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不用织……”
苏老太太本来眼神就不太好,双手又不灵活,盛蓝蓝想阻止她找针线。
婆婆苏蔓拉住她。小声说:
“外婆高兴,就让她织吧,她是想表达心意。”
苏老太太欢天喜地地找出粉色棉绒线和竹针,开始颤抖着手起头。
欧苏阳过去坐在外婆旁边,搂住外婆细弱的肩膀,笑道:
“外婆,您织一件不够我的宝宝穿,得织两件。也不能都是粉色的,万一是一男一女咋办?”
“啊?你说啥?”
“是双胞胎!”
苏老太太激动得手更抖了。这时欧牧野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两张宣纸。
“来瞧瞧我起的名字。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继续秉承双方姓氏合体的传统。”
宣纸上的毛笔字金戈铁马笔力遒劲,看出功底不浅。
“欧盛天,欧盛海……”
盛蓝蓝望了欧苏阳一眼,笑得尴尬。才怀孕,军区司令员的公公就起好名字了。公公的书法还可以,只是这名字起得不咋滴。
欧苏阳会意,又不想扫了爸爸的兴致,接过两张书法,递给盛蓝蓝收着。
“谢谢爸想的好名字。不过现在起名还太早了,也可能是两个孙女呢?这两张我们先拿回去备用。”
“那我再想两个女娃的名字。”
欧牧野挽起袖子又要进书房写名字,苏蔓见状赶紧拦他。
“我说老欧,你急什么呢?等孩子出世了,再根据生辰八字取名字也不迟。苏阳的名字不也是快上户口了才取的吗?”
“就是苏阳的名字我没捞着起,孙子的名字我必须得亲自起。”
欧牧野把袖子又撸高一些要进书房,苏蔓拦都拦不住……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过午饭,欧牧野要去上班,想了一中午,他也没想好孙女的名字,临出门跟欧苏阳说他晚上回来继续想。
苏蔓带盛蓝蓝上楼,看重新布置好的欧苏阳的卧室。
“我总觉得你和苏阳还是住家里比较好,这里人多有个照应,你们在外面,我总是不放心。你们现在住的那个房子太小了,楼梯又窄又陡,可以考虑租出去。如果你们喜欢单过,等以后苏阳分到房子,到时孩子也该出世了,你们再自立门户。”
苏蔓没有明说,欧牧野过两年任期满了离休,他们还是要回住习惯的北京养老,那里有许多老朋友。
婆婆的好意盛蓝蓝当然心领神会,家里有人帮忙照应当然好了。特别是她现在这身子,再过四五个月等肚子大了,她出去工作肯定会受影响。
可是让她把现在住的房子租出去,她真舍不得。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她和欧苏阳精心挑选的。她不差那点出租钱,不过军区的工资不算高,婆婆是想她和欧苏阳多份收入。既然婆婆这样说了,她笑着应承了。
下午回到自己的小家,已经三点多了,欧苏阳送她上楼躺下休息,就去张罗晚饭。盛蓝蓝笑他把她当猪养,才放下筷子,又要让她吃饭。
“你必须得保证营养,你可是要负责三个人的营养供应。”
欧苏阳的神情一直很兴奋,盛蓝蓝也不想扫他兴致。看他下楼买菜去,又偷偷起床拿起电话。
她想知道今天小姑盛亚欢去找姜一白的事怎样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避嫌还是心计
接到盛蓝蓝的电话,姜一白握着听筒声音压得很低,他怕让坐在前排的田老师听到他说话。
“是……已经搞定了……请放心。”
姜一白看了一眼田老师,田老师正伏在桌上记账,背影耸动显然还在伤心。
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和盛蓝蓝说清楚,这样的事他不想再发生了。他已经将盛亚欢隔壁的房子快速出手了,才搬到离公司稍远的新房,住不久的房子以低于市场价卖出,他亏了钱,只为躲开盛亚欢的纠缠。
“盛总……”姜一白清了清嗓子。
“田出纳打算辞职,我觉得可以,请示您批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到公司来签字让她离开?”
