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笑一声:“你还挺有赌运”。
艾笙想起刚才的惊心动魄,觉得这种运气自己没什么福分领受。
苏应衡对荷官说:“等会儿我派人来跟你交接,现在我太太要回去休息了”。
荷官恭敬地说好。
出了娱乐城,艾笙深吸一口气外面的空气,整个人都通透很多。
娱乐城老板送他们出来,又道了一次歉。
艾笙好奇地问道:“我下到负三层,怎么就找不见应衡去的赌场,反而是个拳场?”
老板耐心解惑:“地下娱乐城两边是分开的,左侧电梯去往拳场,右侧才是赌场。可能是您上错了电梯”。
苏应衡淡淡地说:“这种格局太绕了,也难怪人会找错”。
潜在含义是,过错不在艾笙身上,都是因为你们娱乐城设计得不合理。
老板乖乖听训,连连点头。
周云舒差点儿闯了大祸,当天苏应衡就派人把她押回京了吗。
周楷瑞百忙中和苏应衡通了一次电话,也十分生气,末了还提出和艾笙说话。
苏应衡这位二舅艾笙常在新闻联播上看到,位高权重,气度不凡。
她本来心中异常忐忑,可对方语气十分温和,她渐渐也就不那么紧张。
周楷瑞向她道谢:“多亏你有急智,才让云舒躲过一劫。本来燕槐是带你出来散心,没想到却给你添堵”。
艾笙老实说:“添堵倒是不至于。紧张刺激却是一定的,今天不是多亏了我,而是多亏了我运气好”。
周楷瑞低声笑道:“运气好也是一种实力”。
周楷瑞事务繁忙,到了晚上也有事情。艾笙不好再耽搁他,便道别挂断电话。
她懒懒地躺在苏应衡大腿上,任他帮自己把头发擦干。
“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女孩子,身边没人保护,今天要是有个万一,可让我怎么办?”,他向来一副铁骨铮铮的模样,从未这样示弱。
幸好他及时赶到,如果稍晚一点,她和周云舒两个弱女子,赢了那么大一笔钱,铁定是别人眼中的肥肉。
到那时,他再想掌控局面就难了。
艾笙享受地闭着眼睛,侧脸在他大腿上蹭了蹭,“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啊”。
苏应衡无奈地笑着,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亲,“傻丫头”。
有惊无险地过完了白天,艾笙晚上却开始做噩梦。
郑翠山浑身是血,倒在拳台上的样子,和母亲躺在血泊中的惨状交替重合。
艾笙蹬着腿,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咬着牙,急得满头大汗,最后感觉到有人在旁边推她,轻声叫她的名字。
艾笙眉心一紧,豁然睁开眼,大口喘气。
“没事了,没事了”,苏应衡把她揽在怀里,拍抚道。
“魇着了?”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嗯”。
“梦到什么了?”
“郑翠山倒在拳台上,血糊了一地的样子”。
“郑翠山?”
“就是今天赢了的拳手”,顿了顿,艾笙又问,“他不会有事吧?”
苏应衡怕她有心结,就说:“明天我让人去问问”。
他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办到,艾笙点头说好。
末了还奖励他一个香吻。
她离得近了,才发现她气息微烫。
苏应衡手摸向床头,把大灯打开,又去拭她额头的温度。
“怎么了?”,她茫然地问。
苏应衡板着脸,“有点低烧”。
见他掀被就要下床,艾笙拉住他的睡衣袖口,“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苏应衡给她拢了拢被子,坚持道:“我去找体温枪”。
最后一量,接近三十九度。
他拿起手机就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人过来。
人家李医生衣服都穿好了,苏应衡才想起他们现在是在三亚。
于是沉着脸又打了个电话。李医生听他语气不好,大气都不敢出。说低烧可以先物理降温试试。
还不行明早再去医院挂个号。
折腾了好一阵,两人才重新躺下。
艾笙倒不放在心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苏应衡却如临大敌,时刻给她换冰袋。一整晚都没睡。
幸好第二天她就退烧了,苏应衡眼袋却乌青。
艾笙睡饱了也陪他躺在床上。直到中午,苏应衡才醒。
他一睁眼,就对上艾笙水汪汪的眼眸。
“怎么了?”,还以为她身体难受,下意识就去试她额头的温度。
艾笙瘪了瘪嘴,“好饿”。
苏应衡捞过手机,让人送餐。特别嘱咐清淡少油腻。
今天就要回束州,艾笙不甘心地喊道:“都到这儿了,不该吃海鲜吗?”
