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很危险。艾笙脑子里警铃大作。
“你是妖怪啊,还能吃人!”,艾笙以不变应万变。
池宇盛却不再跟她打嘴仗,将一条腿屈起来,指着伤口说:“荀护士,动手吧”。
“这种精细的活儿,我不会”。
“平时没帮苏应衡包扎过?”
陡然提起苏应衡的名字,艾笙心脏跳漏了一拍。
“提起他做什么?”,艾笙审视的目光看过去。
池宇盛眯着眼睛低笑:“终于舍得看我了?还是苏应衡三个字管用”。
艾笙不想听他胡搅蛮缠,板着脸说:“你还有力气斗嘴,看来没什么大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等!”,池宇盛叫住她,耸了下肩膀道,“怎么着也得等真正愿意给我包扎伤口的人来吧?万一我流血昏厥怎么办?”
艾笙轻嘲的目光扫过他已经止住血的伤口,“怎么办?反正有保险”。
池宇盛目光深了深,忽然一手搭在她身旁的沙发脊上,翻身另一只手在她身侧的沙发摸索。
虽然他的手没碰到艾笙,可艾笙上方却被这个男人罩了个严实。
同时,他身上的青草香味很具侵略性地霸占着人的嗅觉。
艾笙惊怒交加,“你干什么?”
池宇盛终于找到了目标物,保持着虚罩她的姿势,晃了晃手机:“在找这个”。
艾笙低喝:“你快起来!”
池宇盛没动,扫了一眼手机屏幕,脸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艾笙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没来得及推开他,门嘭一声巨响被人踢开了。
艾笙心里的不祥被应验,只见苏应衡脸色阴沉得快滴水,眼眸中闪着寒光大步进来。
一眨眼的功夫,艾笙眼前终于变得开阔。本来罩在她上方的男人已经“嘭”一声被掀翻在地。
苏应衡一拳砸在池宇盛身上,“咔嚓”一下骨裂的声音,听得人汗毛直立。
阴暗和暴戾全都被激发出来,苏应衡一把将池宇盛拎起来,红着眼眶又是一拳。
池宇盛嘴角裂开,鲜血汨汨地流了出来。
再这么下去,事情就收拾不了了。
艾笙赶紧拉住苏应衡,“别打了!”
对上苏应衡阴霾的双眼,她腿肚子都在发软。
“滚开!”,苏应衡低喝道,看她就像看仇人。
池宇盛还嫌对苏应衡的刺激不够多,勾起流血的嘴角,目带挑衅:“苏先生来得这么及时,是来给我们送安全套吗?”
508.晕倒
池宇盛的话音落下,苏应衡本就锐利的眼神刺过去,像是要把他撕成碎片。
艾笙见他呼吸都变了调子,冲苏应衡喊道:“他胡说八道!你信他还是信我?”
苏应衡狠狠看她一眼,推开她的手,拂袖而去。
艾笙刚要追出去,就遇上了赶过来的荀智渊。
荀智渊望了一眼苏应衡消失的方向,叫住艾笙:“到哪儿去!”
艾笙急得五内俱焚,“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等会儿自己回家”。
荀智渊拉住她,沉声道:“不用追了,难道你忘了,答应我要和他离婚?”
艾笙坚毅地对上他的目光,“我和他之间会有一个了断,但我不希望是以这种方式”。
荀智渊这时候才想起来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艾笙魂都跟着苏应衡走了,没时间跟他解释,“等回家之后再说”。
挣脱了荀智渊的手,艾笙疾步往苏应衡离开的方向走去。
出了酒店,偌大的广场根本没有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艾笙拿出手机,打给苏应衡,机械的女声一遍遍重复:“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她颓然地垂下手,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终于也尝到了被人拒之千里的感觉。苏应衡的电话号码躺在她的手机黑名单里,他一遍遍地拨打,是不是也同样挫败?
因果真是个好东西,不会放过任何人。
找不到苏应衡,她只能回橘园。
踏着主干道往里走,透过桔树的枝桠,能看见里面的灯火。
难道是苏应衡回来了?
艾笙加快了脚步。
伴随着剧烈的心跳进门,却看见一道优雅的身影站在客厅灯光下。
这盆冷水威力真大,让艾笙心脏发颤。
“易小姐?”,她嗓音干涩得厉害。
易凝看见她,十分诧异:“苏太太”,待看见艾笙神情木然,又问,“您怎么了?”
