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贷款的事你没跟姜一白一起?”
盛蓝蓝注意到刚才在办公区,是没看见姜一白,知道他应该外出办事去了。
“我和他去了两次,看见那些哼哼哈哈的大爷就来气!你是没见过他们嘴脸,对咱们私人企业去办事,就像对待讨饭的乞丐一样。”
盛蓝蓝没想到堂哥的骨气用在这种地方,只能安慰他几句,让他要知道办事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达到目的,大丈夫要能屈能伸。
盛剑楠听堂妹这么一说,面上有点窘。盛蓝蓝没好再深说,想着等姜一白回来问问进展,实在不行,和姜一白一起去公关。
盛蓝蓝知道,眼下是经济蓬勃发展时代,可是经营秩序和公平原则还没有有效建立的时代,办事求人是常态。她也不想求人,可是为了公司发展,她只能去做。
这时响起敲门声,盛蓝蓝打开门,姜一白站在门口。
“盛总,事情办成了!”
“什么成了?”
盛剑楠明知道姜一白去办什么事,还是忍不住要再确定一下。实在是姜一白的神色如常,看不出一点兴奋。
“抵押贷款一百万,后天到帐。”
姜一白就像平时汇报工作一样,把相关文件放到盛剑楠桌子上。
“没有什么事我回去坐了。”
盛蓝蓝叫住他,“大家都在会议室开个小坐谈会,你也过去坐会,我陪你过去。”
盛蓝蓝和姜一白走出总经理办公室。盛蓝蓝发现小姑一直盯着姜一白看,而姜一白则目不斜视,直接进了会议室……
夜深了,世界安静下来。
盛蓝蓝站在窗边,望着无垠的夜空,心想欧苏阳和小锋应该到北京了吧!他们会在哪里落脚?连夜就飞出国门吗?欧苏阳的军人身份,肯定不能随便走出国门,是他表姐来接应吗?
梆梆敲门声,盛蓝蓝转回身,“请进。”
“蓝蓝,和你一起从小楠屋里出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小姑一开口,盛蓝蓝就笑了,知道小姑终于憋不住问了。在公司,她就看出小姑看姜一白的眼神不太对,那是一种欣喜的眼神。
“他叫姜一白,在公司负责财务工作。”
“啊,他长得很面善啊,原来是做财务的。”
盛亚欢有些欢喜,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和那个人配起来刚刚好。见侄女并没有疑心什么,又问:“他住哪边呀,上班方不方便呢?他老婆是做什么的?”
盛亚欢第一次采用迂回问话,问完,自己也觉得问得很没水平,讪讪地笑。
盛蓝蓝见小姑这样,反倒不好笑她,一本正经地回答她。
听到姜一白离异时,明显看到小姑的神情有所触动。盛蓝蓝心想,小姑该不会是对姜一白一见钟情了吧!
盛亚欢的确对姜一白一见钟情了。
她觉得第一眼见到姜一白,就好像认识他许久了一样。她的脑袋里一直回响着,前天去看女儿春节联欢会采排的戏文:
眼前分明是外来客,
心底却道是旧时友……
盛亚欢又失眠了。
第一百六十章 情为何物
盛蓝蓝也失眠了,她发现《商标受理通知书》遗落在医院了。更让她睡不着的是,她在书柜里发现一摞钞票,刚好五沓,那是昨晚趁欧苏阳去洗澡,她偷偷放到他包里的……
早上起来,眼皮发硬,鼻子也有些不通,头昏沉沉的。扶着楼梯扶手下楼,身子发抖,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蓝蓝,这么响的一个喷嚏,肯定是欧苏阳想你了。”
小姑从厨房探头出来高兴地说,说完忍不住捺鼻子,一夜失眠,让她也有点伤风。
“好了,快点来喝,我煮了红糖姜茶。”
盛蓝蓝望了一眼小姑失眠变深的眼袋,这回不再抗拒红糖水,一碗下肚,心里舒服多了。恨不能让欧苏阳也能喝上一碗。
早饭很丰盛,堂哥却一口不吃。
“多少吃一点,不吃早饭很伤身体。”
盛剑楠摇摇头,“没胃口。办公室有泡面,饿了再吃。”
“泡面怎么成,那东西没营养。要不小姑呆会给你送点去。”
盛亚欢寻着机会去见姜一白。
盛剑楠“噗”地一声,差点把刚喝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公司周围想吃什么都能买到,小姑跑过去浪费的人力资源成本,都够我吃两碗云吞面了。”
“哟,我儿子都懂人力资源了!不愧是当总经理的。”
赵继红掩嘴打个吹欠,趿着新买的毛绒拖鞋下楼。昨晚打了半宿麻将,肩酸背痛,刚刚饿醒了,还好有小姑子在,早上能吃现成的。
“啥是人力资源?”