苏应衡理都不理,挂断电话,身上只余一条内裤,站起身。
他一走动,能透过薄薄的布料看见结实的臀肌。
苏应衡像感受到她“饥渴”的目光,回头扫了一眼她绯红的脸颊,淡定地说:“你生病了,得戒色”。
艾笙大窘,嘟囔道:“戒色?我还色戒呢!”
吃过午饭,跟温序他们打过招呼之后,两人就回了束州。
飞机落地已经差不多下午六点。在外面两天,公司就积了一大堆事情。
苏应衡牵着艾笙,打开车门让她先回家。
他得回公司加班。
艾笙心疼他道:“我跟你一起吧,你休息区里什么都有,我还能给你做做晚饭,端茶递水什么的”。
她这么乖,苏应衡忍不住在她嘴唇上重重亲了一口,低声道:“回家去,你在旁边我不能安心做事”。
两人站在汽车旁缠绵一阵,最后还是分开走。
第二天艾笙拿上三亚买的礼物,挨个探望家里的老人。
荀智渊还是老样子,虽然神色间有些疲惫,不过精神还好。一双眼睛特别有神,反而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似的。
苏承源却不在,说是被部队请去看汇报演出去了。
他以前不爱这种热闹,可如今在家里实在憋得难受,才借机出去松散筋骨。
艾笙便没在老宅多呆。
去医院探望江世存,心情最为沉重。
不仅是因为他的病情,还因为江家人的利欲熏心。
进了病房,只有姬牧晨和老管家在。
两个人守着一壶咕噜咕噜沸腾的茶汤,气氛倒还好。
艾笙一进门,老管家起身接过她脱下来的外套,挂到衣架上,笑道:“你来得倒巧,茶刚煮好呢”。
姬牧晨看了她一会儿,笑道:“去三亚两天,精神倒养得足”。
说完给她斟了杯茶。
艾笙坐下,“外公怎么样了?”
其余两人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姬牧晨说:“还是老样子”。
艾笙心里堵了堵,转而问:“其他人呢?”
老管家脸上浮现一抹怒气,“刚才辜律师来了一趟,其他人和他吃饭去了”。
老爷子的遗嘱握在他手里呢,现在都盼着能知道一两分遗嘱内容,也好提前准备。
眼见着老爷子还没死呢,就开始惦记着他的家产。
一时三人都没说话,空气里浮动着怅然的味道。
“艾笙来了!”,沉默忽然被一道温和的女声打破。
扭头一看,是言子歌站在门口。
295.你不在,我睡不着
言子歌叫住艾笙,倒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津华实业的尾牙会,一定要露面。
艾笙轻声应了,看了一眼时间,说不早了,该回家去。
姬牧晨站起身,说:“我也要回公司,顺道一起吧”。
艾笙点了点头,不经意瞄到言子歌的神情,那双精光闪闪的眼眸,不禁加深了就好几个色度。
晚上苏应衡没回家,公司有事情,必得在年前了解。
他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艾笙倒没多说什么。转而给贺坚打了个电话,让他多注意一下苏应衡的身体。
偌大的别墅只有她一个人,即使知道外圈有警卫。艾笙也觉得心里空落落地。
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两个小时才迷迷糊糊睡着。
其实并没有睡得多沉,到了凌晨,听见楼底下有响动。
接着就是上楼的声音。
艾笙抿了抿唇,掀被下床,抹黑到了门边,等卧室门被人蹑手蹑脚推开,她跳到他面前“喂”了一声。
苏应衡心里惊了一下,面上倒没什么反应。
他泰然自若地把灯打开,斜睨着她。眼神像看着一个恶作剧的小孩子。
艾笙讪讪地揉了揉头发,“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男人抱着手臂,靠在门板上,“你呢,大半夜梦游?”
她随口“唔”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
过了一会儿,又抬起秋水粼粼的眼睛,拉着他的手说:“你不在,有点睡不着”。
她这副撒娇的小女儿情态取悦了他,苏应衡低笑着抱住她:“真是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