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失控。
而现在,沈诠期依旧是她的变数。
“啪。”清脆的巴掌声。池眠揉揉脸一巴掌拍醒自己,沉湎过去伤春悲秋什么的一点也不适合她。
现实点吧,既然下定决心回来了,扫除一切障碍拿下沈诠期才是正道。
梦境窥探情绪,池眠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
如果要她说十八岁的沈诠期和二十八岁的沈诠期有什么区别,那么池眠一定会说——他由一个狂放不羁的中二少年变成了一个污/力滔天的老男人。
十八岁的沈诠期,带着她无法无天,却又游走在众人的底线的边缘。
她会在沈诠期手痒想打游戏时毫不犹豫地放下作业,翘了晚自习陪他在网吧打到深夜,然后休息不到几小时又翻回教室一起打着手电补作业。
他会在池眠无聊想唱歌时漫不经心把她拉去ktv,听她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鬼哭狼嚎几小时,一边嫌弃她五音不全,一边乐此不疲地和她合唱。
沈诠期看似难以桀骜不驯实则为人良善,他只喜欢纯净水讨厌汽水,喜欢不温不热的春天,喜欢清爽干净的味道,喜欢无风无云的天,喜欢清淡的食物不喜辣,喜欢眼睛明亮的人。
池眠都知道。
池眠看似人缘极好却固执地只亲近那特定几个人,她只喜欢甜豆浆讨厌咸豆浆,喜欢零度无雪的冬天,喜欢朝阳升起的时刻,喜欢阳光盛大的日子不喜欢雨,喜欢辛辣刺激的味道,还有,喜欢他。
沈诠期也都知道。
池眠心疼沈诠期不太幸运的那几年以及家中恶劣的处境——作为独子却不得沈父欣赏,还要压过旁支的诘难,她就总是不动声色地拜托池家暗中替他斡旋,直到他独当一面无人能及。
沈诠期担心池眠活得太粗心天真,终要吃亏,他就替她挡去肮脏,带她看遍繁华。
了解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认清一个人也是一个复杂的过程,而他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过程的终点。
什么是最好的时候?于池眠而言,那时候就是。
****
算得上是一个愉快的美梦了,池眠醒过来的时候想。然而美梦也无法改变她做梦必出汗的现实。
摸到手机一看,七点。池眠挣扎了一下,还是选择从床上爬起来。
一身黏腻,她随手从行李箱掏出一件棉T便进了浴室。
快速冲了个澡,也不知道沈诠期起没起。耳边是吹风机呜呜的呼声,池眠心不在焉地吹着。
蓄了六七年的发,已经又厚又长。池眠手都酸了,才吹了个半干。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池眠想也没想就放下手中的吹风机出去开门。
沈诠期抬眼时看到的就是一个秀色可餐的池眠。
长发微湿,脸色红润,肌肤吹弹可破,清凉的眼里还氤氲着丝水汽。宽大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绵T长度堪堪及大腿根,勉强遮住才未泄露春光。
沈诠期眸光略深,不等池眠开口就伸出未提东西的手搂上池眠的腰,在她脸上胡乱咬了一口。
没错,是咬。
清晰的痛感传导至神经,池眠条件反射地推开他,横他一眼:“一大早的,你发什么疯?”
沈诠期却答非所问:“你就穿成这样随随便便给人开门?”
池眠忿忿不平地擦去他印在她脸上的口水,他上辈子是属狗的吗?!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随时兽性大发?”
沈诠期伸手揉她的头,还没碰到就被一掌拍掉:“听话,以后注意点,不安全。”
为什么她有种和他重逢后沈诠期一直把她当女儿养的错觉?
池眠哼哼两声:“除了你现在谁会来找我。”
见沈诠期还想继续念叨,池眠立马改口:“我知道了!”
她不想突然多出一个属狗的爸比。:)
沈诠期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自觉进了池眠的房间:“去把头发吹干,来吃早饭。”
池眠眼睛一亮,伸长脖子看向他手里中的保温桶,视线却被沈诠期阻挡:“你带的什么?”
他肯定给她带好吃的了。
“去不去?”他眯眼看她。
“……去去去!”
