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季夏旦走到哪,都会带上柯伶,至今还处于你侬我侬的柔情蜜意中。
何嘉觉得爱情是有保质期的,到底多久,答案只会因人而异,可能是半月夭折,可能是七年之痒,也可能是十四年之久。她觉得成年人的爱情首先应该是平等的,其次是要门当户对的,不仅仅是物质上,也有精神上的,如果两个人价值观不一样或者不能包容彼此的价值观,勉强相处,或迟或早,两人之间的状态会崩溃的。
柯伶和季夏旦之间的爱情不是童话故事,没有公主与王子浪漫邂逅的情节,也没有童话故事所说的千篇一律的结局——最后,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童话故事只告诉我们最后王子和公主在一起了,到底他们之间的生活是如何幸福的却只字不提,只叫人向往憧憬。可当两个人的感情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后,你才知道现实的结局很狗血和惨烈,每天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矛盾,因为成为最亲密的关系,更容易相爱相杀,更容易受伤。
吃饭时,柯伶饭没有吃多少,话倒是说了很多,在何嘉面前,她是个话痨,这一点在大学的时候何嘉就知道。
柯伶平时在人前是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可唯独在她面前,无论何时何地总能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她心思很简单,思想却很成熟,从来不屑于抱怨谁是谁非或者生活的不顺,无论多么糟糕的经历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另一番味道,好笑而又美好。
听她说话,你能看到这个世界的小丑陋,却依旧能相信这个世界的小美好。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个辩证统一的矛盾体,有黑的就有白的,有好的也有坏的,有善良的自然存在邪恶的,有快乐的就有悲伤的……
何嘉边吃边听她说这些年她和季夏旦的生活趣事,笑了笑,季夏旦是个护妻狂魔这一点依旧没有变,将她小心翼翼地捧在心上保护。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季夏旦那么豪爽粗心的人对爱情会那么细腻,那么认真,直到柯伶的出现。
起初见到柯伶,何嘉就特别担心这个长相可爱、思想简单的女孩会死死地栽在季夏旦的手上,毕竟她了解季夏旦的为人——没心没肺少根筋,俗人一个特欠揍。
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在柯伶面前,季夏旦简直判若两人,不但对她言听计从,而且喜欢缠着她,一有空就与她腻歪在一块,连他平时消遣时间、排遣孤寂的游戏也不玩了,柯伶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细心地记在备忘录上,在他的手机备忘录上,记载着他们相恋的时间以及有关柯伶的everything。
?2005年9月3日,初中,是我遇见Colin的第一天。距今认识她有2568天,在一起790天,异地恋320天。——2012年9月16,大学。
?Colin每天会坚持吃一个鸡蛋,喜欢吃蛋白,不大喜欢吃蛋黄,如果是茶叶蛋的话,蛋黄会吃,咸鸭蛋的蛋黄她就很喜欢吃,喜欢吃莲蓉月饼和蛋黄馅月饼,喜欢吃咸肉粽。
?Colin最喜欢的水果是橙子橘子柚子金桔,几乎是黄色皮的水果都喜欢-_-||。
?Colin喜欢猫,以后养一只黑白毛相间的小猫好了,名字叫做‘小讨厌’-_-||,因为它的存在将严重影响我在Colin心目中的地位。
……
当时,抵不住好奇,何嘉开玩笑道,“你真是真人不露相,没想到你还是护妻狂魔啊。”
季夏旦嘴角含笑,沉默了半响道,表情肃穆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Colin特别需要被人保护,哪怕她已经足够坚强到不需要人保护。一想到她的处境,我就想对她好,死心塌地的那种。”
何嘉很认真地在听他说话。
“我和她是在初中认识的,她比我小一届。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是个没有断奶的小家伙,小小的瘦瘦的,穿着一件宽松的校服,跟偷穿大人的衣服似的,松松垮垮的,小小的肩膀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几近把她压垮了,又搞笑又心疼。那么小的小女孩,她的表情总是淡淡的,眼神像一湾碧波似的,清澈深邃也让人捉摸不透。她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来到学校,问我宿舍怎么走。我真没想过她一个小学刚毕业的小女孩,孤零零地拖着行李箱来学校,自己交报名费、自己挂帐篷、自己买生活用品。我们学校宿舍是给外地民工子女住的,她确是例外,明明就是本地人,却有家也不回。”
