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晒成非洲人一眼的自己,一笑那牙白得发光。没办法,防晒霜就别提了,带回来的一瓶隔离霜也早就用光,再说了,这么大的太阳,防晒指数再高也免不了晒黑。杨小贝只得做一些物理防晒的措施,出门都带着大草帽,穿着长袖。可是这样一来,晒伤是不会了,却热得跟狗似的。
现在只能安慰自己的皮肤会捂白,谁叫现在正“年轻”呢?过了一个冬就可以恢复了。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她也不是那么高尚的人,眼看着乡亲们受病痛折磨她做不到,但是在力所能及的地方,还是尽量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点。
杨小贝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让周品正帮忙买一辆自行车回来。有的时候条件允许,比如今天的九组,大路可以一直通到他们村对面的山岗上,如果骑车到那里,再弃车翻一道沟就行,可以省不少事儿。有的时候着急起来,也能赶赶时间不是?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反正自从周品正在家过了明路,三天两头的就往这边跑,今天不来,明天肯定能来报道。到时候说一下就好了。话说回来,明天开始易家要开割稻子了,他们水库里面的光照差,比韩家冲那边要晚上几天。
至少10天半个月,老妈得回家帮忙双抢。周品正老早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这几天他来这边陪杨小贝。也不是说她一个人不行,但是谁叫人家不放心呢?村里也放了农忙假,村部都没人了,岗上到时候就只有杨小贝一个人。虽然她认为没什么危险性可言,但是架不住大家都不放心。
还有吃饭问题,村里没人了,本来老妈说送过来,易家过来并不远。但是杨小贝怎么可能让老妈在这么辛苦劳作之后还给自己送饭?本来想着自己凑合和烧一点,正好周品正自告奋勇,过来负责打下手、做伙夫。
那再好不过了,作为一个吃货,杨小贝是很享受烹饪美食的过程的。但是这绝对不包括在酷暑天,高温的厨房里烧饭。最近在家里她都是早早的起床,一来家里人都要吃好饭去干活,二来早上比较凉爽一点,不至于汗流浃背的。
不过要说不热是不可能的。现在烧的都是柴火的大锅,那火一起来整个灶间都像个蒸笼似的。现在好了,有周品正负责这一块,她就无比愉快的当了甩锅侠。但是现在她纠结的不是这个,而是要不要光一天门,去外婆家帮忙。
家里人这几天也都在几个姑姑家帮忙。只要关系亲近的,这个时候肯定是要主动上门去帮忙。杨小贝也是从小干农活干大的,插秧、割稻子好手说不上,总也能帮得上一点忙。只是诊所基本上没有关过门,这几天病人虽然不多但是每天都有,好像又不能一走了之。
周品听了她的纠结,立刻说,“按道理是要帮忙,但是你走开了人家病人有着急找你的怎么办?要不我烧好饭一早一晚去帮忙。”他也不是第一年在这边,对双抢的辛苦非常了解,第一反应就是不想让小贝去——本来就已经够辛苦了,还要去泥里水里的忙。但是他知道自己那么说杨小贝肯定不同意。
如果拿病人说事儿又不一样,小贝总是把病人放在第一位。有病人来了,饭碗都端上了都不会吃,要等给人家看好病拿好药,才回来吃已经冷掉的饭菜。果然他这么一说杨小贝就更纠结了。
以前老爸开诊所的时候,也是只有在最忙的时候回去忙个两三天,家里面宁可请人,也要尽量避免关门。即使是这样,很多时候杨小贝的记忆里,都是人家找到了家里,老爸从泥水里爬起来,洗洗干净回家。又仔细地洗澡换衣服,才给病人诊治、拿药。这么折腾几次下来,老妈也烦了,让他还是回诊所去,
所以小的时候,家里的农活基本上都是老妈一个人干的。那个时候她身材也很娇小,但是什么活都是自己做,除非是要用牛(整沟,平田)的时候,才会让爷爷帮着做一下。如果是重活她实在的做不动,就等着老爸晚上回来或者是第二天凌晨起来做。
其实乡村医生说起来真的没有什么好做的。赚钱是不可能的,村里就这么几个人,也都是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真要是大病还得赶紧让人家去医院,你敢治吗?但是却繁琐得不得了,家里的农活都不能顾及,实在的得不偿失的。可是即使是这样,是什么让千千万万的赤脚医生坚持下去的呢?
