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悦恰好坐在她斜对面,所以能看见这些细微的表情变化,可她也没想过和云芳消除误解,只要云芳以后不找她麻烦便可以了。
晚饭过后,众人各自离开。
第二天中午,蓝悦又跟着祁宴君去到医院里,因为医院有规定每次探病的家属不能太多,因而今天只有蓝仲和蓝宏过来,蓝振上次就过来探望了老爷子,这次就在外面等着。
蓝悦刚来时还看家了蓝浚,对方独自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过来,见来人是她,蓝浚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又低头继续看着手机。
“先进去再说,你们叔公解释一下老爷子的情况。”蓝振打了声招呼,坐在外面等他们,一双锐利的眼睛不时在蓝宏游走,警告他不要胡来。
蓝宏本来还有些害怕,可一想到爷爷还在这里,他就昂着脖子站在了蓝仲身后,这副得意的模样让人看着直皱眉头。
可是谁也不好多说,毕竟蓝仲还在这里。
“进去吧。”蓝仲点了点头,抬手打了个咳嗽。
年纪也大了,他经不起太多的折腾,所以他们必须尽快把事情处理好。
推开门,病房内的摆设和上次过来时几乎没什么两样,空气还弥漫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应该是护工刚清洁过,床边还放着新鲜的鲜花。
祁老爷子的情况和上次并没有太大的改善,虽然呼吸匀称,但脸色过于苍白,双颊都瘦得有些凹下去了。
蓝仲在蓝宏的搀扶下来到床边看了好一会儿,夹杂着银白的眉头紧紧皱着,“医生是怎么说的?为什么昏迷这么久还没有醒过来?”
“医生说老爷子年纪大了,加上之前动了一场心脏手术,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过来,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时候正好撞到了脑袋,这才导致昏迷不醒,万幸的是身体并没有其他大毛病。”
“意思就是这种情况还是挺麻烦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对吗?”
“是的。”
见祁宴君确认了,蓝仲皱眉的力度加重了些,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只是看着祁老爷子还躺在床上,他抿了抿干涸的唇,把刚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反正老爷子现在昏迷不醒,很多事情就算问祁宴君也不会清楚,问了也是白问。
蓝仲叹了口气,在病房里停留了半个多小时就说要离开了,体力上他已经撑不住了。
蓝悦送他离开。
刚到听这场,蓝仲忽然说有些口渴,指了指对面的便利店,让蓝宏给他去买一瓶水。
正好祁宴君也过去把车子开过来了,这里只剩下她和蓝振两人。
“小悦儿,你过来一下。”
第五百章五十八 她根本无处可避
“叔公,你有什么事吗?”
蓝悦跟着他去到一旁,有些奇怪蓝仲为什么会忽然让她过来。接触了好几天,蓝仲从没有私下跟她谈过什么。
虽然这位老人并不严厉,甚至慈蔼,但是在蓝家和祁家的事情上,他又异常的执着,蓝宏数次想要劝说他离开这里,把事情都交给他处理,但蓝仲都不愿意离开。
“刚才他们说祁老爷子是因为楼梯上摔下去才昏迷的,这事是真的吗?”
蓝悦一愣,没想到老人会这样问,看着他清明中透着几丝锐利的眼睛,蓝悦忽然反应过来,也许之前是他们把蓝仲想得太过糊涂了。
总以为他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无法分辨清楚。
其实刚好相反,蓝仲比任何人都清醒,他之所以没有当场向祁宴君提出置疑,怕是因为他根本从来都真正的相信祁家。
而如今却把她单独叫出来,也并不是因为有多么的相信她,恐怕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试探她对蓝家的忠诚。
若没有猜错的话,蓝仲心中已经有一个大概的答案了,要是她的回答和他的答案偏离得太远,就会引来蓝仲对她的怀疑。
真没想到老人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慎重。
蓝悦轻轻垂眸,寻思着说道,“是的,叔公,这件事我可以作证,因为我当时就在现场。祁老爷子是在我离开不久后从楼梯上摔下去的,但是他当时倒在地上,看着就是被人推下去的。”
“那这件事和啊宏有关系吗?”
“我也不知道。”蓝悦还记得祁宴君说的那些话,要是她直接否认了,岂不是承认祁宴君说谎骗他了?“当时虽然是我第一个发现老爷子摔下去,但祁家的司机一直都在附近看守着车子,他说没有看有人经过,所以,那人应该是个很谨慎的人。”
“这样子啊?”
