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教官这话之后纪洛裳这才重新迈开脚步匆匆地离开。
纪洛裳离开之后,一直坐在墙边沙发上的男人这才抬起脚步走过来,他坐在纪洛裳的身边,说道,“她不会乖乖听话的。”
“我知道。”教官听到男人的话,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意外,她说,“纪洛裳,要是听话我才感觉到意外。”
写满她眼底的就是反骨二字。
男人闻言忍不住扬眉,以调侃的语气说道,“真是难得居然还有教官大人感到意外的事情。”
“当然。”面对男人的戏谑,教官神情没有一丝的变化,她平静地说道,“你本身就是让我最大的意外。”在见到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之前,她怎么都想不到对于纪兰舟抱着巨大仇恨的人居然是他。
“哦?”男人的眉头扬的更高,“那真的是我的荣幸。”
“不。”教官摇头,低声说道,“那是我最大的幸运。”要不是这个意外,她现在应该早就变成一捧灰了,在眼前闪过的往事让她那张在岁月侵蚀下染上皱纹的艳丽脸庞有瞬间的狰狞。直到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揽进怀里神情才回复正常,听着耳边传来的有力心跳声,眸子里出现类似于温暖的光芒,她说,“如果不是我的双臂一残,我最想摸摸你的脸庞。”
“这有什么难得。”男人拉起教官已经变得细瘦如柴的手臂,把她呈现干枯状态的手指放在他的脸庞上。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样。”六年前她还能够勉强的动动手指,而现在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让任何一个指尖出现颤动,而且即使她的手现在就放在男人的脸颊旁边,她也感觉不到属于肌肤的温暖和特有的柔软,她的手部神经早在这些年里已经萎缩了。
“啧——”男人故意地叹息了一声,在放下纪洛裳的手之后,并让教官的身体靠近沙发里,这才起身进了浴室,时间不长,再度从浴室里出来的男人竟然换了一张脸!
教官望着走出来的男人,即使在这些年里看过无数次了,每一次看却还是忍不住出现震惊的神色,到了现在她很难相信居然是这个人,她每一次都忍不住在心底一遍遍的自问,怎么会是他呢?
男人没有错过教官的神色,他走过来蹲在她的面前抬手捧起她的脸庞,凑脸过与她的脸亲密相贴,然后亲昵的磨蹭,他说,“我最喜欢从你的眼里看到这种光芒,每一次都能够让我兴奋不已。”
教官垂着眼帘望着近在寸毫之间的男人脸庞,“真是难为你面对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还能够硬的起来。”
男人听着教官自嘲的语气,脸庞沉下来,他语气不悦的说道,“不许这么说自己。”像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男人忍不住缓和下来,他抬手抚摸着教官的发丝说道,“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那个美丽自信,被我爱了好多年的女人……”说道这里男人的语气停顿了一下,以缱绻的语气叫道,“双双……”
教官的身体募然地一震,艳丽的脸庞上终于裂痕,再也无法维持从容而淡定的模样,一抹泪意不受控制的出现在她的双眸之中,若不是忽然被人提起,她几乎已经要忘记自己还有着这样一个美丽的名字。
双双……
细细想来差不多已经有十年没有人唤过她的名字了。
教官微微地仰起头,眨着眼睛把眼中代表着脆弱的湿润眨回去,然后以高傲的语气说道,“我命令,你爱我!”
男人轻笑一声,做了一个俏皮的模样,“遵命,我的女王。”他说着直接伸手抱起教官向房间内走去。
到了房间里,他并没有把女人放下而是转身用脚把嵌入式衣柜的大门推开直接走了进去,然后两个人的身影就直接隐没。
大概是在二十分钟之后,房间的门从外面被人用力的撞开,可是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唯有从尚未关上窗子里吹进来的风,和随之扬起的窗帘在无声的说明这里曾经有人存在过。
……
夜色降临,笼罩大地,城市里各色的灯光依次的亮起来,把夜色妆点的分外的迷人。
纪兰舟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从这个高度放眼望过去,有种把整个城市都踩在脚底下的错觉,只不过作为纪氏金控主人的纪兰舟并没有心思享受这份迷人的感觉。
他全部的心思都在手中的东西上,他的指尖仔细的摩挲着,因为被他拿在掌心的时间长了,那块东西已经染上了人体的温度,若是让一个人闭着眼睛抚摸的话,一定会以为自己摸到的是谁的肌肤。
也确实是肌肤,不论是颜色,还是手感,都的确跟皮肤无异。
小三刚才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对不起,老大,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离开了,我们只在浴室找到这个。”
纪兰舟用两只手的食指跟拇指捏住‘东西’的两端,轻轻地一抖,那东西就展开,他把手臂太过眼前,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东西’,若是有女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讶的叫出来,呀,面膜。
的确是像极了面膜一样的东西,可是纪兰舟知道它还有一个名字。
脸谱。
正文 第463章 总是要激怒他
纪兰舟驱车回到天御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了。
罗云裳的是胃病,需要的是平时的仔细调养,而不是一直住在医院那样的地方,所以就把罗云裳接回了天御城,之所以没有回翠竹园,是因为他实在是不放心把罗云裳一个留在哪里,毕竟兰姨是没有办法全天陪护的。
一直守在门口的女佣看到纪兰舟走过来,立刻弯腰问好,“纪总。”
“她人呢?”
