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有点气闷,知道自己人气有多高,还敢和我说话?
她算是被拉下水了。
苏应衡摸出手机,给贺坚打电话,嗓音低沉地说:“带人过来清场吧”。
这种情况贺坚并不陌生,他问了一句具体地址。
苏应衡把手机拿得稍远,问艾笙:“知道这是哪家店么?”
艾笙刚刚被他匆匆拉进来,哪还顾得上看清招牌。于是懵懂地摇了摇头。
苏应衡又把手机拿近一些,表情冷清地开口,“找不到的话,今后你就在首席秘书底下干活吧”。
贺坚一听,汗都快滴下来,自己几乎杀出一条血路才混到现在这个位置,常伴君主左右才能靠权利中心最近。让他去当秘书打杂,还不如杀了他。
于是赶紧下车,召集人手,前去解围。
苏应衡收了线,看了看手表,对艾笙说:“最多再等五分钟”。
可对于艾笙来说,跟他单独呆五分钟有些如坐针毡。她仰望着苏应衡,有些紧张,眼眸里有点怯怯的光亮,是年轻女孩子独有的青涩娇柔。
艾笙没话找话地问,“只要五分钟就可以?”
苏应衡低低地哼笑,“这点效率都没有,也算我驭下失败”。
果然五分钟之后,试衣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苏先生?”,是贺坚的声音。
苏应衡淡淡“嗯”了一声,打开试衣间的门。女装店里的人清走了,几个黑衣保镖站在门口守着。
他扭头跟里面的人说:“出来吧”。
贺坚在一旁喘着气,虽然只是从停车场赶上来,但还是累得够呛。
他不敢正眼去看,只好拿余光扫视。便看见一个清秀倩影从里面出来了,那莹白的皮肤让人眼前一亮。
苏应衡环视一下周围,让其他人都出去,除了自己只剩艾笙的环境他还算满意。和艾笙谈起正事来,“恭喜你,荀小姐,你在三千万征婚人选中脱颖而出,预订了我那张大床的另一半”。
他不喜欢自己的私事被人探听,哪怕隔着试衣间的那扇门,所以把无关紧要的人一气隔离才罢休。
艾笙根本没有察觉出他骨子里的霸道,因为她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好一会儿才动了动脖子,“我……我从没有参加过什么征婚”。
苏应衡记忆力超群,一字不漏地把她的履历背出来,“荀艾笙,女,21岁,身高165,体重46kg,三围——”
艾笙觉得很荒唐,打断他:“如果这是个游戏的话,就请你到此为止吧”。
苏应衡看起来胸有成竹,“据我所知,你的父亲重病在床,需要申请保外就医”,他嘴角上挂着以逸待劳的微笑,“我想没有谁会质疑苏家救人的能力”。
艾笙听不下去了,在他更具鼓动性的话说出来之前,快步往女装店门口走。她害怕自己会一口答应下来,然后葬送一个女孩子生命里最宝贵的东西。
但苏应衡的声音却像噩梦一般很快追上来,“你可以选择成为父母双亡的孤儿,或是……苏太太”。
008.巧了,我也是第一次
荀艾笙把自己卖了,当然,这种“卖”是合法的。她站在苏应衡面前,点下头的时候,便完全走向了不同的命运。
她没有办法拒绝他,苏应衡是她父亲的救命稻草。
虽然他比自己大十岁,但拥有绝版的容貌和富可敌国的身家,不知是多少女性的梦中人,艾笙觉得自己也不算亏。
她这样劝服自己,全身的颤抖止住了,冷静地看着面前气定神闲的男人,“为什么是我?”
苏应衡的目光徐徐从她身上扫过,半真半假地说:“征婚有一大半是为了应付家里的老头子,在众多应征者当中,你看着……好生养”。
艾笙的脸颊腾地红了,咬住下唇,糊弄人的吧,光看照片就能看出来,还要妇产科医生干嘛?
她还是觉得这事怎么看怎么草率,跟他确定道:“你真会帮我父亲出狱治病?”
苏应衡笑起来温文尔雅,眼睛像漩涡能吸人的灵魂一般,“我可是个讲诚信的商人”。
“商人”这个名词用在当下异常准确,他们的婚事可不就是一次交易么。
艾笙慢慢地在接受这个事实,也公事公办地问他:“用不用去公证财产之类的?”
“你除了你自己,还有什么无价珍宝么?”
