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邵东望着万芊纤瘦的背影,俊眉深深蹙起,他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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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芊将脸上的泪水擦得干干净净,深吸了一口气才下公交车。
公交站离小区并不远,两三分钟就可以走到。
万芊远远的看见袁温撑着雨伞站在小区门口。
应该是看见了她,便朝她这边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万芊总感觉马路对面有一股视线投注在她身上,下意识转头去看,便看见一辆黑色揽胜停在马路对面。
车窗已经降下,她直直的撞入了那双深邃无边的墨眸里。
万芊的心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情绪,瞬间又乱成了一锅粥。
“你怎么不带伞?”
一道温润的嗓音在身旁响起。
万芊转头,袁温已经来到了她身旁,他眼中噙着担忧,手中的伞大部分撑在她头顶,而他自己却半边身子露在雨中。
万芊扯唇笑了一下,“小雨,没事。”
“进去吧,周奶奶说你去辞职去了大半天,正担心你呢。”
“嗯。”万芊随着袁温一起朝小区门口走去,她能感受到马路对面那抹视一直看着她,但是她没再转过头去看一眼。
单傅瑾拿出手机准备给万芊打电话的时候,陆邵东打电话过来了。
☆、204,袁大哥,我想静一静可以吗?
接通,陆邵东低沉严峻的嗓音传了过来,“万继明的事有结果了。”
“你在哪儿?”
“你家。”
“我马上回来。”
单傅瑾挂了电话,看了一眼小区门口的方向,才调转车头,驱车离开。
万芊听见听见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只看见迅速驶离的车尾。
“怎么了?”袁温见万芊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对面马路便问。
万芊收回视线摇摇头,“没什么。”
然后将袁温撑在她身边的伞推了过去,“你撑着吧,我身上已经湿了,别一会儿你自己也淋湿了。”
说完没给袁温再撑过来的机会,大步走在了他前面。
袁温几步追了上去,又将伞撑在她头顶,“你是不是还在为我隐瞒你身份的事生我的气?”
说实话,万芊知道袁温身份的那一刻,她确实很生气,两人相处了三年,她将他当成她亲人一样对待,而他,却连最基本的身份都瞒着她。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可是后来出了单傅瑾的事后,她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一时将这事给忘了。
如今他主动提起,倒是让她又想了起来。
停住脚步,转身看他,“我不应该生气吗?”
袁温本来昨晚送万芊回来的时候就想解释的,但是看她一直情绪不好,便想着让她缓缓。
然后知道她中午会回来给周茹芸做饭,便早早的过来了。
来了后听周茹芸说万芊去辞职了,他一直等到快到一点也没见她回来,他不放心便到门口来接她。
“应该,没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是我不对。”袁温先认错,然后又有些无奈的说:“其实你也从来没问过我的家庭情况。”
万芊蹙眉想了想,她和袁温第一次见面是在T市人民医院,她听那里的护士私下里说过袁温是一个人独自来T市的,她便没再问过他的家庭情况。
这样说来貌似也不能全怪他。
万芊抿唇看了袁温一瞬,转身往单元楼走。
袁温在后面跟着,接着说:“我也怕告诉你我的身份后你会疏远我,所以这事就这样搁置下来了,其实我从没想过刻意隐瞒你什么。”
万芊其实内心里已经原谅袁温了,只是心口那股被人蒙在鼓里不被信任的感觉还没消散,需要时间消化。
转身看他,“袁大哥,我想静一静可以吗?”
袁温沉默了片刻,“那我改天再来看你和周奶奶。”
万芊转身大步进了单元楼,回到家,周茹芸坐在沙发上听戏曲,她听见开门声将收音机关了,“小袁,芊芊回来了吗?”
万芊换了鞋进屋,“奶奶,是我。”
“芊芊啊,工作辞掉了吗?”
“嗯。”
“小袁呢?”
“他有事先回去了。”
周茹芸点点头,想到什么,指了指身前的茶几,“这是小袁给你送来的脚伤药。”
万芊这才想起来,她的脚好像在别墅睡了一觉起来后就不疼了。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竟然才刚感觉出来。
来到周茹芸身旁坐下,脱了鞋子,才发现袜子没了,脚后跟也已经消肿了,而且还有一股红花油的味道。
睡梦中朦朦胧胧感觉有人给她揉脚,难道不是做梦?而是单傅瑾在给他按摩?
