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是个女人,何等敏感,只要瞟一眼她便知那帧背脊的原型是谁。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莱楚楚?
如果是封颜,她也认了,毕竟封颜出生名门世家,高贵典雅,落落大方,配陈迹欢绰绰有余。
可为何会是生活混乱,名声狼藉的莱楚楚?
因为是莱楚楚,所以她不甘心。
为何莱楚楚可以,而她却不行?
“玫瑰,这个怎么处理?”肖丽莉从纸袋拿出一条女士披肩问玫瑰。
玫瑰回神,扭头瞥了眼:“哪儿来的?”
“是阿欢的。”
“阿欢的?”
“对啊,从他车上收拾下来的。”肖丽莉说着便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手里的披肩,“不过,这应该是女人的吧?莫不是你的?”
玫瑰皱起眉:“不是。”
“那怎么处理?”
“收起来吧,阿欢问起再说,若他没有提起便不用再与他说了。”
肖丽莉点头:“好的。”
玫瑰若有所思的盯着肖丽莉手上的披肩,若她直觉没错,那应该是莱楚楚的。
画室里,陈迹欢悉心的调好颜料,提画笔开始作画。
他的画作不同于莱楚楚的风格,莱楚楚向来偏爱焦墨画,喜画景。而他恰恰相反,油画,人物像居多。
用了几个亮色的色调,将一片天空渲染的十分漂移迷雾,连贯于蓝天的是一汪海洋,蓝蓝相连没有界限。
沙滩上站着一名女子,手里提高跟鞋,一脚踏着海浪,一脚提在半空,与浪花嬉戏,被吹散的头发飞扬,披肩被海风扬到半空。
他最擅长的是抽象,近日来饶是好几次打破他一贯作风。挥动着画笔勾勒明确界限,女子轮廓清晰,如一帧画像映在抽象的景象里面,看似不搭却又浑成一体。
陈迹欢专心致志的上着颜料,偶然的想起莱楚楚曾经的一副焦墨画——《九龙潭》。
听闻那是一副写实的画作,单纯的黑与白,竟也能描绘大自然的苍劲和辽阔,充分体现了潭水飞流而下的力度和内涵。那是其他色彩无法代替的,只有焦墨才能将这种本色美展现的淋漓尽致。素以为绚,不加粉墨,自然浑成一体。
当他看见《九龙潭》的第一眼便深深的被这幅画所吸引,那样的笔触,鲜明而又张扬,辽阔却不失美感。
连国画大师安俞看了都赞不绝口。
后又听闻,这幅《九龙潭》乃一名女子所画,名唤楚楚。
几经回转,时隔一月他又在欧洲Mia的画展上遇到了同样的笔锋和画风,那幅《睡莲》。
那时,他便对莱楚楚三个字十分深刻,直至那晚在海边与她邂逅。
若不是那铺天盖地的新闻,他又怎会知那晚海边的女人会是莱楚楚,而那个女人就在香港。
媒体皆知,席卷欧洲画坛的黄金左手陈迹欢突然来港定都,却不知他来香港的目的只有一个。
只因莱楚楚三个字。
罢了。
☆、绿茶
第19章:
林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有些冷寂,更添了几分令人压抑的气息。
黄影吐了一口郁气,依然很是纳闷:为何莱楚楚惹了祸端,被谈话的人却是她?
仿佛,连空气都势力,知道莱楚楚那丫头亿万身家,舒服的空气全都跑莱楚楚那里去了,压的让人喘不来气的都来祸害她了。
转了两回眼球,最后落在一身得体穿着的秘书身上。
秘书端来两杯咖啡,分别放在林崇恩和黄影的面前,微笑致意后退去。
黄影看了林崇恩一眼,恭敬喊了声:“林总。”
“黄影,你是个聪明人,今天我找你来,不用我说也猜得到为何吧?”
一听这话,黄影立刻想在心里自刎。
果然,林家一对父女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她扯起一抹僵硬的笑,打哈哈:“恕我愚昧,不明白今日林总有何吩咐?”
林崇恩不动声色的将黄影打量了个遍,不愧和楚楚混了几年,说话做事都随她。
他眯了眯眼睛,敛下眼帘,掩去若有所思的瞳眸,没和黄影绕弯子:“楚楚最近和陈迹欢怎么回事?”
一提陈迹欢三个字,黄影连死的心都有了。虽说来之前有这样的问话准备,却未料会来的如此之快。
深思熟虑后,黄影斟酌用词:“应该是谈恋爱了吧?”
