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分隔两地的情侣,就像是落了单的孤雁,在看着别的同伴双宿双飞时,获得的,便是双倍的寂寞感。
一个女人之所以渴望爱情,就是因为渴望爱情中那种与人相依为命的滋味,丁小雅是个女人,所以她渴望在累了的时候有个肩膀可以靠一靠,在冷了的时候有人能为自己加件衣服,在生病的时候,有人会为她捧着热水,送来治病的药。
可这些东西对于异地的他们来说,比登天还难,于是曾经那种两个人相依偎时的甜蜜感和安全感,被这冗长的距离耗的一干二净。
丁小雅再一次对着莫一航,给出最后通牒——要么分手,要么结婚。
于是莫一航选择了分手。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这样的,分手之后我才知道我有多爱她,没了她我压根活不下去,都怪我,这一切都怪我,她已经不止一次的跟我提过结婚,可都怪我太懦弱,我总说要等我规划好一切之后我们再在一起,可那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我总是这么拖延,拖光了她最后的一点点耐心。”
说到这里的时候,莫一航再忍不住,豆大的眼泪不住的从眼眶里流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堂堂七尺男儿,为一个女人哭成这个样子,却正是说明,他对她的爱,不是么。
薛砚棋听着这诉说,也只觉得心如刀割。
因为她见过太多异地恋的情侣,迫于时间和空间的压力,他们丢掉了死守了那么久的爱情。
其实很多异地恋到最后之所以会灭亡,不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而是因为,双方都太过懦弱。
就像现在在这里哭的像一狗的莫一航,他和丁小雅之所以会分手,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胆小。
就像这里的莫一航,面对丁小雅结婚的要求,一而再再而三的后退,而只是给出一个幻想中的美好的设想。
嘴上说的,再美好,那也只是虚的,丁小雅真正需要的,只是他的一句,我愿意,我愿意和你结婚。
因为这句话,便是一种态度,一种代表会继续爱下去的态度。因为异地恋,缺的就是那一种安全感,而丁小雅,要的也只是那一种安全感。
薛砚棋记得自己曾经看到过一句话,用来形容异地恋最合适不过——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开门见鬼,而死半夜惊醒,你不在我的身边。
因为你不在我的身边,所以我看不见你,我无从知道你的态度,所以会猜测,会怀疑,而这些怀疑和猜测,到最后,让人疲倦到极点后,不得不选择放弃。
看着面前哭的像狗一样的莫一航,薛砚棋递给他一张纸巾,轻轻开口:“所以我们可以帮你做些什么呢?”
莫一航哽咽了很久,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缓缓抬起头,看进薛砚棋的眼睛——
“我想挽回她,想告诉我爱她,想告诉她我想娶她,可是她大后天就要飞美国了,再也不回来了,我该怎么做,我真的没脸见她,所以我想求求你们帮帮我,你那么厉害,那么悲伤的结局都可以逆转的那么动人,所以你救救我好不好……”
莫一航哀求着,整个人的身子都在颤抖……
☆、第117章:你可以一起啊
莫一航的眼神里,绝望中却又透着点点希望。
这样眼神,在薛砚棋活的这二十多年中,只见过两次,一次是这里的莫一航,而另一次,则是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个男孩。
那时她面对这样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于是便眼睁睁的看着那一丝丝希望在那眼神里被那绝望的汹涌潮水淹没,就像即将耗尽电量的手电筒,努力想要保持那一星星亮光,却最终被黑暗吞没。
薛砚棋脑海里回想到那场景,只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求求您,帮帮我,帮我想想办法好么,我真的已经无计可施了。”冷不丁的,薛砚棋出神的空儿,莫一航再次开口。
薛砚棋猛地又对上那眼神,只觉得心脏一缩。
她忽而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想答应却又不敢答应。
因为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好,薛砚棋虽然鬼主意挺多,但她却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就能帮的莫一航让丁小雅原谅她,万一她贸贸然答应了后,却没有成功的劝会丁小雅,那就等于她再一次抹杀了那绝望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那样的感觉,她只要一想起来,都只觉得不寒而栗。
“薛小姐,我求求您了额,您是最后的希望了,我求求您帮我,要不我再给您跪下?”莫一说着,从沙发上再一次站了起来。
“诶,莫先生,你别,你别这样,你让我想想,想想……”看到莫一航的动作,薛砚棋吓得连忙也站了起来,一把拽住莫一航的胳膊。
