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去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灌了一肚子冷水，也不管干净不干净了。
又把头伸到水龙头下面淋了许久，这才抬起头来甩甩湿漉漉的头发，回来坐好。
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白素素道：“你说吧。”
白素素这才说：“当年害你父母的凶手有线索了，这七年我一直都在查这件事情。”
见他又站了起来，白素素很无奈：“你还让不让我说话？”
今天沈慕远一再失态，他又坐下：“你说，我听着。”
七年前，白素素在出国之前找到李杰，把沈慕远认定是白父设计慕家破产的事告诉了他。拜托他查找。
而白父以前曾经帮助过李杰，雪中送碳的恩情，李杰绝不敢忘。
当年若不是白父，李杰妈妈根本就看不起病，也不会活到现在了。娘俩把白父当作救命恩人一样的存在。
救命恩人的事，不管有多困难，李杰也一定会去做的。
私家侦探的身份，让他调查起这件事情来比别人多了一些便利。
只是那件事情过去的时间太长了，查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啊？
不过经过多年孜孜不倦的排查，终于还是有了线索。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年的人死的死，搬的搬，早就所剩无已了。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李杰查到了当年在慕氏工作过的一名员工身上。
他现在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住在养老院里。说话疯疯癫癫的，总是反复念叨：“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养老院的人说：“这个人送来的时候还好，偶尔还是有清醒的时候，不过近几年疯的越来越厉害。”
他清醒的时候曾经说过：他被人逼迫陷害自己的老板破产，还亲手掐死了他，伪装成他上吊自杀的假象。
而他的老板叫慕成！
慕成正是沈慕远父亲的名字。
养老院的人都当是疯子在胡言乱语，没有一个人当真。
正文 第六十九章 突然失声
后来他就疯的越来越厉害了，等李杰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只会说那一句话。
李杰给他送到精神病院去治疗，经过一段时间的医治，终于又有了偶尔清醒的时候。
清醒的时候，他对李杰说出当年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的，而这个人叫：霍云龙。
李杰通过调查，这个城市里叫“霍云龙”的一共有一百二十五人，其中还有一十四名是女人。
他丝毫不敢掉已轻心，把这些人的照片全部拿到那个疯子面前，让他一一确认。
可惜的是，一个也不是，包括已经死的。
而且，从那以后他就又变的疯疯癫癫的了。
不管李杰怎么问，用劲所有的办法，都再也问不出其他的东西！
事情一度陷入僵局，不过就在今年初。李杰无意中看到一则新闻，标题是：落叶归根，霍家举家迁回故土！
而上面霍家的当家人，就叫：霍云龙。
李杰赶紧去调查这个霍云龙的背景，但是除了知道他很早就出国以外，别的什么都调查不出来。
但是他出国那一年，恰好就是慕家出事的那年！
李杰感觉这个人有很大嫌疑，所以就给白素素打个电话，让她回国一起调查这件事！
不过在她回国后，到了约定的地方却并没有看见李杰。
而李杰的电话也成了空号！
但是过了两天，白素素的邮箱里收到一封电子邮件。
邮件是李杰发的，他说现在他已经打入霍云龙的公司做卧底。让白素素先不要找他，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棘手。
七年都等了，白素素也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时间！
对李杰，她是相信的。这个人很靠谱，做事情非常稳。
所以她就把这件事先放到一边。一直到昨天沈慕远说出，他去过霍子安家里，见过他的父亲。
白素素才想到，会不会霍子安父亲就是霍云龙？
同样的姓霍，同样的年初回国。而最大的疑点就是从沈慕远去霍子安家后，才发生的这一系列变故。
不过当时事情紧急，他们先是急着找付晓，到酒店扑个空。
去付晓家里又被付强绑架，所以一直都没有机会说。
白素素讲完这一切，沈慕远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的脸色铁青，过了半饷才终于说道：“没错，霍子安的父亲就是叫霍云龙。”
白素素一脸的恍然大悟：“这就解释的通了。”
俩人同时都想到：沈慕远和慕成那张几乎一样的脸。
而沈慕远现在的年纪，跟慕成当年出事的年纪差不多大，很好认的。