蓝仲一脸思考的点了点头。
但蓝悦无法肯定他到底会不会相信自己,恰巧这个时候,余光看见祁宴君把车子从停车场里开出来,蓝悦扶着他过去,没过一会儿蓝宏也带着矿泉水回来。
鉴于祁宴君之前把脏水泼到他身上,蓝宏全程没有好脸色,一路回到了他们暂时租住的公寓里。
蓝宏扶着老人下车,还没有走远,就听见他故意和老人说不要相信祁家,还故意把音量提高,像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小悦儿,你还想去哪?”
祁宴君扭头看她,全然没有理会蓝宏那些小动作,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回去吧。”
蓝宏的性格大概是怎么样,她已经摸清楚,如今当然也不会理会他。
这个时候回去还是有点早,蓝悦特意腾出时间把祁霖之前给她的资料重新翻看一遍,这份资料据说是祁老爷子摔倒时紧握在手里的,正是因为这份资料,祁霖才会知道她是蓝家的人。
但是这份资料到底谁给老爷子的?
她记得老爷子来到酒店时,手里只拿着和许妙容有关的资料,可老爷子被发现时,许妙容有关的消息就全都不翼而飞了。
难道这事跟许妙容也有关系?
她拧下眉,不由想起前段时间,许妙容三番四次的想要闯进医院里找老爷子,再加上她和许童说话时态度激进,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许妙容应该也出了些情况。
“在想什么呢?”
脸颊蓦然被碰了一下。
蓝悦下意识的避开,就看见一个瓷白色的杯子贴了过来,小麦色的大手握着杯子的把手。
寻着视线望去,祁宴君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长腿一伸,轻易的靠在书桌上,把手中的热咖啡递给她。
醇厚的咖啡味飘进鼻腔里,唤醒了腹中的饥饿,蓝悦一愣,下意识凑过来,就着祁宴君的要低下头。
唇瓣刚碰到那温热的液体,她猛地醒悟过来,脸颊发烫的抬头一看,坐在身旁的人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她懊恼的皱眉,这段时间和祁宴君的相处太过轻松,下意识就做出了这种动作。
“你过来做什么?”她脚下微微用力,移动着椅子和祁宴君的拉开距离。
只是她刚有动作,祁宴君就倾身凑过来,“我刚从外面经过,看见你在发呆就进来看看了,在想什么?”
“没什么。”
蓝悦下意识的避开这人的凝视,总觉得他上翘的桃花眼里藏着几炙热的情绪。
祁宴君似乎并不介意她的闪避,仍维持着这个动作,高挺的鼻梁几乎要碰到蓝悦的发梢,温热的呼吸落在肩膀上,弄得很敏感。
蓝悦等了一会儿,这种微妙的感觉仍是没有消失,回头一看,祁宴君正低头看着她桌面上的资料。
要是这个时候再把文件拿走已经来不及了,蓝悦率性干脆的问道,“许妙容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那天在医院外面碰见她和许童,总觉得她变得很不一样。”
“不知道,没兴趣。”
她拧下眉。
祁宴君这才在她的注视下拿出手机,没过一会儿就收到一条信息,他递给蓝悦看,上面清楚的写明许妙容被顾玄带回去后,没过多久就看了一次心理医生,证明她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整个人焦急易怒。
在这种情况底下,顾玄也没有跟她离婚的意思,安排了许多心理医生过来面诊,但许妙容老是觉得顾玄根本不是真心要帮她,总想办法要逃出去。
哪怕是面对唯一的亲生女儿,许妙容也没有多大的耐心,动不动就对孩子呼呼喝喝,好几次甚至动手,都被保姆发现了。
这些行为都写在了病历上,问一下医生就知道了。
“焦虑症?”医生在最底下给许妙容写上了这个病情,蓝悦下意识的回想起那天在医院外面碰见许妙容时的情况,她的行为举止的确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但却没有想到居然是焦虑症。
“我那天在医院碰见她的时候,她正想要硬闯进医院里找老爷子,不过被许童给阻止了。我在想,她之所以这么希望能进去找老爷子,大概是因为老爷子出事那天她也在现场,怕老爷子会醒过来指证她。”
“有这个可能。”
祁宴君听了她的话,没有任何惊讶,从旁边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她身旁,滑动手机调出了他不久前和顾玄的一段对话。
祁宴君提出要见许妙容,但是顾玄拒绝了,说是许妙容的情况很不对劲。
蓝悦看了一下日期,大概是在老爷子出事后,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许妙容的精神状况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