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华实业有一堆江盛涛的人,下绊子一点儿不含糊。
艾笙见他苦着脸,便打气道:“除旧迎新嘛,等明年说不定你就好运连连了呢”。
姬牧晨心情好了不少,“这么会说吉祥话?不过今天可没准备压岁钱”。
艾笙不屑道:“留着攒老婆本吧”。
旁边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笑起来。
谈笑间,江家人陆陆续续到了。
最近气氛紧张,所以谁都没搭理谁。
因为苏应衡的中立,二房和三房也不像以前那么热络。
杨舒气色更是差到极点,头发也白了不少。无精打采,也不说话。
“今天可真是全家团聚了”,言子歌眼睛在江盛潮,杨舒和姬牧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
不知道是在说整个江家,还是小叔子与大嫂间的脏事。
要搁平时,杨舒要费好一阵力气才能察觉她话里有话。
可最近神经敏感,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指桑骂槐。
她没忍住,眼圈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
“大嫂,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就哭起来?”,言子歌连忙拿纸巾过去。
江星橙把纸巾夺过来,“不劳您操心”。
语气冲得可以。
江盛涛低声斥道:“星橙,怎么跟你三婶说话呢!”
江星橙冷笑一声,不接话。
气氛降到冰点。
没一会儿,江世存由一个男佣人从楼上背下来。
江盛涛一见就说:“干脆装个室内电梯,方便”。
江世存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他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缓过来,朝三儿子摆摆手说:“还不知道能在家里住几天呢,不用那么麻烦”。
他坚毅的目光徐徐扫视每个人的面容,最后问杨舒:“这是怎么了?”
杨舒心里怕得要命,赶紧抹了脸,神情张惶:“没……没事”。
江世存定定瞧了她一会儿,“最近听家里人说,你情绪不太稳定,也不爱出门。照我说,就到国外住一段时间,星橙和你一起”。
杨舒脸色登时白了不少,这么灰溜溜地出国,无异于流放。
这一走,以后还能回来吗?
“爸!我知道错了,是我给江家丢脸,可别赶我走!也别抛下星橙不管……”,杨舒凄风惨雨地哭起来。
江世存没空骂人,冲她摆了摆手,狠狠喘了两口气才开口:“这件事没商量。星橙还没说婆家,你想让她一辈子活在你这个母亲的阴影里?等这段日子过了,就让她回来”。
江盛涛在旁边瞧着,心里叹道,老头子生病之后心软不少啊。
要搁以前,杨舒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早就悄无声息让她消失。
现在倒好,杨舒一走,这件事就算翻篇。姬牧晨也不用因为流言束手束脚。
看来老头子是下定决心,让姬牧晨在公司安营扎寨。
“第二件事,我想了想,股权分割给艾笙,到底不妥。我收回以前的话,会从别的地方补偿她”,江世存把目光定在艾笙身上。
苏应衡冷笑:“真以为她稀罕你们江家那点儿股份?”
他拉着艾笙站起来,脸上带着寒气,“如果这里不是艾笙妈妈的娘家,你们以为我会让她巴巴地送上门来受委屈?想想她在你们江家受了多少冷言冷语!多少心机算计!有谁敢拍着胸脯说,是因为血缘一心一意对她好,不掺半分利用!我忍你们够久了,不要以为我脾气真那么好!”
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江家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反驳。
苏应衡拉着,眼里闪着冷光,“这顿饭不必吃了,以后这种家宴,不用请我们过来”。
说完拉着艾笙就走。
艾笙腿没他长,被他带得一路踉跄。
他气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最后顿住脚步,艾笙没刹住脚,撞在他后背上。
她闷哼一声,揉着鼻尖。
苏应衡急得把她拉到路灯底下,查看她的伤处:“很疼吗?没流血,只是有点红”。
艾笙鼻梁有点木木地疼,“还好,别担心”。
他轻呼出一口气,没一会儿,看到姬牧晨从正厅里出来,朝这边走。
苏应衡就没急着离开。
姬牧晨走近,看见艾笙眼泪汪汪,便安慰道:“别伤心,不掺和江家的事情,你才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苏应衡冷哼一声,“她的安生日子难道是别人给的吗?”