她的语气极其不确定,带着试探和反问,紧接着又解释,“您也知道,楚楚向来不会跟我说她感情的事情。”
“谈恋爱?”林崇恩声音阴沉,夹着一股别人听不透的暗沉。
黄影心里打鼓,僵硬的点了点头:“或许吧。”
“那牧泓演呢?”林崇恩问。
黄影后背直冒冷汗:“这......”
是啊,说莱楚楚和陈迹欢谈恋爱,说出去她自己都不信。
莱楚楚和陈迹欢,那牧泓演呢?
“他们还在世纪饭店吃蛋糕,过生日了吧?”
黄影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只觉得一把冰冷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随时斩立决。
“我也不太清楚他们的关系,但楚楚最近确实反常。”权衡之下,黄影还是全招了,“她和陈迹欢的关系很亲密,她自己主动提出要过生日,然后也是她自己去蛋糕店订的蛋糕,而且......”
黄影想了想,还是说了:“而且,楚楚从日本回来的当天,去找陈迹欢了。”
将这些都告诉林崇恩,她并不是要出卖莱楚楚,而是她也认为近日莱楚楚的行为反常。
上次和加藤凉提了几句,加藤凉立刻安排来了一趟香港,后来又去找了Alen一趟,怕是大事不好。
“药呢,她按时吃吗?”
黄影点头:“有按时吃的,Alen每次配好都是交给我亲自送过去......”
说到这里,黄影声音戛然而止。
她下意识的将手伸进包里,紧紧地攥着一瓶药,这是莱楚楚生日那天Alen吩咐她给莱楚楚,而如今,这瓶药仍旧躺在她的包里。
她忘记了,而莱楚楚也不曾提起。
蓦然,黄影背脊一僵。
她皱起眉,终于明白哪里反常了。
林崇恩见她话到一半却停止了,一双锐利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黄影,一瞬不瞬。
黄影锁住眉心,良久开口:“最近,楚楚药量增了点。”
林崇恩立刻蹙起担忧眼眸:“是她不舒服吗?”
黄影点头:“是,有那么几次不太舒服,或许是因为中秋节刚过。”
说完,她心虚的闪了闪眼神。
而林崇恩全然陷入一副担忧,尚未注意到她的异样。
黄影闪了闪视线,笑着说:“林总,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先走了,加藤约了我吃饭。”
林崇恩还想要留黄影再问一下话,但听她要赶赴加藤凉的约,便只好作罢,点了点头。
从林氏大楼出来之后,黄影仍旧紧紧的攥着包里的药罐,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拨通了Alen的电话。
到Alen诊所的时候,不巧,加藤凉也在。
黄影不知道他会在,一推开门便火急火燎说:“Alen不好了,楚楚的药......”
当她的视线和加藤凉的视线交汇那刻,声音戛然而止,僵滞地瞪大双眼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加藤凉,久久不能回神。
有谁能告诉她,为何加藤凉会在?
而且,还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着她。
加藤凉视线冰冷,目光凌厉,黄影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手里还攥着莱楚楚的药瓶,招摇过市地晃在半空,此刻想要将它重新放回包里已经来不及了。
“楚楚的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加藤凉问她,声音不紧不慢,不温不怒。
黄影僵了僵脸色,立刻收回手,将药藏在身后,连忙的笑了下,摇头打哈哈:“没......没怎样......”
“是么?”加藤凉漫不经心反问,语气清淡薄凉,淡淡的扫了黄影一眼,视线万分随意,却教人毛骨悚然。
黄影看着心里发毛,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到一张椅子上,破罐子破摔:“行了行了,告诉你还不行么!”
至于用那眼神盯着她么?
也不怕瘆得慌。
没几久,黄影瞟了加藤凉一眼,加藤凉依然面无表情,牙一咬心一狠:“楚楚将药停了!”
话落,又瞟了加藤凉一眼,喜怒不辩。
这让黄影一颗心瞬间提到心口处,也不知道加藤凉是会震怒还是震怒?
万籁俱寂。
“应该停了好一阵子了。”Alen忽然出声,打破沉默。
黄影惊讶,瞪大双眼看着Alen:“你知道?”
Alen视线看向加藤凉,不言而喻。
黄影捂脸,一心想要自刎珠江头。
“那个......加藤......”黄影尝试负荆请罪。
加藤凉突兀地打断她:“楚楚停药,你最先想到的是告诉Alen?”
“呃......”黄影闪烁视线,吞吞吐吐地,“毕竟,毕竟Alen是她的主治医生。”
“是么?”他淡淡反问,又是那种该死的风轻云淡。
难道不是么?黄影眨了眨眼睛,开始在心里打腹稿。
“怎么?开始想办法应付我了?”却未料让加藤凉一眼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