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胖被挤开。
“拉担架！”
“五处刀伤！”
“马上止血！”
……
白大胖朝沈易看过去，他整个人仿佛木了一般。
“沈易。”白大胖轻声道，沈易没有听到，直勾勾盯着正在被抢救的赵树风。
血，那么多的血流了出来。
他为什么被人群冲开了呢。
白大胖忽的蹲下身握住赵树风的手，抢救的护士要推开她，可见她此刻的模样，又不忍心。
看不见的能量波动传进赵树风体内。
“艾萝，你在干什么！”洛基很快发现不对劲，“你疯啦？！”
“你能量本就不多，你难道要在众多地球土著面前上演活人变成球吗？”
白大胖没吭声。
洛基气急败坏：“你的能量只能修复赵树风受的外伤，修复不了因失血过多而消逝的生命力！”
白大胖仍然固执的输送着能量，手腕上的红点闪烁得越发急促。
紧张时刻没人注意到，但沈易却不知怎么的，忽然注意到了。
他猛的把白大胖拉起来，刚要说话，急救的医生惊喜道：“血止住了！”
哗啦啦的声音由远及近——是担架来了。
医生们合力把赵树风抬上担架，就在这时，赵树风却忽然睁开眼睛，瞳孔涣散。
“小易，大胖。”他伸出手，白大胖和沈易立刻去握住。
赵树风的目光落在大胖身上，欣慰的笑了：“还好大胖没事。”
他的声音很低，低得几乎不能听到。
“小易，以后要好好照顾大胖。”有泪自赵树风眼角滑落，“外公对不起……”
后在贩话还没说完，他的手便失了力度，从白大胖和沈易手中滑下，那双浑浊的双眼亦缓缓闭上。
些微起伏的胸膛在此刻回归平静。
医生一番检查，最后朝沈易和白大胖摇头。
“还儿还有一个。”有个护士突然出声，她旁边躺着被白大胖绞断脖子的行凶者，惊骇道，“他死了。”
周围还躺着两个人，明晃晃的刀子落在身边，被沈易踹断腿，此刻倒在那儿捂着腿，想逃逃不了。
沈易猛的大吼一声，眼底猩红，他捡起地上的刀，朝地上躺着的两名歹徒身上刺去！
两名歹徒吓得啊啊大叫，白大胖动作很快，在刀堪堪要刺入歹徒身体时，及明抓住了刀刃。
“沈易。”白大胖抬头，“不要杀人。”
至少，不要当着众人的面杀人。
地球的法律，她已经熟知。
对上白大胖的目光，半晌，沈易扔下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可怜呀。被杀死的那个老人是两个孩子的外公，我刚刚听到他们喊的。”
“太可怕了，为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这些歹徒就敢持刀杀人！”
“我看得很清楚，那歹徒是要杀那小姑娘，小姑娘被外公推出去，外公这才被杀死的。”
“我认识他们，同病房的，他们一家就三个，现在唯一的大人死了，两个小孩该怎么办呐。”
周围那些胆大没有逃离反而留下来围观的众人看着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少年，许多抬手抹了抹眼睛。
警察很快就来了，警戒线拉开，维护现场。
齐锐是省刑一队的队长，他先是向周围的人了解情况，罗又在检查那名已经死亡的凶徒。片刻后他说：“齐队，颈骨断裂死亡。”
这时地上断腿的一名凶徒大声喊：“他是被那个小姑娘用腿绞死的！”
齐锐冷冷看他一眼：“死到临头还多嘴。”吩咐其他人先把人带回去，然后带着罗又和另一名警察李亚倓去找白大胖和沈易。
在太平间找到了人。
赵树风已经被打理干净，躺在冰冷的石台上。
替他打理的医生很是疑惑，不是说被刺了五刀么，怎么身上一处刀伤都没有？
所有人都很疑惑，但赵树风确确实实又死了。又不好对两个小孩说，直到警察来了，才将怪异的点说给齐锐听。
齐锐听后，眉头皱了皱，表示自己知道，医生也不妨碍他执法，退到一边去。
“白大胖，沈易。”齐锐走到两人身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点，在位十多年，他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案子。
外公在自己面前亲眼被杀死，两个小的，一个打断两名歹徒的腿，另一个直接绞断一名凶徒的脖子。
沈易看着齐锐，目光沉沉：“你想问什么？”