姬牧晨苦笑,苏先生炸毛起来可是随时带刺。
现在他就差在艾笙身上贴个标签,说他将此人承包了。
艾笙知道姬牧晨想歪了,解释道:“我才不是因为外公的决定,刚才被人撞了一下”。
苏应衡吊着眼梢看她:“明明是你把我撞了”。
艾笙闷闷地说,“可受伤的人是我”。
苏应衡没好气地拉她的手,“就你是纸糊的”。
姬牧晨真觉得开了眼界,苏先生那么老成自持,原来还会这样跟人苦缠斗嘴。
不过这样反倒让人觉得他十分接地气。
姬牧晨随着两人往前庭走,开口道:“老爷子的意思是,你们这边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或者找个正式场合,表示艾笙主动放弃股权。小儿抱重金过市,对艾笙来说,不见得幸运”。
刚才苏应衡生气的就是这点。
他还以为江世存老糊涂了呢。前面有传闻说艾笙要分割走大部分股权,现在江世存一出面就说全部收回,外界会怎么看待艾笙?
只怕到时人人都以为她是个觊觎江家财产的小人,才会引得江世存怒而反悔。
姬牧晨带来的消息倒像一场及时雨,把苏应衡的余怒也消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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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穿给我一个人看
苏应衡的怒气收放自如,刚才在江家可以算是怒发冲冠。
现在却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他没带艾笙上车,而是拉着她的手,闲庭信步地走出江家大门。
两人的背影都没有一丝留恋。
姬牧晨站在灯火下,目光穿过沉沉雾霭,看着两人相依的背影。
绷紧的下颌渐渐放松,接着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江家旁边,有个废弃的小小游乐园。
小时候,艾笙也到这儿来过。只不过后来渐渐荒废了。
现在一看,除了光线暗一些,倒还整洁。
“这个游乐园是孙子孙女多起来之后,专门让人给大家建的”,艾笙语气有些怅然。
到如今,物是人非。
苏应衡摸了摸她的头发,“等我们的孩子出生,我也给他们建一个,比这个大,比这个漂亮”。
艾笙磨着牙,“他……们?”
他理所当然地说:“既然要生,只生一个多亏啊”。
艾笙两手环在肚子前面,想象怀孕的样子:“那干脆怀个五胞胎,一劳永逸”。
苏应衡看她纤细的腰,最后还是说算了,“太辛苦了,还是只生一个。太贪心,老天爷会不高兴”。
他从后面揽住她,手臂横在她胸口,沉默几秒说道:“其实你外公并不是和你生份才收回股份”。
艾笙轻声道:“我没有因为这个不高兴,反而觉得轻松不少”。
他不解:“嗯?”
“这样,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对他好了呀”,别人不会再说三道四,以为她对老人家的孝顺,是因为想得到什么。
艾笙她,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
她能这样对江世存,也会这样对他吧?
苏应衡心里有一股窃喜,他轻咬了一下艾笙的耳朵,“真不知道该说你心大还是心宽”。
艾笙笑了笑,“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等量代换。如果我妈妈还在,她应该孝顺外公,我呢,应该孝顺她。现在她不在了,我的那份孝顺,就应该给到外公身上”。
“艾笙”
“嗯?”
“你真是个傻瓜”
再过两天就是瑞信的尾牙会。这是苏应衡夫妻俩的重头戏。
董艺早几天就预订了艾笙的行程,给她试装。
等高端定制礼服运到苏宅的时候,苏应衡恰好也在。
礼裙是粉红色的,抽绳的封腰要构成不盈一握的腰部线条。
这可苦了艾笙,她在试衣间努力很久,都还差一截。
董艺不断鼓励她:“吸气……只差一点点”。
门忽然被推开,苏应衡颀长的身形靠在门口,戏谑地看着这一幕。
当着董艺的面,艾笙有点窘迫。
白皙的天鹅颈低垂着,别样温柔。
脸上也浮现几分粉色,像水彩染就。
看见苏应衡,董艺立刻退到一边。
艾笙有点无奈地看她一眼,都给苏应衡当那么久的私人助理。看见他仍像老鼠见了猫。
苏应衡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没拉上去的拉链。
拍了拍她的侧腰,“胖了?”
这么直接,让艾笙有点别扭,“还不是这几天夜夜陪你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