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的夜光灯打在他们的脸上,半明半暗, 半梦半醒。
良久,孟钦才在这昏暗中开口,音色低沉带着零星无奈, “你刚才快掉下去了。”
没错,孟钦一进来就看见床上的女人几乎是扒着床沿在睡,看着那姿态着实有些好笑,他走过去, 倒是缓解了他刚才一路进房的情绪。
关衫的双手因为被孟钦揽过来被迫抵在了他的胸口,依然是那么的硬挺坚固, 如一面护城墙一般,她随即干咳了两声想要退出他的怀抱,哪知道一用力,腿上一阵疼痛袭来,感觉骨骼都在嘎吱作响,她不受控制的‘嘶’了一声,眉头紧皱。
“怎么了?”孟钦见关衫不对劲儿,反手按开床头灯,打量着关衫。
关衫伸手去揉膝盖,稍微缓和了一下下,这才开口,“换季加上下雨,腿痛而已,没事。”
孟钦坐了起来,掀开薄被,关衫一双白皙又骨肉匀称的双腿微微屈膝,她的手按在膝盖上,脸色因为疼痛而泛着白。
他轻轻叹了口气,下床拉开门走了出去,关衫也跟着坐了起来,整条腿是又痛又麻,她来回的搓着,眼睛却是望着被大打开的卧室门。
没一会儿,孟钦手里拿着一条折叠好的毛巾走了进来,半坐在床沿,命令关衫:“腿伸过来。”
关衫看着孟钦在捯饬手里的毛巾,乖乖的把腿伸了过去,然后孟钦抬起她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腿上,把热毛巾按在她的双膝处。
一阵暖意在膝盖处蔓延开来传遍双腿,刚才那种冰麻的感觉倒是减退了不少,痛感也降低了很多。
“说吧,腿是怎么回事?”孟钦一边用手按着毛巾,一边抬起头看向关衫。
关衫一听蓦地抬头看向孟钦,他虽然脸色淡淡,不过眸子里那深沉的色彩明显是在警告她别说谎。
“捡戒指在水里泡的久了一点儿,后遗症。”关衫清了清嗓子,这话被她说得尽量轻松。
孟钦盯着关衫看,原来戒指是这么出现的,半响他才悠悠开口:“捡戒指?捡了多久捡成这个样子?”
关衫暗自抠了抠自己的手指甲,孟钦以前可是格斗专家,对于身体上的一些问题虽然比不上医生来的专业,可是想骗他也是骗不了的。
再说了,他不是第一次问她腿的问题了,现在这幅表情完全就是一副你最好别想糊弄我的潜台词。
“也没多久,就是天气冷给冻的。”关衫咧了咧嘴巴,干笑着回答道。
“就这样?”孟钦问。
关衫点头,“就这样。”
孟钦把手上的热毛巾反过来又敷上去,淡淡的开口,“当年你救的那孩子是银铃的弟弟。”
“嗯?”关衫腾的抬起头盯着孟钦的脸,话题转的太快,有点跟不上趟。
“你不是想知道我跟银铃的关系么?当年你选择先救那个孩子,他是银铃的弟弟。”孟钦并没有因为提到当年的事语气上有什么不一样,反而是心平气和的说着,“这三年我一直在调查我妈为什么突然自杀的事,机缘巧合查到了那孩子还有个姐姐当时也在那家医院,我想或许她知道一些什么,所以就派人去查她的来历,后来我找到她。”
“是银铃。”关衫开口。
孟钦点点头,继续,“其实那孩子是银铃父母收养的孩子,为了给女儿积德吧,不过银铃很喜欢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经常带着他到处玩,就连去医院也带着那孩子,所以那一次那孩子被我妈当做是我,跳了楼,银铃更加确信是这个孩子替她挡了灾,同一时间,她的病例报告说她的的病没有复发,可是也是因为如此她对那孩子有深深的愧疚,而她知道抱着她弟弟跳楼的是我妈以后倒是没怎么给过我好脸色。”
“可是,你们的关系还不错。”
“我一直以为她知道点儿什么故意不告诉我,所以那段时间我总是去找她,她为了躲我开快车出了车祸,我救的她。”孟钦把毛巾拿起来,双手去揉关衫的膝盖,一边揉着一边继续说:“在医院她跟我说其实她并不恨任何人,那件事是在我妈神志不清的状况下发生的,她没道理怪我,而且我还救了她。”
关衫算是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因果关系,暗自点点头,“所以你们成为了朋友。”
“嗯,那丫头有你当初的那股韧劲儿。”孟钦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或许是这夜色沉醉,让他想要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憋着实在是难受。
果然关衫一听,眼睛蹭的就瞪大了,她看着孟钦,“那么,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
孟钦见关衫的模样,不由得一笑,“没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除了你之外的女人。”
“所以,你现在是在表白?”关衫听见孟钦这么毫无保留的告诉她一切,心里早就缴械投降了,他们之间的这道鸿沟他走出了第一步,那剩下的就让她来吧。
“所以,你刚才是在吃醋?”孟钦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本以为关衫又会跟他打太极,谁知道关衫很是认真的点点头,看向孟钦,“嗯,吃醋,从看见你对银铃照顾有加的时候,我就开始吃醋。”
孟钦一听手上的动作都顿了一顿,他看着关衫,而关衫也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你现在是在跟我表白?”相同的话孟钦还了回去。
“嗯,那你接不接受?”
