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点点头,“小宝贝问什么,我答什么。”
“你在言安被关的那个公安局有认识人吗?”我问。
老曹稍稍愣了一下,然后道:“怎么?你想找拘留所的人?”
“对。”我直言不讳,“别和我说什么有的没的,我知道里面有他们自己的规矩。”
说着,我掏出口袋里的银行卡,并把它塞进了老曹的手里。
“我也懂规矩。”我笑了笑,“所以一切按照规矩办事。我要好好教训那些连畜生都不如的人。”
老曹看着我,随即也是笑了,只不过她笑的甚是妩媚。
勾住我的手,她将银行卡收了过去,说:“那你也放心好了,恰巧我是个混规矩的人。包你满意。”
我点了下头,心道自己果真是找对人了。
……
等离开小区之后,我们驱车前往机场。
可到了半路的时候,沈容与忽然把车子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露天停车场内,然后居然换了另外一辆车子!
我疑惑的看着景哲,他却是朝我点点头,带着我上去了。
结果车子驶向了高速公路,开了整整一夜,直到到达了隔壁市的机场,我们才登上了飞机。
又是一路的颠簸辗转,我们于离开的第二日晚上,平安到达了蔺江镇。
这里风光如旧,只不过碍于是晚上,那美丽古朴的风景不太能展示出来。
我驾轻就熟的找了一个开电三轮的师傅,把景哲和沈容与叫了上去。
他二人估计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这样的东西,所以有些不适,不过大男人也不挑,只不过他们长手长脚的,坐在里面难免憋屈。
不出二十分钟,我们到了宅子的门外。
门口的那只土狗还是窝在老地方,见我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我,吠了两声才安静下来。
“这只狗估计是珍珠喜欢的。”景哲笑道。
知女莫若夫,他还真的是了解他女儿。
我没有回应他,而是拿出钥匙打开了院子前的大门,然后带着他二人进去。
当前厅的灯亮起时,供桌那边的三张照片格外明显,甚至是明显到令人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景辉和邵晓珍没有走,他们一直等在这里。
景哲抿住了颤抖的嘴唇,和我一起过去跪在了垫子上。
“爸,晓珍。”景哲哽咽道,“我来了,我来看你们了。”
我看着景辉和邵晓珍的照片,心中悲戚难掩,只能是弯腰叩头,也此来抒发我对他们的怀念。
“姐,有香吗?我要给爸上柱香。”
说这话的时候,沈容与在一旁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这些,听景哲如此说道,很快把香递给了我们。
随后,景哲跪了好久,像是有说不完的要告诉这二人。而我则去房间里,给这两个人收拾房间。
“需要帮忙吗?”沈容与站在门口问道。
我正在铺床的动作稍稍一顿,随即说道:“你不如去看看卫生间里的水烧好了没有?大家赶紧洗个澡,睡吧。”
沈容与没说话,也没发出任何动静,我直起身子回头一看,他果然在那里没动地。
“有事?”我问道。
沈容与踌躇了一下,然后说:“我为我妈那天说的话向你道歉。她做的很不对,伤人伤己。”
我微微一笑,回答:“没关系。反正……”
“反正什么?”沈容与马上抢话,走了进来,“反正你也不会再见她吗?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我点了点头,沈容与摇了摇头。
他又说:“昕昕,一切都晚了。我们的命运已经被联系在一起,谁也逃脱不掉了。”
我一怔,没太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沈容与看了一眼我铺了一半的床单,说:“确实要早些休息了。”
他这话听起来是大有深意,但是我还没有问什么,他就已经转身离开,说去卫生间看看热水烧好没有。
来到蔺江镇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
清晨,我去巷子口买了些早点,厨房里有我煮好的小米粥。
条件有限,也就一切从简了。
我们三人坐在圆桌旁,景哲尝了一口小米粥,和我说:“姐,我记得你除了会煮方便面,什么也不会。”
我一笑,心道要是还像以前一样养尊处优,你女儿早就饿死了。
“我们一会儿怎么去墓地?”沈容与忽然问道。
我想了一下,说:“骑自行车。要不就还得像昨天晚上一样,坐电三轮过去。”
这两个大男人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的选择骑自行车过去。
本来是有三辆自行车的,可有一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骑了,还是附近的小孩子恶作剧,车胎已经瘪了。
无奈之下,也是在景哲的推脱下,我只好让沈容与驮着我。
我们沿着思思河旁一直骑,那种微风佛面的感觉很舒爽,要不是我们的目的地是墓地,我还以为这时一种复古的郊游。
“啊!”
