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笑张开双手,接住她,“跑那么急,一宿就想我想成这样了?”
布丁气喘匀之后,朝前张望,“车来了吗?”
闫笑帮她背了一个小包,“下一趟还得十多分钟,一会儿纪燃载我们去学校。”
布丁皱眉,“纪燃要开车去学校?”
闫笑笑,“没见过世面了吧?又不是第一次了,反正学校也不管他。”
正说着,一道粗又低的引擎噪音响彻整条街。
两个人看过去,果然是纪燃。
他开了一辆跑车,红色,布丁认不得车标,不识品牌。
闫笑告诉她,“宾利。他有一辆帕加尼Zonda,那线条,那排气管性感的……”
纪燃车窗开了,没让她把话说完,“上车。”
上车?闫笑才反应过来,朝后看一眼,没后座,只有防滚架,“我们两个人。”
纪燃眼又不瞎,“所以?”
“所以我坐哪儿?”闫笑摊手。
纪燃两根手指夹着墨镜腿儿,嚼着口香糖,“谁说让你上车了?”
闫笑黑了脸,“贱不贱?”
布丁扶了扶闫笑胳膊,“再等一会儿,班车就来了。”
闫笑应一声,扭头瞪纪燃一眼,“不让你大表姐上,那就别想让我们布丁上。”
说完,卢盛的车开过来,冲闫笑招手,“表姐!上车!”
闫笑实在不想挤班车,尤其布丁还有个行李箱,上来下去肯定老费劲了。
“软软,你坐纪燃车,我过去找卢盛。”她说。
她都没等布丁回应,就跑向了卢盛。
布丁站在原地,内心挣扎,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纪燃没给她选择的机会,从车上下来,拎起她的包儿,放进车里。
布丁皱眉,正要张嘴,又被他半揽着推上车。
车开出老街,纪燃偏头看布丁一眼,“想什么?”
当时,布丁在想他,可她不能承认,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你能开车去学校?”
纪燃把墨镜戴上,卡在鼻梁上,眼睛从墨镜上方露出来,“我有说要去学校?”
不去学校?那布丁知道了。她没再问。
转眼到学校,布丁道谢,准备下车时,被纪燃攥住手。
她回身,抽了两下,没抽回手来,“你干什么?”
又是这个问题。纪燃笑,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落下一吻,“干你。”
布丁差点反手抽他。他总是这样,只考虑自己。
纪燃看透了她,“你静下来,仔细想想,你真的抗拒我吗?”
布丁脱口而出,“当然!”
纪燃笑,把墨镜摘下来,给她戴上,“以后说谎,把眼睛遮起来。”
布丁摘下来,杵给他,扭头下车。
纪燃再喊住她,“软软。”
布丁再扭头,皱起眉,“你怎么……”话说一半儿,想起刚才闫笑叫她软软。
纪燃倾身过去,“我今天跑山道,你亲我一口,保佑我一下。”
布丁抿紧嘴唇,以回应他。
纪燃不死心,把脸伸给她,“就亲一口。”
布丁不亲,说破大天也不亲。
纪燃电话响,打断两人僵持,他看一眼来电,坐好,给布丁开了车门。
布丁提了行李,下车,走出半米,又折回来。
纪燃还在打电话,她也没管,撂下一句‘注意安全’匆匆跑开。
第30章
进校门时, 闫笑也到了,跟上来,一把搂住布丁肩膀。
布丁看一眼表, “我们到早了。”
闫笑笑, “坐纪燃的车是不可能迟到的,到早正常。”
布丁没说话。
闫笑没控制住体内的活跃分子,又问:“是不是特有安全感?”
布丁故意没听见她说什么, “我下午画板报, 学校缺了两种颜料,我中午得出校去买, 不能跟你吃饭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了, 我们在外边儿吃。”正好闫笑也不想吃学校食堂、亦或是餐厅的饭了,一顿两顿还好,吃多了就直剌嗓子眼儿, 难以下咽。
那,也行。布丁点点头,“成, 下第四节 课, 你在教学楼底下等我。”
约好,两人一个奔班,一个奔宿舍。
刚到宿舍门口,布丁闻到一股焦味儿。她拎着箱子进去, 然后就看到了关颖。
关颖正在烧东西,拿了个铁盆, 盆里是一堆灰烬,完全看不出原样。
布丁没理,打开自己柜子,把衣服放进去,整理好,转而收拾床位。
床上有个两扇门的木头柜子,里面是一些生活小物件儿,还有布丁的英语笔记。
她打开柜子,空空如也,立马又看向那个正刺啦刺啦冒着火星的铁盆。
直觉告诉她,她的东西,都在那个盆里。
她从床上下来,问隔壁床位的一个姑娘,“我柜子里的东西,你有看见谁拿走了吗?”
