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午餐克里斯蒂安吃得漫不经心，直到吃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都吃了些什么。
“嗨伙计，你的表情绷得太可怕了。”罗伊抱着没吃完的午餐坐到了他的对面：“还没有想通？”
“是的。”克里斯蒂安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导演说我的手脚被束缚住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需要再加重一些动作的幅度吗？还是要更多的呐喊？”
罗伊想了想：“既然她认为你手脚没有放开，那就应该是那样。但我觉得她说的没放开应该不是指你的动作幅度。”
克里斯蒂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如果你是蝙蝠侠的话，你会怎样么做？”
“大概会揍小丑一个狠的吧。”罗伊耸耸肩：“蝙蝠侠是黑暗骑士，我想他对揍人应该不陌生。”
“我刚才也……”克里斯蒂安想说自己也动手了，可在话即将冲口而出的时候他却因为恍然而停了下来。
没错，他是打了，可他真的认真在打吗？
见他似乎有了想法，罗伊没有打搅他，而是继续端着盘子跑到莱拉的旁边坐下。
“莱拉，你是希望克里斯蒂安把我揍个狠的？”
莱拉一点不意外他先一步领悟到了这点：“你说的没错。我觉得他还可以做的更好。”
罗伊赞同她的看法：“克里斯蒂安确实挺不错，等转过弯就会明白你的意思了。”只不过她是不是忘了，她希望别人揍的是她的未婚夫。“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我被他打得不成人形？”
“没关系，我相信你这些年炼出来的身手不会让你那么容易被打伤。”
“……”罗伊无语。他也觉得自己不会被打伤，可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怎么就让他那么觉得郁闷呢？
就在他想要为自己谋个福利的时候，莱拉突然话题一转：“罗伊，你这次的表现也只是差强人意，知道吗？”
“我？”怎么她的一把火还烧到他身上了？想是这样想，罗伊还是很认真地向她请教：“哪里不足？”
“克里斯蒂安为什么会手脚放不开？”莱拉看着他：“你不觉得是因为你没有让他完全把你当成小丑的关系吗？”
罗伊的瞳孔猛地缩了缩。是啊！如果他的演技确实出色到让克里斯蒂安将他当成小丑，还怕他会入不了戏，放不开动作吗？
“你是说我做的还不够？”
莱拉点头，又摇了摇头：“你做的也可以了。但是在我看来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如果是其他人做出那种程度的表演，我会满意。但换成你，我只会觉得勉强能接受。现在克里斯蒂安的表现正好说明了这点，他在拍戏的时候下意识里还记得你是罗伊·季星而不是小丑，所以他不能完全放开手脚来表演。”揍一个奥斯卡影帝，这种事确实对演员的心理有不少影响。
罗伊垂下头，半晌后若有所思地看了克里斯蒂安的方向一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演技上莱拉没什么能帮上他的，她能做的只是给一个提示，更多的还需要他自己去领悟。至于能领悟到什么地步，她相信他会给自己一个惊喜。
老实说她的要求确实太高了，换成其他导演遇到罗伊这样的表现也会觉得很满意。但她没有，她觉得他还可以做的更好。
就让我看看你的界限到底在什么地方吧！莱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勾了勾唇角。
第849章 演技再进化
“克里斯，一会你尽管用力打，没关系。”重新开始拍摄前，罗伊走到克里斯蒂安身旁，留下了这句话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正在补妆的克里斯蒂安愣了一下，然后眼神深邃了起来。
随着莱拉一声“a”，拍摄再开。
“他们在哪里！”愤怒的蝙蝠侠抓住小丑的头撞向墙边，怒火毫不掩饰地由他身上喷薄而出。
小丑漫不经心地笑着，好像被打翻在地的不是他似的：“杀一个，保一个。你要做出一个选择。”
蝙蝠侠一拳挥过去，将他更多的话打掉：“他们在哪里！”
“两条命，你选一条。”小丑继续着他的话，因愤怒而粗喘的蝙蝠侠让他很开心，他喜欢看到这样失控的他，那让他觉得非常有成就。“你的地区律师朋友或他的小女朋友。”