正想着的时候,我被颠了一下,吓得我赶紧抱住了沈容与的腰。
“我这可是第一次驮人,你务必要抱的紧紧的。”沈容与说。
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可以想象他说这话时,一定是嘴角上扬,坏的像只狡诈的老狐狸。
“你要是不会驮人,就把我放下来。”我说,“我让景哲来。”
“姐,我可没驮过人。”景哲立刻道。
我看着他,车骑得那叫一个自如,怎么都不像不会驮人的!他分明就是把我在往沈容与身上推。
“抱好。”沈容与空出一只手来,硬是把我的手臂拽到了他的腰上。
我嫌恶的想要抽出来,他就干脆一只手控制车把,另外一只手就一直按着我的手。
“你想摔死我是不是?”我咬牙道,“你可不可以好好骑车?我不想和你在大马路上吵。”
“这里哪有大马路?”沈容与反问我,“只有适合我们打情骂俏的小道。”
本来今天过来看邵晓珍,我这心里就沉甸甸的,被他这么无赖的一闹,我倒是转移了注意力,气不到一处来。
“你要是不会骑,就下来,我骑。”
话音一落,沈容与还真就把自行车给停住了,我的脑袋一下子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你来。”沈容与笑着对我说。
我白了他一眼,坐上车座就飞快的骑了出去,把他给远远的甩在身后。
这蔺江镇只有一片墓地,他赶不上来,大可以找个人打听一下,所以我不怕他走丢。
可是我这个好主意还没持续几秒钟,我就感觉后身一沉,整个车子像是被压住了一样,蹬起来十分吃力。
随即,我的腰间就多了一双跟狗皮膏药一样的粘手!
“你还不知道吧?”沈容与带着笑意说,“我在没读法律之前,除了体育,什么都不好。而体育中,我最擅长的就是短跑。”
我这才明白我又被他诓了!
“老婆,这感觉真是不错啊。”沈容与加紧力道抱着我,还把脑袋贴在了我的后背上,“你再骑快点儿啊!”
说完,他放声大笑起来。
我真是被闷了口血!
用余光看了一眼,沈容与的那一双大长腿一直蜷着,估计是只要不控制着,就会脚着地。
这么别扭的待着,他还能笑得出来?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们俩这画面真是打破了我对男女共用一辆自行车的美好幻想。”景哲在一旁笑道,“觉得浪漫吗?”
“浪漫啊!”沈容与接话道,“我想和老婆一直这样。”
谁是你老婆?!
一个急刹车,我和沈容与都往前冲了过去,他怕我身子撞在车把上,就把我往他的怀里拽。
“怎么停了?”他问。
我从车上下来,没好气的说:“你来!”
沈容与笑眯眯的从后座下来,然后轻柔的帮我捋捋凌乱的发丝,轻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可以,我就想和你一辈子这样下去,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打开他的手,低声道:“别耽误时间了,快些。”
而后,我们三人没有再说过话。
刚才那片刻的打闹何尝不是一种轻松?眼下,我们到了墓地,之前的种种也就只能什么也不剩了。
只是好在在来的路上,我们没有这样死气沉沉的。
邵晓珍这人最喜欢热闹了,要是知道我们来看她,一个个愁眉苦脸,垂头丧气的,她肯定是不开心的……
坟地是在一个角落里,我特意在那里种了一棵大树,为的就是不管刮风还是下雨,她都会有个遮挡。
我们一路踩着黄土地,一步步的走到她的墓碑前。
相顾无言,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隔了一会儿,景哲单膝跪地,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盒子,笑着对邵晓珍说:“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是老夫老妻。你可别矫情,这辈子只能给我当媳妇。”
我顿时捂住了嘴巴,沈容与上前抱住了我。
“你跟我说过,你图的是我这个人。”景哲的声音里满是幸福,听不出一点的悲痛,“不管是富二代,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子,你都跟我。现在,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
晓珍啊,你听见没?
你要是泉下有知,就拖个梦给我们,告诉我们你已经知道自己是景家人了,从此以后我们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姐,姐夫,快来。”景哲喊我们,“你们得给我和晓珍做个见证人,免得她赖账。”
我用力的抹掉眼泪,可是却在一回头看到景哲已经是泪流满面,只有他脸上洋溢着笑容还在倔强的苦撑着。
沈容与握住了我的手,然后牵着我走到墓碑和景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