盛亚欢不明白,和她一样老土的二嫂,竟然比她懂的东西多。有点不服气,故意提高了声音问二嫂。
赵继红斜眼看她一下,咂咂嘴,“人力资源就是工人的工钱,你跑一趟值的工钱,应该可以买一碗云吞面,两碗就有点多了。”
盛亚欢一听这话有点生气,刚想再回几句嘴,突然发现鼻子竟然通气了,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盛亚欢现在有了新的人生目标,她要做董事长了,她要追求人生第二春。她再看二嫂为鸡毛祘皮小事争胜的得意样,不由得生出几分不屑。
眼前两个中午妇人时不时上演的勾心戏码,盛蓝蓝见多不怪了。再看堂哥一副神情倦惫的样子,比昨天更加没精神。很明显堂哥也是一夜没睡,应该也是为了马丽的事。
马丽妈妈同意她和盛剑楠交往了,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结婚。所以马丽才会那么兴奋,所以盛剑楠才会接到马丽的电话以后,那么地无奈,那么失魂落魄。
没想到家里就这么几个人,竟然有三个人失眠!
盛蓝蓝苦笑,情为何物,直叫人夜不能眠……
坐着盛剑楠的摩托车赶到公司,浑身都要冻僵了。在门口伸展了几下,才抬脚进门。
“蓝助理,早晨。”
盛蓝蓝听到问好,回身见是田老师。
眼前的田老师让她不敢认,比在中州初次见面时还让她惊讶。
田老师剪了个齐耳的短发,脸庞有块乌青,嘴角挂着血丝。双手揪着行李袋两根磨白的带子,弱不胜衣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在会议室坐定,田老师才哭诉起来。她和刘达明为了孩子的事彻底闹蹦了。
“他打你了?”
盛蓝蓝气不打一处来,最见不得对女人动手的男人。
田老师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这种男人一定得让他尝尝苦头,就这样的道德品质,还能不断升官,简直没有天理。你知道那个孩子的母亲是谁吗?”
“知道,我查过,孩子的母亲是县城中学的音乐老师,和刘达明相好有些年了。这次不知怎地弄出个孩子,那个老师死活要嫁给刘达明。”
“噢?你不同意离婚刘达明打你?”
田老师摇头。
原来是刘达明不想离婚,他仔细算计过,和田老师离婚成本太高,不但影响仕途,更影响他的生活质量。
田老师虽然不工作没收入,可是把刘达明侍候得跟皇帝一样,就是请一个保姆,也做不到田老师侍候的境界。何况田老师的生活需求又特别低,几年都不用买一件新衣裤,更对刘达明在外面的风流韵事不理不问。
在刘达明眼里,田老师的消费可以忽略不计,她的价值却难以估量。
刘达明不傻,县城的音乐老师看中他什么?还不是他手中的权力。
如果和音乐老师结婚,必须得把她调到中州来,那娘们讲究穿戴,不会持家,还会用孩子来逼他就犯,娶了她等于自套枷锁。
为了音乐老师那么一点生活小情趣和跨下欢乐,刘达明要付出更多,这笔交易很明显是亏本买卖。虽然田老师为了孩子的事和他闹,他也是打定主意制住她,这个婚是不会离的。
音乐老师也不是善碴,打听到刘达明家,直接让田老师让位滚蛋。
“是那个女人赶你的?”
田老师点头。
盛蓝蓝握着拳头想要揍田老师一顿了。
“那个女人找你,你就自动让位?你可真行!那你来公司做什么?公司正在招聘新员工顶替你的位置,你不会告诉我你想来上班吧?”
田老师扑通跪下,“蓝蓝,我求求你,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我没地方去。”
“田老师,今天我再最后叫你一声田老师,你要知道这里是公司,不是救济院。你今天必须得表个态,你对你的婚姻到底是什么打算?你对工作到底有什么规划?如果连这个你都想不清楚,对不起,我请你马上走人。”
田老师怔了一下,伸手想抓盛蓝蓝的手,盛蓝蓝闪开,退到离她两米远。
盛蓝蓝在给田老师时间思考。
田老师脑袋一片糨糊,为了带孩子方便,她把头发都剪短了。以为从此守着养女可以安稳过下半生。虽然一再和刘达明闹,也只是想确认这孩子养得值不值,别再养大了又被孩子亲妈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