爱好、责任等,都是本身的坚持。但最大的动力则来自于家人的支持。比如父亲,他做了几十年的医生,家里的条件依然艰苦,有的时候去拿药还得问母亲要钱。尽管这样,这么多年老妈抱怨归抱怨,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
现在的周品正,还算不上是自己的“家属”,只是一个预备役。但是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积极的帮忙安排诊所的开张、设备等等,一直以来也从来不会为了杨小贝每天守着诊所,连“约会”后没有而抱怨。现在更是要帮她去给易家帮忙……
周品正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生就让他去做的。杨小贝看过了太多是世间沧桑,却总是在不经意间被他感动。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的事业,喜欢你的一切,帮你完成任何愿望,为了你可以去做任何事。是的,他一点也不够浪漫,也完全不会甜言蜜语,但是……如果这都不算爱,那算什么?
第168章 扁担
商量下来的结果,还是杨小贝早上和周品正一起去一趟易家,吃好午饭她回诊所,等下午周品正结束了一天的农活再来送她回家——别问她去半天干嘛,很久都没有去外婆家了,想外婆了行吗?
果然他们一起过去,得到了外婆的热烈欢迎。太婆也颠着小脚忙忙地帮忙拿好吃的,她老太婆就喜欢小贝这个姑娘,笑起来甜甜的又有礼貌,比家里几个疯疯癫癫的丫头不知道可爱到哪里去了。虽然农忙,外婆还是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听说小贝前一段时间受伤了,家里忙没有时间去看她,外婆正感到内疚呢。
周品正也不是第一次上易家了。作为合伙人,逢年过节的时候易二哥也请他到家里吃过几顿,易家对这个高高大大的浦海小伙印象很好。听说了他和杨小贝看对眼了,莫名觉得小贝是自己人的易家众人也很是琢磨了一阵,最后得出结论——这小伙子不错,配得上小贝!
和杨家不一样,易家对周品正的了解要详细得多,知道他不是个油嘴滑舌的,又能干,家里又不错(看在当官的叔叔份上),这年头家里都是男人做主,在他们看来,既然周书记都不反对,对小贝的印象也很好,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他们却不知道,在浦海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有一种叫“浦海大妈”的神奇生物。
这次跟着杨小贝来家里帮忙,这叫怎么说的?咱们不差这么个人,但这份心意在这里,那真是把易家当成正经亲戚在走动了。既然这样也不能再见外,外婆二话没说,就安排周品正下地干活,至于杨小贝,那是怎么也不肯让她去地里的——脚上伤口还没有好,你瞎凑合啥?
说的也是,杨小贝也就是看大家都忙的热火朝天的,自己一个人在边上不自在而已。连几个小的——姨妈和小舅都下地去了,大一点的帮忙抱割好的稻子,装到竹筐里。等男人们挑到家门口的稻场上倒掉,再回来换空的筐。小一点的负责捡稻穗,一点一滴都是粮食,务必不能浪费。
女人专门割稻谷,这是相对比较轻松的工作,弯腰,保持身体前倾,左手薅起一把稻谷,右手挥舞镰刀“刷”的一下就是一片稻子,割下来顺手堆成堆,让后面的人好装筐。大家一边说笑一边埋头苦干,因为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时间长了腰酸背痛是免不了的。
不过这点苦头对农人来说是毛毛雨了。周品正和舅舅、外公们一直挑担子,这才是真正考验技术的时刻。要知道扁担是两头窄,中间宽,老家不产毛竹,都是用木头削制的。中间厚一些,到了边上却削得很薄。在承受了一百来斤的重量后,那边上就显得十分锋利,坎在肩膀上一个不好就把皮磨破了。
周品正力气倒是大把大把的,可惜他有力不知道怎么使,肩膀没有习惯担重物,不一会就疼得不敢挨扁担了。偏偏别人比他矮得多,还挑着重担健步如飞,他又拉不下脸来说担不起,只好用手垫在扁担下面走,那姿势,别提有多别扭了。
二舅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嘲笑说,“小周啊,这扁担看来要在咱家好好学学,要不然以后到了杨家,这把式杨叔可看不中!”田埂上来来往往的汉子都哄笑起来,毛脚女婿什么的,在他们这些过来人面前那是要被好好笑话的。
嘲笑归嘲笑,百忙之中大家还是停下来指点他担扁担的技巧——天知道他学了要干嘛?周品正也不生气,不会就是不会吗,当年他在做装卸工的时候,最多也就是肩抗手提,那个时候好歹都是有推车的,只不过是装车、卸车要出力气。哪像现在这样,十来亩地的稻谷,连皮带水的,近的也要一里路,远的要好几里都是这么一担担的挑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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