他怪异地大笑着，身体的疼痛更像是他的徽章，他的荣誉，他享受着这一切。居高临下瞪着他的老对手，那仿佛可以将他燃烧起来的视线更让他兴奋地血液都要燃烧起来了。
“你什么都做不到，你除了这身力气，对我什么办法都没有。”
蝙蝠侠拎起他的衣领，将他从冰冷的地面提起来。而小丑的话还在继续，他神经质地笑着：“别着急，我会告诉你他们在什么地方，两个都说。接下来就是重点，你需要做出一个选择……”
“cut！”莱拉喊了停止，在那两人停下动作后，轻轻地拍起了手掌。
很快，剧组里其他观看到刚才那一幕的成员也跟着拍起手来。
“太棒了，刚才的那段表演真是太棒了！”诺兰兴奋地大力鼓着掌。他以前都不知道原来克里斯蒂安还可以表现得这么有震撼力。
克里斯蒂安向对着他们鼓掌的人笑了笑，然后搀起揉着嘴角的罗伊：“还好吗伙计，我刚才下手太重了，抱歉。”
“没事，没事。”罗伊想笑，但牵扯到嘴角又被疼痛把笑给憋了回去：“我之前说了，随便打。不是我给你吹，就算你再用几倍的力气也打不伤我。”
克里斯蒂安看着他连说话都不敢让嘴角做大幅度的动作，就知道自己刚才那拳肯定让他伤到了，又哪会相信他的安慰。
“有时间我请你喝酒当赔罪。”
“行。”罗伊不在意地揉着嘴角，随口应了下来。
其实他还真不是安慰的话，克里斯蒂安可能经常进出健身房，经常锻炼身体，但想要打伤常年练武的他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主要是嘴角这边的保护比较薄弱，又不小心打到牙齿上面去了。若是打在其他地方，最多也就疼上几秒钟，对他不会有任何的损伤。
“刚才的那段很好。”莱拉在两人走到自己面前时肯定了他们的表演。“克里斯蒂安，你的动作比之前流畅多了，也没有被束缚住的感觉，这很好，希望接下来可以继续保持状态。”
“好的导演。”他本人对刚才的表演也很满意。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真的被蝙蝠侠之魂附身一样。但同时，他也知道是罗伊配合得好。他的表演让他忘记他是罗伊，直接将他当成了小丑。所以他挥下的拳头才会不小心用了太大的力，如果不是这样，他完全可以用同样的动作，做出力量更小的攻击。
他却不知道，如果真那样做了，莱拉肯定还会喊卡。演出来的打和真正的打终究会有一些差别，这些差别在别的导演眼里可能无所谓，甚至观众都不一定能看得出来，但莱拉会在意。
刚才的掌声，是剧组成员给两人出色表演的肯定。她的掌声却是给罗伊的。
罗伊这次的表演非常厉害，大家只看到两人你来我往的对手戏，她看到的是放到大屏幕上后能达到的效果。
没错，两人的动作毫无瑕疵，但不要忘了，大屏幕上映之后，一切都会放大。动作，拳头和表情，一切的一切都会放大许多倍呈现在观众眼前。
她刚才透过摄像机拍摄下来的画面看到了罗伊的表情，她感到很不可思议，因为那是毫无破绽的演绎。可以说那个人不是罗伊，就是小丑，一个思想与一般人不同，有着诡异脑回路的神经病患者。
他赋予了角色灵魂，给小丑设计了一些可以体现出他性格的微表情和微动作。现在还看不出来，等到了放映的时候，人们就会看到他是将一头怎样的怪兽借着表演释放了出来。
这让莱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导演之魂，想要更多的看到他能突破极限，想要知道他的极限到底在什么地方，想要拍出他更多的一面。
这是她喜欢做导演的另一个原因，除了可以制作出自己的世界，还可以看着演员进行自我进化。相信看到演员在自己的调-教下演技一步步提高，一步步走上演员的巅峰，是每个导演都非常乐意见到的事情。
她也一样。从前世起她就很喜欢给努力的演员一些小机会。她的权势可能不多，但在电视剧圈子里好歹也混出了一些话语权，帮助一下自己欣赏的演员还是可以做到的。
当初她第一眼看到罗伊，看到的不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小混混，而是一个长得漂亮的璞玉。所以才会动了爱才之心，将他哄到好莱坞来。事实证明她的眼光很好，硬是从泥土地里挖出了一块钻石。如今被打磨好的钻石开始发出它的光芒了，迟早有一天它的耀眼能让全世界都为之瞩目。
就是后面的发展完全脱离了她的想象，如果在她把他刚带到好莱坞的时候，有人对她说那个漂亮的男孩将成为他的丈夫，恐怕她一定会大笑三声，然后给这个“幽默大师”一块钱打赏，毕竟让自己笑出来了，不是吗？
看着在准备下一场拍摄的罗伊，莱拉突然笑了笑，然后摇摇头将杂念排除掉。竟然在拍摄的时候想了些其他乱七八糟的，可不是她会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