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遥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就见程浩轩往这边走，他的身边有个女生与他贴的很近，那个女生……是白馨宁。
他低着头，没说话，就这么走着，白馨宁与他并肩。
程遥知道程浩轩的，他是不会让别的女生靠他那么近的，可是，现在……
仿若天地在顷刻间遭遇了洪水，变成了荒芜一般，程遥傻傻地站在那里，失去了言语。
心中却有了一个答案。
所以，所以他一直都不来，所以他一直不曾回复信息，所以她去见他的时候，他会用那样陌生的表情看着她，所以……
程遥转过身去，如行尸走肉一般回了教室。
陆怡看着程遥痛苦得失了言语的样子，很是自得地笑了笑，转过头，恰好与白馨宁对视了一眼。
后来，上课的时候，程遥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的心里有一个洞，一个巨大的黑洞，什么也填不满，什么也补不起来。
而就在这天下午的课间，程遥独自去小卖部的路上就见到了程浩轩。
他们大约有一个月不曾这样近距离的面对面了吧。
她站在他的面前，原本想要质问他为什么有女朋友了，想要指责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一直不回复她的信息，但到了这时候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她哪有什么立场问他这个呢？
忽然间，她想起了这么一句话：友达之上，恋人未满。
更简单的用两个字概括，那或许就是暧昧吧。
是啊，暧昧。
她和程浩轩之间可不就是暧昧吗？他们彼此之间都不曾说过那一句：我喜欢你。
更没有谁明确地说出要交往的话，就这样，牵手、拥抱，彼此关怀，跟恋人没什么区别。可终究……
程遥想到这儿，笑了，笑得那么苦涩，她看向程浩轩，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程浩轩看着她的眼中透出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哀伤和平静，仿佛是即将飘离他掌心的柳絮，忍不住唤她：“遥遥！”
☆、第149章 别这样笑
“遥遥！”
听到他的声音，程遥脚步微微一顿，没有转过头去，继续往回走去。
“遥遥，我……”
“嗯，我知道的。”程遥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去，依旧是程浩轩记忆中那副纯真无邪的模样，她微笑着说：“我都知道的啊，你喜欢她，她喜欢你，所以你们在一起了。”
说出这句话之后，程遥双眼紧紧地盯着程浩轩看，他没有否认。
原先被他叫住，跳动的心沉了下来。
他没有否认……
早上陆怡那样说的时候，她难过、伤心，却还很坚持地告诉自己，只要不是他说的，只要不是他承认的，她就不会相信。
可是，现在他没有否认，甚至没有任何解释，所以……是真的了吧。
是真的啊，原来真的是真的啊。
程遥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叹了口气，又像是觉得太憋闷了，所以需要舒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了远方的天空，眼神迷蒙，“你也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更不用故意装作不认识我躲着我的。你俩要在一起就在一起呗，我又不是不同意。”
程浩轩插在裤兜里的双手攥紧，哀伤地望着她。
程遥说着又笑了起来，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转过头来，“莫不是怕让她误会我们的关系？早说啊！你要是不想让她误会我跟你的关系的话，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我肯定会全力配合你的啊！咱们这么多年的革命友谊，难道是开玩笑的吗？你说就好了啊，干嘛这样扭扭捏捏的呢？”
她笑着，像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像真的只是为了自己好朋友感到高兴似的，有带了点儿如同朋友往常说话时的小埋怨。
但是，程浩轩讨厌这样子的程遥，然而，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望着她已经开始泛红的眼眶，眸子也跟着氤氲，程浩轩心疼地想要上前去，像以前那样搂着她给她安慰，哄着她重新露出笑容来，但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样，怎么也迈不出去。
只能这样望着她。
“要真是怕她误会的话，那以后咱俩就当不认识，免得让她误会。而且，我也不想解释什么的，太麻烦，女生嘛都爱吃醋，还得哄，累人！”
程遥说着像是好哥们儿一样拍了拍程浩轩的肩膀，却没有人知道，当她伸出手，在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触及程浩轩的时候，手会是多么的疼，都说十指连心，连心也跟着被传染，泛着疼。