☆、205,安眠药谁给他吃的?
万芊眼眶微热,急忙昂着头,将眼底的酸涩逼回去。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明知道他接近她别有目的,她竟然还为他这个小小的举动而感动,真是不争气。
静了片刻,“奶奶,我和单傅瑾……分手了。”
“为什么?他欺负你了?”
周茹芸脸上只有担忧,并没有惊讶,想来她也早料到她和单傅瑾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吧。
万芊垂眸笑了一下,眼泪滚落下来,“没有,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嗯。”过了几秒,周茹芸叹了一口气,柔声安慰她,“分了就分了吧,我们以后找个更好的。”
万芊擦掉眼角的泪,“嗯”了一声,不想让周茹芸担心,咽了一下喉管,尽量让嗓音正常,“我衣服湿了,回房去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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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傅瑾进入别墅,一脸阴沉的在沙发上坐下。
陆邵东看出他心情不好,问他:“怎么了?”
单傅瑾将欣长的身躯靠进沙发,头仰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睛,修长的手指搭在额前用力捏了捏,嗓音淡淡,“说事。”
陆邵东看了他一瞬,见他不愿多说也懒得问,只是他这副漠然的态度让他有些不高兴,“为了给你查这事,我回了趟家,找了我爸。”
单傅瑾仍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口吻,“我知道,这事你办不了,必须找你爸帮忙。”
“那你还这个态度?”陆邵东俊脸沉了下来,“我找我爸帮忙什么后果你不知道?”
单傅瑾这才幽幽睁开眼,偏头看向陆邵东,“你爸无非是让你将医院关了回军区,每次都是这套,值得我关心吗?”
陆邵东冷冷瞪了单傅瑾一眼,“这回换花样了。”
单傅瑾有些意外的挑眉看向陆邵东。
陆邵东愁眉苦脸道:“让我明年过年之前让他抱上孙子,这眼看今年就要过完了,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明年过年就要抱孙子,我上哪儿给他弄孙子去?”
人吧,总是有一种对比心理,你不高兴的时候,如果别人比你还惨,那你就高兴了。
单傅瑾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他缓缓勾唇,眼底染了幸灾乐祸的笑意,嗓音也有一丝戏谑的味道:“只要你愿意,想给你陆大院长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辛勤耕耘之下,必出果实。”
陆邵东睇给单傅瑾一个寒凉无温的眼神,“万继明的事你还想不想知道了?”
单傅瑾嘴角的笑意瞬间敛去,“说吧。”
陆邵东难得见他吃瘪,心里霎时舒坦多了,但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神情又变得冷肃起来,“万继明的尸检报告说他胃液里有大量安眠药成分,只是当时警局怕这事爆出来影响声誉,便直接对外宣称他畏罪自杀了。”
“安眠药谁给他吃的?”
“我找到当年看守万继明的警察问了,万继明死前见过一个人,名叫阿辉,当时这个阿辉只是道上一个小混混,现在他是单立鸿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单傅瑾俊脸阴鸷,嗓音冷若冰霜,“果然是他。”
☆、206,宝贝,别躲,让我吃一口。
单傅瑾俊脸阴鸷,嗓音冷若冰霜,“果然是他。”
“阿辉跟在单立鸿身边五年了,让他指证单立鸿几乎不可能,你有什么打算?”
单傅瑾冷嗤一声,拿出烟盒点燃一支烟,半晌才开腔,“有些事不一定要交给警察去做,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男人高深莫测的俊脸在青白烟雾的笼罩下显得愈发深沉难以捉摸。
“嗯。”陆邵东沉默了片刻,看向身旁吐云吐雾的男人,“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你是不是应该和万芊保持一定的距离?”
深邃漆黑的眸子透过烟雾看了过来,嗓音有些不易察觉的烦躁,“你管得太宽了。”
陆邵东垂眸笑了一下,“事业和女人孰轻孰重你心里应该有数?就算你有能耐事业女人兼顾,你爷爷那关你无论如何过不了,他不会同意你和一个曾经伤害过南南的人在一起。”
单傅瑾随着抽烟的动作,俊朗的眉峰微蹙,“她没伤害过南南。”
“但她是万继明的女儿,这点你无法改变。”
单傅瑾长指捏了捏眉心,“你车里有退烧药吗?”
画风转变得太快,陆邵东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你发烧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