孟钦笑了起来,不似之前的浅笑,而是会心的,深沉的一笑,他继续揉着她的膝盖,回答:“为什么不接受?你是我老婆。”
关衫听到从他口中说出的老婆两个字,笑容更甚,他带着薄茧的手,掌心温热的覆在她的膝盖上一下一下的轻揉着,很暖心。
思及此,身体更加诚实的快脑子一步伸手搂住了孟钦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眼睛里却泛起了水花,“你就从来没有后悔过?”
孟钦听着关衫轻柔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在耳边扩散开来,直接伸手搂住她的腰背,紧紧的抱着她,在她的耳边低语,“要说后悔的话,就是当初轻而易举的放你走。”
说完这话孟钦的颈脖处有点湿湿的触感,又一滴水打在自己的肩窝处,“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孟钦伸手扳着关衫的肩膀,致使她面对他,看着他,她的脸上有泪痕,她的眼中有泪光,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指腹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傲气如她,固执如她,什么时候跟人道过谦?
他的手从她的脸颊滑到她的后脑勺,往前一带,他的唇覆上了她的眼睛,往下吻着她的泪痕,最后准确无误的找到她的唇,吻上去,一点一点的吞噬。
关衫被孟钦吻得意乱情迷,双手不自觉的圈住他的脖子,回吻着他,微启着双唇让他乘虚而入,柔情的吻瞬间变得猖獗起来,呼吸也重了起来,他勾着她的小舌拖入自己的口中,轻咬,重缠,辗转厮磨。
如果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话,那他们的三年到底是多少辈子事了?那些个失眠的夜晚,那些个辗转反侧想念的夜晚,是什么支撑着他们走过来了?或许就是妄想着还有今天吧?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妄想,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实现着。
佛曰:今日的执著,会造成明日的后悔。
可幸的是,他们都曾执著过,却能及时回头。
所幸的是,回头时,你爱的那个人依然站在原地,等你。
90 chapter89
天边渐渐的翻出了鱼肚,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这座从沉睡中逐渐清醒的城市,这是美好而崭新的一天。
孟钦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他伸手摸了摸还有人形的褶皱床褥,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思绪突然回到昨夜,他们唇齿相依,他们小舌缠绵, 可是最终还是把他给憋死了,温香软玉, 彼此又都敞开了心扉,偏偏他自作孽心疼她的腿, 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抱着她纯睡觉。
即便如此, 他还是很满足, 那颗心被那丫头装的满满的,满到快要溢了出来,好像这种感觉还是那会儿刚刚追到她时的那种有点毛躁, 有点莽撞,又有点不知所措的复杂心思,很微妙, 很特别,很……不可言喻。
只不过,他坐了起来,那丫头上哪儿去了?
孟钦穿上拖鞋, 拉开卧室的门下了楼,好像有声音是从厨房那边传来的, 他不由得走了过去。
关衫正在厨房里悠闲的做着早餐,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像是吃了蜜糖,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
昨晚她都以为自己会跟孟钦进一步做下去,哪知道他却亲了亲她的额头抱着她躺下,跟她说‘晚安’,她当时都蒙了一把,情到浓时了,怎么就晚安了?哪知道孟钦把自己的腿缠在她的腿上护着她的腿,然后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轻笑着说:“睡吧,我们来日方长。”
关衫当时就懂他的意思,他心疼她的腿,于是她抬眼看向孟钦对他说:“子弹我都不怕,这点痛我没关系,你别憋着憋出问题了。”
这话说的够坦白也够臭不要脸,当然也够关衫style,孟钦沉沉的一笑,胸腔抖动蹭的她的脸都跟着一起震动,然后他听见孟钦魅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三年都等了,不急在这一会儿,不过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