姑娘哆哆嗦嗦,噤口不言。
布丁懂了。她拿了纸笔,把自己丢什么东西,写下来,伸给关颖看。
关颖看都没看,“东西丢了报警啊,我又不是警察。”
不看?那就念给你听。布丁一字一句,“相机,小皮夹子,皮夹子里有学校给我画板报的公费,还有生活用品,护肤品,还有英语笔记,我总结了一个月,还有一本限量的英文原版的设计美学,还有一个平板电脑,预计总价值一万两千块。”
关颖张口结舌,她只烧了她两本书和一堆生活用品,哪儿有什么相机,什么电脑?
“派出所三千块钱可以立案,不告而取是为偷,”布丁说着,拿手机搜了一下,照着读:“盗窃数额为一万块钱,基准刑为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
关颖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放你妈的屁!你那破柜子里哪儿有什么相机?电脑?就一堆不值钱的破玩意儿,还小皮夹子,你穷疯了吧?出现癔症了?”
布丁收起手机,扫视一周现场人,“你这算是,坦白了吗?”
关颖后知后觉,眼神抖了一下,梗着脖子死撑,“反正跟我没关系。”
布丁蹲下来,看着铁盆里那一堆灰烬,“那就报警吧,反正我丢了一万二。”
关颖气结,“你!”
布丁看向她的眼神,像看一个可怜虫,“我以为你很喜欢纪燃,原来是我想多了。”
关颖皱眉,“你什么意思?”
布丁:“你那么不想在三中待了,可想你对纪燃的喜欢,也实在是浅薄。”
关颖怒了,说她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怀疑她对纪燃的感情,“胡说八道!”
布丁又说:“我不知道上次事件之后,学校是怎么通知你的,但你既然还不放过我,那我也只能让你永远都见不着纪燃了。听说你是九中转过来的?那再回九中也不错。”
关颖从没见过这样的布丁,一时有些心慌,烧她东西时的底气消了大半。
布丁把手里清单搁到她手里,“我给你三天时间,东西归不上,我就给你曝曝光。”
关颖心里咯噔一声,她已经慌了,却还是嘴不饶人,“你不就会上告学校吗?你这种人也就只能干这种下三路的事儿了。有种咱们私下解决!你有种吗?”
布丁看着她,觉得她真可怜,“我是学生,不是无赖。”
关颖指着她,“你装什么蒜?你跟纪燃在深水山庄约会时,怎么不说你是学生?”
布丁早知道,她是因为纪燃在深水没给她好脸。她不怨纪燃,自然就怨到她头上了。
“再说一遍,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东西没有归上,就滚蛋。”她说。
2班宿舍里,跟关颖关系熟络的女生扶住她,“关颖……我不想被学校通告啊……”
关颖甩开她的手,“烧东西的时候你不比我还带劲吗?”
女生惹不起她,只能小声嘟哝,“那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找她麻烦啊。”
关颖听见了,没搭理她,走了。反正她在三中的友谊,都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布丁把铁盆丢出去,回来被女生堵住,她已经没有早前欺负布丁时的飞扬跋扈了,“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你别跟学校说我行不行?你知道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招你了。”
“我小学学过一个词,叫助纣为虐,如果把关颖行为比喻成杀人,那你就是给她递刀子的人。你为什么会觉得,跟你没关系?”布丁目视前方,声音里满是分量。
女生怂了,腿一软,差点摔倒,她扶住床架,眼神转换为祈求,“我不能被处分……”
布丁不是心软的人,“你在帮她烧我东西的时候,就该想到,被拆穿是什么后果。”
一时作恶有多爽,那需要你承担的后果,就有多重,这是一笔公平的买卖,能担,你就干,不能担,也别指望有人同情你,这都是你活该。
布丁越过她,回到床位,继续整理东西。
宿舍里本来一片寂静,经历过一场对峙之后,更显得阒静,落针可闻。
上午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中午,大家往外走,去食堂,布丁也在大部队当中。
出了教学楼,布丁看见闫笑,冲她招手。
关颖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把一个塑料袋子丢给她,“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