠子,专注用心。
沐浴后的顾峻清,打开房门的一刻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手串,他最珍爱的手串,他最最珍爱的女人送他的手串,成了他最最厌恶的女人手中的玩物,怒火中烧,大喝一声:
“放下,谁准许你动我的东西!”声大如雷,她受到了十足的惊吓,一个哆嗦,手串掉落在地上,清脆的珠子散落在锃亮的地板上,叮叮咚咚的奏鸣曲响起,手串断了。
“我——我——对不起!”他的冷漠甚至说冷酷像极了极寒地带的玉罗刹,她吓得一僵。
扬手便是一个巴掌,白皙的脸上生生落下了他的掌印,触目惊心,清晰无比。
“贱女人,犯贱,你有什么资格动我的东西?何况是我最最钟爱的手串,给我捡起来,要是少了一颗珠子,有你好过的!”
愤怒的双拳,紧紧地攥住,恨不能将眼前的女人生吞活剥。
那个筛糠般的女人,赶紧狼狈地趴在地上一颗一颗地找?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刹车失灵
转眼春节过去一个多月了,霍栀越来越慵懒,犯困,嗜睡,宝宝将近三个月了,小腹尚未隆起,从外观看与平常没有两样,只是心情却发生了浓浓的变化,都说怀孕的女人最美丽,母性的光辉,往往让人心境更加平稳,她喜欢安静的生活的状态,正如眼下的生活。
凌石公司。
方悠然略带忧郁地看着霍栀,她特意脱下了高跟鞋,穿着休闲的平底鞋子,衣着略显宽松,长长的头发剪短了一截,刚好及肩,干练利索。
她是个要强的女人,职场上的孕妇,工作丝毫没有耽误,倒茶,冲咖啡,做计划,填写报表,甚至起草合同,样样在行,她的实力深得方悠然的赏识。
公司里她刻意回避着方悠然火辣辣的目光,她向来不喜欢办公室恋情的,最近她有自己开车来上班的习惯,她不想再同方悠然共乘一辆车子了,公司里有关他们两人的传言越来越多,自然也越来越不像话。
流言蜚语经过一个人嘴巴,便如同进了一口大染缸,会根据缸的特点,默默地沾染上缸内的颜色,她担心经过层层手续后,传言越来越不像话,何必给自己和方悠然添加璀璨的颜色呢,何况那些颜色鲜艳的带着毒,她不喜欢。
顾峻清留给了她一辆豪车,但是她从没有开过,而是用积蓄买了一辆小型号的奇瑞车,花不了多少钱,她用了爸爸留给他的那张卡,至此霍栀深深地懂得了女人需要经济上的强大与独立。
顾不得爸爸不放心,特意给她留了一张卡,想到爸爸,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更加柔软了,父爱无言,父亲就是山一样的男人,内敛,却无所不知,无微不至地关爱着女儿。
春雨贵如有,淅淅沥沥的小雨哗啦啦地下着,刚刚走出凌石公司的大门,站在台阶上,十分小心翼翼,如今她是快要做妈妈的人了,不能不小心,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平底的鞋子极容易滑到的,走的格外小心,每一步都十分在意。
度日如年般辗转到地下车库,取出钥匙,放好包包,发动车辆,这辆豆沙绿的奇瑞她非常喜欢,车内播放优雅的音乐,三个月的宝宝该进行胎教了。
女人的天性便是母性,今后的日子她不再孤单,宝宝将是世上最最亲的人,多了一个爱自己的人,心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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