齐锐被对方的眼神所震，很是惊讶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竟能拥有如此可怕的眼神。
转念一眼，亲眼见到外公惨死，能保持现在的平静已是很了不起了。
“看起来，你似乎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杀你们。”齐锐干脆直入主题。
从周围围观的人群中了解到，凶手的目标是这两个孩子，当时两个孩子的反应也很快。
沈易点头：“一个月前，我和我妹妹在阳市遇到一个人抢孩子，然后出手把孩子抢回来，接着发现他们是团伙作案，顺手将他们送进警局。”
“我们阻碍了他们，所以他们进行报复。他们早就预谋好，医院大厅人多，一群人涌进来制造拥挤，趁机挤散我们，方便分开动手。”
少年的声音犹如在沙石上滑过，听得人难受。可他说出的话条理清晰，前因后果甚至连对方的目标做法全都罗列出来。
齐锐很震惊。
061：哪来的大汤圆（一更）
“我所知道的就这些。”沈易说。
齐锐点点头，将目光转向白大胖，白大胖抬眸看他。
被这样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齐锐竟不自在起来，心内暗叹，他问：“白大胖，大厅颈骨折断死亡的麻脸男子，是不是你做的？”
沈易猛的一怔，因为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另一个死亡的人，当时他全副心思都在赵树风身上。
杀人了？
他的大胖杀人了。
“没有。”赶在白大胖回答之前，沈易近乎是尖锐的叫了一声，他把白大胖拉在怀里，眼眶猩红，“没有，大胖没有杀人。是这些人杀了我外公，你们不应该找我们，你们要找的是这些凶手，是他们！”
“冷静冷静。”齐锐被忽然爆发的沈易吓了一跳，但他并没有恼，只是柔声安慰，“我只是问一下。”
“是我杀的。”沈易怀里的白大胖却出声了。
沈易慌乱去看她：“大胖。”
从沈易怀里钻出来，白大胖道：“警察叔叔，我这是自卫，坏人要杀我，我不可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他杀。”
齐锐愣了一秒，今天大概是他从业来愣的次数最多的一天。
本以为哥哥已经很让人震惊，但眼前这个小不点，更是让人连震惊都升不起。
只能点头：“你说的很对。”
“不过你们现在得先跟我去警局录口供。”虽然知道于情不合，但在法律面前，必须得公事公办。
白大胖拉着沈易的手，两人一起点头。
到了警局，两人录完口供，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并没有多留他们，打算将他们送回医院。
离开前，白大胖问了下沈易打断腿的那两个歹徒有没有招，齐锐说正在审问，白大胖提出要看他们。
齐锐本该拒绝，但从看到这两个小孩起，两个小孩便一直刷新他的三观，是以他最终同意白大胖的请求。
白大胖和沈易见到那两个人，沈易握紧拳头死死克制自己不冲过去。
白大胖则在洛基的尖叫声中，将精神力侵入两人的大脑。
正在审问的警察忽然愣住，因为那两个死不招认的歹徒忽然招了。
两个歹徒只是小喽啰，确实如沈易所说，他们是在有计划的报复。
两个歹徒供认不讳，甚至还说出领头人的名字，顺着这个名字，将这个大型的人口贩卖窝点一锅给端了。
最后这两名歹徒暴毙而亡。
当然，这是后话。
此刻，白大胖手腕上的红点跳跃的越发急促，她将手放进兜里，掩盖住。
齐锐派了辆车把他们送回医院。
他们就坐在医院太平间外的走廊上，周围阴森森的，绝对安静。
“对不起。”直到此刻，白大胖才轻轻的对沈易说。
沈易怔了下，片刻后道：“大胖，不关你的事。”他今天哭了太多次，眼睛是肿的，连声音也是哑的。
白大胖是机器人，哪怕她很难受，但是她……哭不出来。
她低低道：“我应该早就告诉他的，如果他知道我的身份，就会明白地球上的这些武器对我都没用，他就不会把我推出去。”
白大胖很难受，她不明白这股难受的情绪是什么，不明白这就是内疚和负罪。
“不关你的事。”沈易抱住她，他不知道说什么，唯有一直重复这句话。
十二岁的沈易，第一次尝到离别之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