说着给艾笙倒了杯热水。
艾笙看着她熟练地做着这一切,苦水咕噜咕噜地往上冒。
相比她这个女主人,易凝更像苏应衡的正室夫人。
艾笙站在原地,进退两难。想起来意,问易凝道:“他回来过吗?”
易凝不用问就知道她嘴里的“他”是谁,“苏先生没回来,今天他有饭局,估计要等会儿”。
艾笙很想质问她,凭什么知道出现在这个地方!凭什么对苏应衡的行程了如指掌!
可到了又觉得没必要,她和苏应衡迟早要分开。他也会有别的女人。
一想到这儿,艾笙全身的力气被抽空,只剩下一具皮囊。
一叠声的“苏太太”让她回过神来。抬起空洞的眼睛,发现易凝叫了自己好几声。
艾笙带着疑问看向她。
易凝浅浅笑了笑,“我做了宵夜。苏先生一时是回不来了,不如您垫垫肚子吧。不都说夫妻同体,你们俩谁吃都一样”。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平静温和,一点醋意也没有。
艾笙不由好奇地问:“你来这儿就是为了给他做宵夜?”
易凝点头:“对啊,我是苏先生的营养师。近段时间照顾着他的饮食”,又特意撇清,“知道我的雇主是大名鼎鼎的苏先生,我先生还吃了好一阵醋呢,生怕我入男神的坑。他就是脑洞开得大,也不看看苏先生对您多痴情”。
痴情?
回想着苏应衡刚才冷冰冰的眼神,艾笙很难把他对号入座。
“他的这个特质潜藏得挺深”,艾笙偏着头说道,引她继续往下说。
易凝脸上露出两个梨涡:“不知道您见没见过瑞信大厦里,苏先生的休息室。上面一副苏绣,是他画了您的背影让人绣的。说是您喜欢那种调调”。
艾笙回想了一下,她以前好像的确说过这话。
太久远了,远到她自己都记不清。
可苏应衡却刻在心里似的。
艾笙手捂住脸,拼命压制住哽咽。
易凝见她情绪一下子就到了崩溃边缘,怔住了:“您……您这是怎么了?”
艾笙抹了一把脸:“没事,对不起,让您见笑了”。
易凝不好深问,很有眼色地说:“时间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艾笙脸色苍白地点头:“谢谢你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
易凝别有深意地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您在他身边,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艾笙扯了扯嘴角,有点笑不出来。
易凝离开了,轩敞的客厅安静得让人窒息。
艾笙在沙发上坐成了一尊雕塑。
天快亮的时候,她才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直到门口传来响动,她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
心脏怦怦地等待着苏应衡出现,结果穿过玄关的人是严阿姨。
艾笙眼底的光暗了下去。
严阿姨见到艾笙,又惊又喜:“太太,您回来了!”
艾笙有气无力地点头:“嗯”。
没说两句话,贺坚就来了。
艾笙就像看见救命稻草,抓住贺坚的手臂,“他在哪儿!”
贺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两口子跟遭了劫难一样。
心里嘀咕,面上却赔着笑:“苏先生要出差,让我来给他拿行李”。
艾笙失魂落魄地看着他:“怎么突然就要出差?”
贺坚答得滴水不漏,“日本的分公司有个项目出了点儿问题,苏先生过去坐镇。依他的效率,不日就能回程”。
艾笙定了定神,对贺坚说:“他的东西我知道放在哪儿”。
上了楼,每件东西都维持着原样。
包括她放在浴室的牙刷,没用完的护肤品……
苏应衡的行李箱一找一个准,艾笙提着箱子下楼。
在贺坚伸手想接过去的时候,艾笙却侧身避开,一字一顿地说“我要见他”。
贺坚有点为难。
今天早上看见苏先生,他吓了一跳。
乌青的眼袋,布满血色的眼睛,满身凛冽的低气压,简直就是总裁办的定时炸弹。
能让苏先生情绪波动这么大的,除了面前这位,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贺坚怕艾笙一去,就把炸弹的引线给点燃,谁都别活命。
看出贺坚的犹豫,艾笙只好“挟天子以令诸侯”,将行李箱换了只手提着,“既然你还有其他事情,我自己把东西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