“罗小姐在房间里。”
纪兰舟点点头,就要抬手开门,却发现在用力之后房门无法打开。
女佣差距到纪兰舟看过来的视线,脸庞上出现尴尬的神色,她嗫嗫地说道,“罗小姐在半个小时之前,把我赶出了房间,顺便反锁了房间的门。”
纪兰舟手上的动作一顿,俊美的脸庞上并未出现任何意外的神情,罗云裳会这么做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
女佣见到纪兰舟不说话,连忙又交待了几句之后,就跟受惊的兔子一般跑了,纪兰舟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到二楼休闲厅的拐角处,推开小门走去,不过很快的就停下了脚步。
透过落地窗的玻璃,纪兰舟一眼就把房间的一切尽收眼底。
宽敞的主卧房间里,罗云裳穿着大款的丝绸质地的睡衣,披着同色的披肩,坐在宽大的座椅上,用竖起来的手臂支撑着脑袋,悬宕着没有穿鞋的小脚一前一后的晃来晃去,那模样份外的悠闲。
这种难得的模样让纪兰舟一直紧悬着地心脏微微地松了松,他还以为回来会看到一个歇斯底里,哭闹不休的罗云裳,本来他都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虽然他不认为罗云裳一直放下王科润的死,原谅了他,好在这样堪称平和的开端总是好的,又看了一会他这才拉开已经关上的玻璃门走进来。
罗云裳听到声音,下意识的转过头,然后她的视线就与撩开窗帘的纪兰舟撞在一起,她的唇角还有未来得及收回来的笑容。
纪兰舟直接怔在原地,他从未想过迎接他回来的会是罗云裳的一朵笑容。
这弥足珍贵的一幕,让他的心脏忍不住发热,想要多收集一些属于罗云裳的笑容,这个念头瞬间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纪兰舟的心里忍不住发着苦涩,他什么时候这么妥协过,当然他也可以转身就走,反正在外面多的是比罗云裳温柔,比罗云裳漂亮,比罗云裳乖顺,想让她怎么笑就怎么的女孩,从含苞待待放的少女,到鲜花烂漫的成熟少妇,环肥燕瘦高兴怎么选就怎么选。
可是那些人都不是罗云裳,所以任她们如何天真烂漫,妩媚多情,都不是他想要的。
纪兰舟脚步的带着急迫的走过来,很快他就看到罗云裳的手指在摆弄一些灰褐色,外形椭圆的东西。
罗云裳抬着眼角,“你猜,这是什么?”
原本浮现在心头的那丝苦涩,在罗云裳轻轻浅浅地声音之下,如同落进掌心的雪花一般迅速的消融不见,他仔细地打量着那些随着罗云裳手指起舞的东西,“像是种子。”
“是种子。”罗云裳用手指捻起一颗放进白皙的掌心,然后以小心的姿态托到纪兰舟的面前,说道,“这是碗莲的种子,哦,或者说碗里的荷花,如果现在种下的话大概三个月就可以看到它们开花了……”
“罗云裳!”纪兰舟在听到罗云裳第一句话的时候脸色就直接沉下来,他终是忍不住叫着罗云裳的名字,借此提醒她。
而罗云裳就跟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说道,“纪兰舟,你看着这主卧这么大,我以后在这里种满荷花好不好?”
当纪兰舟听到罗云裳这句话之后终是忍不住直接把罗云裳手里的种子拍飞。
“我的荷花!”罗云裳叫了一声,连摆在椅子下方的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要跳下来去捡被落在一旁的碗莲种子,只是她不过才开始动作肩膀就直接被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