艾笙摇头,“不,我说的是你。毕竟你的身家能排到福布斯富豪榜前十”。
苏应衡看着她,还真有点不知说什么才好,哪有这种傻乎乎的人,还没到手就先拒绝。有点发蠢,但又单纯直白得可爱。
“不用”,他缓缓开口,带着成熟男人的自信,“如果连我的婚姻都经营得失败,那活该我人财两空”。
艾笙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可苏家的商业帝国庞大得令人咋舌,如果离婚的话,就意味着自己能得到苏家的半壁江山。她十辈子也挥霍不完。
于是心里嘟囔道:这不是诱惑她刚结婚就离婚么。
苏应衡雷厉风行,择日不如撞日,说结婚当下就要带艾笙去民政局。
“户口本在我寝室”,艾笙说道。
苏应衡点头,“我送你回去取”,想了想他又问,“我给你的耳钉呢?”
“也在寝室”,艾笙答道。
“等会儿一起带下来吧”。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用处,艾笙还是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外面被保镖拦住的人群,苏应衡说:“我们的关系要不要公开,取决于你的意思”。
艾笙立刻摇头,“不要!”
苏应衡眼睛一眯,“嫌我比你老,带不出手?”
你就是太拿得出手了。
艾笙解释道:“要是其他人知道我和你……我肯定会每天跟动物一样被围观”。
对于过多关注带来的苦恼,苏应衡深有体会。他也不勉强,说道:“好,那等会儿我先出去,把人引开,我们在地下停车场汇合”。
艾笙觉得他挺随和很好说话,揪成麻花的心脏松了一些,“嗯,你小心一点”。
苏应衡笑起来,有心调侃两句,又怕她恼,没再说话,颔首后径直往外走。
不一会儿,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传来,撞击得心脏怦怦直跳。
艾笙攥紧了手指,看见一大群人簇拥着苏应衡如同滚动的雪球渐渐远了,她才迈开脚步。
这时候女装店的店员进来继续营业,撞见艾笙后,眼睛发亮地问她:“你和苏应衡是什么关系?”
艾笙顿了一会儿,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嗯,就是普通亲戚,刚好遇见了,说两句话。他又不想被人围观,所以给你们添麻烦了”。
今天过后,他们可不就是亲戚么。
几个店员都是苏应衡的粉,此时爱屋及乌,对艾笙笑眯眯地,和蔼道:“没事没事,他一来还相当于给我们店做了活广告呢”。
艾笙不敢再耽搁,同几人道别,便出去找电梯。
到了底下停车场,就有辆车冲艾笙按了一下喇叭。她定睛看了一会儿,有个眼熟的男人从副驾驶座上伸出脑袋,叫了一声:“荀小姐”。
艾笙想起来,他是苏应衡的助理。
等走过去,贺坚已经下车,替她打开后座的车门。
苏应衡也在车上。
“谢谢”,艾笙礼貌地对贺坚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这个气质仪态绝佳的女孩子和总裁是什么关系,但从他的态度来看,自己必定不能怠慢。
贺坚微微躬了一下身,说:“不用客气”,然后帮艾笙关了车门。
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独自对着苏应衡的局促感又卷土重来,她只好把目光放到窗外,装作醉心风景的样子。
苏应衡把车子的挡板升上去,慢吞吞地说:“你好像有点紧张,女孩子都会有婚前抑郁症么?”
艾笙摇头说不知道,“我第一次结婚”,说完她就尴尬地抿紧嘴唇,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苏应衡果然笑起来,“那真是巧了,我也是第一次”。
不知不觉化解了空气中微妙的凝滞。
他笑起来很好看,明眸皓齿,有一种成熟的魅力。所以影评人都说他的镜头感很强,不同的角度去看会有不同的味道。
艾笙看了一会儿,不自觉地脸红。
她想那些女人疯狂地迷恋他,是有充分理由的。
女孩子微微垂着眼睛,修长白皙的脖子让人想起春江水暖时在水上理顺羽毛的白天鹅。
让苏应衡想起诗经里的那句,“有女同车,颜如舜华”。
车里骤然安静下来,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A大东校门,艾笙下了车,她说:“我很快就回来”。
苏应衡眼睛里带着笑意,“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你应该不会错过我这样的丈夫”。
艾笙刚刚平静下去的心跳再次造反,她真怕对方再说出什么自己心脏承受不住的话来,关上车门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