因为离他近了些,她再一次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
绝望中带着一点恳求,因为薛砚棋犹豫,莫一航已经慌得,脸眼睛中那最后一点希望都找不到了。
薛砚棋心脏一紧,想起刚刚见到莫一航时,他下跪的场景。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让一个男人下跪,可以说,简直就是剥夺了他的尊严,而这个莫一航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没有骨气的软柿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铮铮铁骨的男人,因为错误就要错过自己的爱侣时,竟能放下尊严,哭着来求她这样一个陌生人。
其实他大概只是从那电影上知道了她的店吧,其实他大概也不确定面前的薛砚棋到底能不能够帮自己挽回女友的心,其实他大概,除了后悔之外,什么都不能确定吧。
可就算是面对这么多不确定,在最艰难的时候,他去还是能够打败自己内心那深深扎根的懦弱和胆小,抛下一切堵上一切来求她。
这种为了爱而孤注一掷的勇气。
薛砚棋真的,不忍心拒绝。
“十年了,我们从高中开始,躲避了班主任教导主任还有家长的‘追杀’,大学,我们逃过了时间和空间的‘捕捉’,十年的感情,我真的不想就这样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莫一航傻傻的站在那里,似是回想到了从前和丁小雅在一起的日子。
那种噙着眼泪的绝望的幸福微笑。
薛砚棋只觉得心脏兔突突的跳着疼。
这种感受,她不是没有过,在她曾经的生命中,也曾有这样一个男孩,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出现过,他像太阳一样温暖让人着迷,可是她的生命注定是永久极夜,只能和他分离。
那种不得部分开时的痛苦,薛砚棋只要一想到就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场。
但她咬着嘴唇,最终没有落下眼泪。
半晌之后她抬头,看尽莫一航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帮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庄重的像是在说什么誓言。
耳听到这句话的莫一航,抬起头来时,脸上洋溢出惊喜和希望……
送走了莫一航后,外面的天便已然擦黑了。
薛砚棋在办公室里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大鹏来叫时,她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于是她赶忙收拾好东西,提着包离开。
难得今天的路不堵,一路畅通无阻。
可薛砚棋脑子里乱乱的,根本没有心情在意这些。
下午答应了莫一航之后,薛砚棋才得知,因为对莫一航太过失望,为了安慰女儿,丁小雅的父母便决定送女儿移民国外,换一种生活方式,所以大后天丁小雅就要坐飞机离开。
这就意味着,这两天之内,薛砚棋必须想到挽回的办法,并且这办法,一定要特别特别好,好到足够让丁小雅原谅莫一航而回心转意。
可何从下手,薛砚棋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除此之外,之前和云小依约好交第二部电影情节设计的日子也就在这两天了,但薛砚棋却依旧没有任何思路,就连一点点灵感都没有。
想到这里,薛砚棋只觉得一个头四个大,搁平时来说,这两件事情中任何一件事都算是异常棘手的事情,可好死不死的,偏偏这两件事情凑到了一起。
“唉……”薛砚棋叹了口气,想把这些扰人的东西从脑袋晃出去,但遗憾的是,这种烦躁却就像在脑子里生了根,挥之不去。
因为路上没有多少车子,所以没花多长时间,薛砚棋便到了家。
而那种烦躁的情绪,也跟着她一直回了家,并且一直持续着。
就连平日里薛砚棋最喜欢的吃饭的时光,今天也只是沉默平淡的被度过。
吃完饭,薛砚棋直接无视了薛焱,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抱着电脑,想先把微电影的情节设计策划写出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压根静不下心来,脑子只要一思考,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下午莫一航跟她说过的他和丁小雅的故事。
那样从高中时代就开始了的纯白爱情,格外能够牵动她的心,因为只要一想起那时候,她的脑海里,就会出现曾经校园里那个穿着校服会笑的很好的阳光大男孩,他叫薛炽。
薛砚棋与他相识于高中时代,而那时薛砚棋,也还不叫薛砚棋,而叫做沈钰,那时候,她还随的爸爸的姓氏,直到她高中毕业上大学摆脱了那个家后,她便改了姓随母亲姓薛,名字也由原来的钰改成了砚棋,因为她记得他父亲曾说她母亲说过,希望女儿琴棋书画,笔墨纸砚,样样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