沈慕远一直就在这个城市，他是慕家后人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一查就查的出来。
如果霍云龙就是害慕成的人，那么他继续害沈慕远和白仇慕就说的通了。
一直在他心里这么多年的认知崩塌了，他现在不知道以后要如何去面对白素素。
以死谢罪？好像都轻了些。
自己报复错了人？居然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他脸上的表情好复杂。一会儿愧疚，一会儿很痛苦，一会儿又变得狰狞！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他需要好好的消化消化。
沈慕远站起身来，突然觉得头好痛，胸口憋闷的难受。他想出去走一走，不过刚迈出一步却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等他醒来的时候，却躺在了床上，手上还输着液。
白素素趴在床头柜上打瞌睡，乌黑的头发垂下一绺来，在他手边摇晃着。
他想用手去抚*摸下她的头发，手刚伸出去却停住了。
她是那么的美好，善良。自己配不上她，更对不起她。现在他对白素素的愧疚感比任何时候来的都强烈！
他不再看她，把头转向天花板，心痛的像被刀剜的那么疼。
沈慕远直愣愣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好像傻掉了一样。
如果可以，他宁愿从此不在醒来……
但是看见她，又想起来还在别墅里凶吉不明的儿子。
现在他还不能死，即便是死，也要等儿子平安无事以后再去！
白素素只是打了个盹，她睁开眼睛发现沈慕远醒了，挺高兴的。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她关切的问道。
沈慕远没有答话，眼睛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看。
看这样是受大刺激了！
白素素能理解他，但理解不代表能够原谅！
她现在也说不好对沈慕远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按道理，她是应该恨他的。
可是她却……
白素素摇摇头，把脑袋里乱七八槽的想法都甩出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这些事情弄明白。
白素素倒了半杯温水，对沈慕远命令道：“起来，喝点水。”
真相已经呼之欲出，真正的仇人是谁？想必他心里也是清楚的。
这时候，还要摆出他那副臭屁的样子，给他脸了还？
沈慕远仿若没听见一样，还是一动不动。
白素素又重新坐下，沈慕远各种表现她都见过。在别墅里发疯的时候，在医院里愧疚的表情，在生意场上的杀伐果断，在儿子面前的亲和……
但是，他这像是傻掉一样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这是要闹哪样？
不能是真傻了吧？
白素素把手伸到他的眼前晃了晃：“喂，说句话行么？”
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更是一声不吭！
“沈慕远，你父母的仇还等你报呢。”
他就像没听见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慕远，儿子快回来了！”
这句终于有用了，他眨巴眨巴眼睛，泪水无声的顺着脸颊滑落。
看他这个样子，白素素的心里突然也变得十分不好受！
她一直以为，如果看见沈慕远难受的样子，自己一定会很痛快。结果却完全不是，她一点也不痛快，心里堵的难受。
“沈慕远，你要不好受就大声哭出来，哭出来就好受多了。真的，我试过。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开始还只是默默的流泪，后来眼泪就越流越多。渐渐的他声音开始哽咽，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许久，沈慕远在这一天把他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见他终于哭出声了，白素素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能哭出来就没事了，反而是压在心里会憋坏的。
不过，显然她想的太简单了一些……
大哭一场后，沈慕远不会说话了！
开始白素素只是以为，他不好意思跟自己说话。也没太在意，不过一直到齐姐过来跟她说：“素素，我觉得沈先生不太对劲。”
“他怎么了？”
“我去叫他吃饭的时候，他不跟我说话。”齐姐一脸困惑。
“没事，他也不跟我说话。”白素素并没放在心上。
齐姐急的直摆手：“不是的，沈先生对我比划说他不饿，但是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