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怕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
“刚刚的梦让我想起了一些细节。”钟意浓伸手拽了拽盛司南居家服上的毛球,那是她买的,他们两个人一人一件,盛司南的是蓝色的,她的是粉色的,“那辆车完全是冲着我来的。”
“什么?”真的不是单纯的意外?可是他后来去查,也查不到人为的痕迹,司机是酒驾,和A市这边也完全没有关系。
“一开始那车是停在路边的,在我靠近后才突然发动。”钟意浓将自己能想起来的都说了,“可是那辆车好像也一开始就不想让我死,我是在桥边的人行道上行走,人行道比汽车行驶的桥面高了一截,一下子将我撞死,难度太大了。”
仔细回想起来,她当时的确伤的不算重,休学更多的也是因为精神状态实在是太糟糕。
“我觉得,那场车祸更像是一次恐吓。”钟意浓偏头想了一会儿,“如果有人向我和我身边的人提出什么,我会觉得那是一场恐吓。”
可是并没有,她、钟知行都以为那就是一次普通的车祸,如果不是今天的梦,她或许到最后也不会多想,陈安芝甚至到她痊愈了也没有得到过半点消息。
“或许不需要向你提出什么,他们也达到目的了。”盛司南摸了摸她的头,“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你……会怕吗?”
“不怕。”钟意浓笑了笑,“有你在,我就不怕。”
和这边的充满信心不同,盛家大宅整个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周瑾咣咣咣地敲着桌子,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暴躁过了,“钟家姑娘那么好,司南又喜欢她喜欢得要死,你凭什么不同意。”
盛景看着自己愤怒的老婆,连忙上前给人顺气,“我也没说肯定不同意啊,我就是觉得那个姑娘对司南的影响太深了。”
“那又怎么了?”周瑾真是想不通自家臭老头在想什么,“你说,你是不是对人家有偏见,因为人家上了个娱乐头条?万一我儿子喜欢上一个女明星,你是不是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事情的起因是周瑾在逛微博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宗云泽和钟意浓的照片,瞬间拍案而起,表示这小子八成是不想混了,敢拉着她儿媳妇一起上头条。
盛景知道盛司南有了女朋友,一时间也很好奇,结果看到照片中钟意浓的脸后神情大变,表示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
“这都什么和什么呀。”盛景叹了口气,“你记得司南小时候最喜欢的蔬菜是什么、最讨厌的又是什么?”
周瑾思索了一会儿,“司南小时候最讨厌胡萝卜,最喜欢芹菜。”
“现在呢?”
“最讨厌菠菜,喜欢胡萝卜。”
盛司南小时候蛋羹里有点胡萝卜就会一口不吃,现在对胡萝卜倒是情有独钟。
“他现在只喝卡布奇诺,喜欢在冬天吃糖炒栗子,不吃带壳的海鲜,一定会去听邹一茹的演奏会……”盛景列举了一会儿,觉得完全列举不完,“你不觉得一个人受另一个人的影响大到这种地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吗?”
盛景见周瑾平静了下来,继续说道:“他们俩在一起了,日后世事无常,如果有一天司南失去了她,会变成什么样?古人说深情不寿,慧极必伤,你儿子怕是两项都占了。”
“我不知道如果以后司南失去她会变成什么样。”周瑾转头打开了电视,她在追的电视剧刚好演到男主角失去女主角,痛哭流涕。
“我只知道,如果他不能和她在一起,也许立刻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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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意你》
有时候表达爱意,不需要太多的言语。
她说在梦里我也是她的英雄,
这仿佛是最好的情话。
041 中意你(41)
如果不是盛景突然找上门来, 也许钟意浓很长时间内都不会知道, 还是有人对她和盛司南的感情持有反对意见的。
“坐。”盛景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 嘴角带着矜持又恰到好处的弧度。
他的五官和盛司南非常像, 除了眼睛,要不是眼前这人的眼睛里带着的审视和冷漠毫不掩饰,钟意浓大概会觉得她在推开茶室门的那一刻穿越了时空。
“您好,盛先生。”钟意浓朝着他点了点头,落座,然后低头摩挲了一下面前的茶碗, 心里想的是盛司南那双笑起来总是饱含情意的桃花眼仿佛遗传自周瑾。
“贸然请你过来实在是有些不礼貌, 可是我时间有限。”
“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钟意浓是在去法院见盛司南的路上被一群黑衣人拦住的,这样的场景, 她还真的只有在电视里见到过。
盛景看了她一眼,单刀直入:“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司南?”