等到池眠终于收拾好自己的头发时,沈诠期已经十分自然地坐在她的床上,腿上放着手机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等等,那手机怎么看着那么像她的?
池眠大步上前,伸手就要将手机夺过,却被他反手一收。
她不耐地啧了声,表情已经冷了下来:“还我。”
沈诠期见她反应如此之大,眼神微暗,他本就有试探她的意思:“下次记得把密码给换了,别这么多年来来去去还是那几个数。”
池眠气结,他动她手机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地嫌弃她?
“你也差不多,这么多年来来去去还是那么无耻。”
沈诠期恍若未闻,径直站起身走到桌子旁,打开了保温桶,瞬间浓郁的香气便蔓延开。
池眠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还要面对来自敌方的美食诱惑,简直气得牙痒痒。
“吃吗?”他手中握着一副筷子,维持着递向她的姿势,嘴角挂着无害的笑。
简直白瞎了那张脸!如果眼神杀能化作实质伤害,沈诠期一定已经被她削成一片片做下饭菜了!
哼了声,池眠一脸是你求我我才吃的样子,高傲地走过去接过筷子,拿起翻过来是个小碗的盖顶就开动了。
保温桶里装的是面。
她的眼更亮了,妖艳的丹凤眼一眯,配上满足的表情,就柔软得像只猫。池眠始终觉得,只有早餐是吃面的人生才是完整的,至于什么面包披萨……呵呵,鬼知道这七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而一旁的沈诠期不声响地看着她,心软得一塌糊涂。
小丫头就算长大了,还是一碗面就可以收买呀,怪不得叫池眠。
她先将汤倒了些许至碗里,吹了吹,有丝丝热气覆盖上她的脸,香味也覆满了鼻尖。
好吃的一上,再大火气也灭了不少。汤喝了小半碗,往碗里夹面时,池眠才舍得跟沈诠期开口:“你吃了吗?”
“你先吃。”他清冽的嗓音里蒙上笑意:“剩下的给我,这么多你吃不完。”
池眠睨了他眼觉得没啥毛病,就自顾自地吃起来了。
当大家在叫嚣着要找一个愿意吃你剩下的饭的人共度余生时,沈诠期已经不知帮池眠节约了多少粮食。
她向来爱吃,且是来者不拒,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对她口味就行。但她却天生是个胃小的主,管不住嘴撑不开肚子又舍不得丢,放以前,到了最后八成是沈诠期给她收拾剩下的。
时隔经年,一切如昔。
遗憾
池眠吃饱喝足后,瘫在椅子上看着沈诠期用着她用的餐具吃着她未吃完的食物,动作自然,毫不介意那是她用过的东西。
窗外阳光正好,将他染上一层金粉色。他不再是少年,却仍有着她熟悉的眉、熟悉的眼、熟悉的嘴角弧度。
七年前,向来有求并应的池眠第一次产生了奢望的念头——她想跟眼前这个人走到彼此白发苍苍的模样;七年后,她依旧如此想。
池眠回过神来,神色有些不自然,当着别人的面意/淫真算不上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
她站起身:“那个,你慢慢吃。我去换个衣服。”
说罢,她就光着两条修长笔直的腿,捞起床头放好的衣服,跑进浴室了。
沈诠期吃完最后一根面,放下筷子,摸摸下巴,无声笑了。
黑色蕾丝的啊,还挺好看。
海蓝色的奥迪Q7驰行在公路上,运动型,低调又舒适。
池眠越发认定沈诠期在她回来后邀她拍摄一事是蓄谋已久,先将她拐到西藏,现在又美其名曰实景体验,连车都备好了,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
出了市区后,景色就变得有些单调了起来,连绵起伏的山川,雪线以上还覆盖着稀薄的白雪。
她不是第一次来拉萨,中考结束后,她就和徐恬还有沈诠期他们几个关系要好的一起组团来过。加上这些年她去过的地方也不少,路上的风景于她而言实在没什么新奇的。
“去哪?”池眠有些昏昏欲睡了。
“纳木错。”
池眠转头看向他,心下一动,没想到他还记得。不过那次他们来得不巧,包车过来时,一路晴空万里,到了湖边却开始飘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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