田老师又要辞职了?盛蓝蓝觉得奇怪,这份工作田老师做了小半年,刚刚熟悉顺手,怎么说辞职就辞职,显得有些突然。
她顿了一下,还没开口,姜一白又说:
“田出纳身体不太好,我们已经领证了,我想她在家好好休息,不用再工作了。”
姜一白的语气很肯定,不容盛蓝蓝拒绝的意味。
盛蓝蓝当然不会拒绝人家夫妻间的好事,何况夫妻俩在一个公司,一个做帐,一个管钱,本身就违反财务制度。
看来姜一白是有意避嫌,盛蓝蓝同意他先调前台行政接管田老师的工作,她要五一假期过后,才能到公司签字批准。
“这段时间正好让她们交接熟悉。”
“好的,明白。”
姜一白毕恭毕敬,又望一眼田老师,田老师正回头看他。
他给她一个微笑,田老师咧了咧嘴,没笑出来。
见周围没人,姜一白亲切地喊了一声“桂珍”,久违熟悉的名字被爱人热切地呼唤,田老师眼框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
盛亚欢来找姜一白拿钱,田老师按规定扣除了税费。这下可把盛亚欢给惹毛了,在财务室张牙舞爪地朝她扑去。
田老师本来就不多的头发,被盛亚欢生生薅下几缕,脸也抓破了。要不是姜一白上前抱住盛亚欢,田老师还不知道会被盛亚欢,涂得殷红的指甲抠挠成什么样子!
田老师盯着在姜一白怀里挣扎的盛亚欢,那殷红的指甲缝里,她分明看见了她的血……
“钱是通过公司帐转进来的,必须得扣税,这不算贪污你的钱。要么你拿走,要么你放下,等盛总回来再议。”
姜一白熄事宁人,不想财务室鸡飞狗跳。
家里的事已经够让他头疼了,儿子秋天要上小学,没有中州户口只能读民办学校。学费贵不说,教学质量他不敢相信。本以为和田老师结婚能帮儿子落户口,结果田老师的户口已经挂了一个孩子的名字,他现在有点进退两难……
盛亚欢在姜一白怀里挣扎几下,意识到身后抱着她的是她喜欢的男人,不由得身子软了软,发丝在他下巴上磨蹭着,扭头对他露出一丝妩媚的笑。
姜一白被盛亚欢这妩媚一笑吓得赶紧松手,他可不想招惹任何是非。
姜一白退后几步,又解释一遍为什么要交税。
“算了,我不计较了。总算你们盛总有良心,帮我把钱弄回来了,帮她交点税也是应该的。”
盛亚欢把现金支票装进小拎包。
“支票不能折损……”
田老师出于职业习惯,盯着平整的支票被盛亚欢随意搁进包里不放心。话说一半,又后悔了。脸上还火烧火燎地疼,她这是替仇人操的哪门子心!
盛亚欢朝田老师翻了翻白眼,对姜一白媚笑一下,踩着十寸高跟鞋嗒嗒走出财务室。田老师捂着脸咧嘴,姜一白端一杯水给她喝。
“不要和她计较了,她是老总的姑姑,咱们计较只会在公司难做。”
田老师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差点呛到。
“慢点喝!”
姜一白叹口气,又想起儿子的入学,老爸的绝症,件件让他心焦。
只能说田老师太善良软弱了,和刘达明离婚,刘达明把私生子挂在她名下,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现在家家只能养一个孩子,刘达明之所以这么做,是为再娶一个老婆生孩子留条路……
“我看你就别工作了,在家做做家务,不用上班受人气。”
姜一白近前望着田老师的脸。这下他看仔细了,盛亚欢的长指甲锋利如刀,抓得很深。田老师以前被她抓伤的旧疤上,又添新痕,两道醒目的血痕从鬓边划到嘴角。
田老师听姜一白让她辞职,一时说不出话,惊诧地望着他的眼睛。她看见他眼里的水光,误以为那是他对她的疼惜。
姜一白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也知道,财务有规定,会计和出纳不能有瓜葛。咱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要主动避嫌。总不能让盛总开口调你走吧。你也不想看到盛亚欢不是?与其做事受气,不如在家呆着舒服。我能养得起你。”
姜一白按了按眼睛,昨天才搬新家,屋里的空气比较刺激,他一夜没睡好。
“那……我要写辞职信给盛总吗?”
田老师很犹豫,她真舍不得这份工作。工作给了她很多自信,也因为工作她才认识了姜一白,才觉得找到了人生的幸福。
“不用了,你清点一下现金和支票,盘一下现金帐,等一会有人过来和你交接。盛总婚假结束签字,你就可以正式离职了。现在只要不影响工作,你可以不用天天来上班。一会你先回去,打辆的士,把东西搬过去吧。”
姜一白揽了一下田老师的腰,回到座位打前台电话。
田老师怔怔地看他安排工作,终于反应过来,她今天可以和姜一白正式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