钟意浓迎着阳光眯了眯眼,她认真地审视了一会儿他脸上的表情, 发现他并没有在开玩笑。
“没想过。”
“钟小姐倒是诚实。”盛景笑了一声, 原本茶室里有些沉闷的气氛瞬间化了开来,“没有人知道我今天会来找你,连司南的妈妈也不知道。”
说道这里, 盛景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很多, “司南的妈妈你见过了吧,她很喜欢你。”
“是的, 我们见过。”钟意浓不太明白盛景的套路,按照 或电视剧来, 一般家长要拆散一对情侣,都是怎么做的来着?扔支票?可是她完全不缺钱,在成为季氏的股东之后,很难有一个账面上的金额能让她心动。
她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别看司南妈妈整天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最早的时候,她也只是一个小女孩,最喜欢逛街,闲来无事就看偶像剧。”盛景端起面前的茶轻抿了一口,“十年前,我家里出了一点事故,因为我的疏忽,司南和他妈妈被人关在地下室里整整一个星期。”
“那一个星期,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自那以后,司南的妈妈正式接手了盛世集团,而司南也由原来一个虽然会装装高冷,但总体而言还算活泼开朗的小男孩变得不愿意说话。”
钟意浓想起那个曾经沉默、甚至任由人欺负的盛司南,一时间心里堵得慌。
“我带司南看了许多心理医生,都没有什么效果。说起这个——我还要感谢你。”盛景的内心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淡然,毕竟那段日子,于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是你曾经帮助了他,让他走出了那段日子,可是钟小姐,我一直有一个疑惑,你为什么愿意帮助司南,在周围的人都迫不及待对这样一个不会说话的小男孩进行霸凌的时候?”
钟意浓看向他,一时没有说话。良久之后,她才缓缓的开口,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干涩,“你是因为这个,所以让我离开他?”
“有些事情,司南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盛景缓缓地敲了敲桌子,一声一声,却让钟意浓心乱如麻,无法再镇定。
“让司南保留最后一点美好的回忆,然后离开他,不好吗?”说出这些后,他仿佛也松了一口气,“而且你对他的影响太深了,这让我很不安。”
“我知道了。”钟意浓讷讷地开口。
她抓起自己的包,站起来朝着盛景微微欠身,“那我先走了。”
“稍等。”盛景在钟意浓出门前喊住了她,他将一个文件袋放到了她面前,“这是不久前截下来的消息,有人想利用你前段时间买的手链和宗云泽再炒作一次。”
钟意浓走回去,拿起桌子上的文件袋,文件袋里装的是前段时间她在微博上晒一套新买的化妆刷时的照片,照片中她手腕上的手链被圈了出来,另一张照片是宗云泽在店里付钱买手链的。
“你和司南间,总有许多麻烦。”
这是盛景最后和钟意浓说的话。
钟意浓走出茶室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外头的太阳很烈,她抬手遮了遮阳光,余光瞥见了手上的手链。
她眯起眼,凝视了上头的钻石片刻,将手链摘下来,装进文件袋,扔到了垃圾箱里。
她才在想是不是应该继续去法院,盛司南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说好了一起去吃鱼的,你人呢?”
钟意浓看了眼街边川流不息的车辆,笑了笑,“庭审结束了?”
“是,庭审结束了。”盛司南敏感地觉得她的情绪不太对,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温言道,“你怎么还不来。”
“马上就到了。”钟意浓觉得他简直是在撒娇,“等我十分钟,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下。”
钟意浓到达法院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站在台阶上的男人。他只是站在那里,却总能让她一眼看到。
不止是现在,以前也是的。
盛司南也看到了她,朝着她招了招手,然后快步从台阶上下来。
“你怎么不找个地方坐一下啊?”钟意浓走到他面前,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因为想快点看到你,也让你快点看到我。”盛司南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抱得这么紧,是不是太想我了?”
“对啊,想死你了。”钟意浓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前,她感觉到自己眼角有点湿润,不敢直接让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