而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样好看的笑容，却又像是事先拿尺子丈量过的一般。
“……遥遥，别这样笑！”
程遥没了笑容，抬起头来，眼神忽然间变得锐利了起来，眨眼间那股子锐利消失不见。就这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又笑了起来，笑里面带着悲伤，还有一丝讽刺，他明白她想说什么，她说，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这样要求我呢？
是啊，有什么资格呢？
程浩轩站在原地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苦笑了一声，想要挽留的手却伸不出。
☆、第150章 这种滋味如何
程遥往前走着走着，一步一步，强作镇定地走着，用力地维持着走着。
慢慢地走上了教学楼的楼梯，那是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每一个台阶，每走上一个台阶，脑海里他们二人这几年相处的一幕幕就一下一下不停浮现，像是回放一般。
冷漠的他，如高岭之花的他。
虽然嘴上不说明，却能让人感受到体贴的他。
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在陪伴她的他。
孤独的，让人心疼的他。
比阳光还要灿烂，让她想要拥抱的他。
慢慢地……
慢慢地，是那个总是用宠溺的目光，温柔地望着她的他。
而这些最后，最后全都变成了那个把她当做了陌生人，目不斜视地从她眼前走过，离开的他。
那样的他在记忆里定格，程遥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像是忽然被人抽走了一般，无力地靠在了墙壁上。
忽而又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一滴、两滴、三滴……渐渐地汇聚成了大雨。
浑浑噩噩间，连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教室的，程遥都不知道。
发如雪老师看过来好几回，有一次还叫她起来回答问题，但程遥根本就不在状态之中，发如雪老师批评了几句，程遥坐了下来，无神地望着窗外，发如雪老师也只能无奈地摇头了。
陆怡看着程遥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地勾起了唇。
程遥，这种滋味如何？
看到自己喜欢的男生和别的女生在一起的这种滋味，不错吧？
你可知道，当初我——我就是尝着这种滋味度过这日日夜夜！
哈哈哈……去你的喜欢，去你的郎才女貌，去你的般配！
他程浩轩——是我陆怡的！
我陆怡的！
程遥！你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程浩轩怎么会让人来找我麻烦，要不是他，苏俊辉怎么会那么轻松地找到我？
所以，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在发如雪老师又一次无奈的目光之下，程遥慢慢地趴在了桌子上，借着这个动作掩饰她再一次哭泣的双眸。
等到下课的时候，侯亚楠跑来了，还有穆沐。穆沐现在和程浩轩一样都是在艺术班，程遥见到她们两人有些意外，在见到她们犹犹豫豫的模样，随即就明白过来她们为什么而来。
是因为程浩轩的事情吧。
“好久没见到你们了！”程遥扯着嘴角笑了笑，拉着她们的手，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般，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但再一次遇见了程浩轩……和白馨宁。
进了食堂，程遥就看到了白馨宁和程浩轩，白馨宁很是亲密地和程浩轩说话。
程遥低下了头，随便点了几个菜，端着餐盘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谁知，那白馨宁似乎是故意的，拉着程浩轩就坐在她们附近的位置，正对着程遥，只要程遥抬起头就能看到他们。
白馨宁看了过来，对她露出了一个来自胜利者的嘲讽手下败将的笑。这个笑容深深地印在了程遥的心里，像是会将她打得遍体鳞伤。
☆、第151章 我不难过
一时间，程遥只觉得眼睛好疼，疼得让人忍不住要落泪。她仓皇收回了视线，眨了眨眼，死命地忍着泪，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去注意，不要去看。
可人的眼睛真的是好讨厌啊，即使你不去看，但只要对方不在你的视觉死角位置，眼睛余光总还是会看到对方的。
而且，很多时候，虽然看不清每一个具体的动作，但很多时候，那人的存在，即便只是一个淡淡的模糊的影像，也会给你带来仿若洪水猛兽一般的存在感。
程遥将头低了低，不想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坐在一起的画面。
侯亚楠和穆沐彼此对视了一眼，她们都没想到那白馨宁竟会这样做，她们先来的，随便选了个没人的餐桌，谁能知道那白馨宁像是赶不走的苍蝇似的跟过来，非要在她们这儿刷存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