第32章 涅槃重生
“我和她同校两年,经常在校园碰到她,她总是低着头走路,好像在地上能捡到钱似的,我默默地关注了她两年,看着她从一个1.4cm的小女孩长大到1.6cm的姑娘,从稚气未脱渐趋成熟,越变越漂亮,我像个见证人一样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不过,我和她就只说过一次话,她估计都把我忘了吧。”季夏旦说着说着,苦笑着摇摇头。
“后来呢?”何嘉问。
“后来,我读高二时,她又成了我师妹。那个高中是省级重点高中,如果没有拔尖的成绩或者优渥的家庭背景,或强硬的人脉关系是进不去的,我以为她是个前者,可看到他爸爸每个星期开着宝马送她来学校时,才知道她家庭背景也不错,不过她成绩是年级前十名,很厉害。”
“你是哪一个?”何嘉揶揄着。
季夏旦尴尬地摸了摸头发,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我成绩也不错啊,言归正传,我一直没有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也不知道以什么借口和她搭讪。”
何嘉笑了笑,他也有脸皮薄的时候啊。
“直到高二第二学期,我班的体育课和她班的体育课是一起上的,自由活动时,她会去小卖部买火腿肠,是给学校的流浪猫吃的,她很喜欢一个人独处,很少看到她看见和谁一起走。有一次,我故意在流浪猫经常呆着晒太阳的校道站着,就为了等她过来喂猫。她过来了,看了我一眼,对我点点头,把火腿肠掰成一小截分给猫吃,这个过程她始终没有抬头看我一眼,我就在一旁看着她,期待她能和我说一句好,什么话都好。老实说,当时我挺紧张的,也挺失望的,她真的把我忘记了。”说到这里,季夏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竟然害羞起来了。
何嘉微微一笑。
“然后我主动找话题搭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只有天知道我有多紧张,可她一直是波澜不惊的状态,我问一句,她答一句,她没有开口主动问有关于我的事情,哪怕只是我的名字,我心里觉得不平衡,我那么关注她,她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一个女生面前如此无措,从那天开始,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她追到手。于是,我经常一下课就跑到小卖铺买零食送到她的班里,让人误会我们俩在拍拖。她也没有解释,我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打算一招攻陷她。有一天,我看到她把我买的零食分给其他人吃,我挺生气的,特定把她叫出来质问,她说让我以后不要给她送零食,她不喜欢吃零食。我还没有表白就被她拒绝了,我觉得很没有自尊,有点小孩子气,觉得她配不上我对她的好,想断了对她的喜欢。于是,我强忍住不去找她。”
“然后呢?”何嘉看向长叹一口气摇摇头的季夏旦。
“后来,我从我的朋友那里听到有关于她的事情。她是在一个离异家庭长大的孩子,她被判给她妈妈,她妈妈觉得她是拖油瓶,不仅影响她的事业,也妨碍她重组家庭,被送回她爸爸那里,那时,她爸爸已经重组家庭了,虽然接纳了她,可她继母带了两个儿子,一个比她大,一个比她小,母子三人没少给她什么好脸色看。何嘉,你能想象么?一个12岁的小女生,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去学校报道,一个人住宿,什么都是一个人亲力亲为,明明有家却无家可归,明明有亲人却还是无依无靠,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却要开始承担成年人的责任,知道她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后,我特别心疼她,当天晚上买了车票去就找她。那时,快过年了,她的家只有她一个人,她爸妈都去旅行了,她说她一个人过年,挺冷清的,还不如在学校过?在学校至少还有猫。她继母对猫毛过敏,不允许她养猫。大概我的家庭比较圆满吧,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家庭竟会这么破碎,对她是满满的疼惜。我说我们在一起吧,她说其实她一直记得我,因为那时是我带她兜着校园走找宿舍的。因为我不知道宿舍在哪,害她背着重重的书包逛了一圈校园,肩膀又酸又累。我说我会对她好的,会照顾好她不让人欺负的。她说,其实她是因为我在这个学校她才考上这个学校的。我说,今年你和我回家过年吧。她说她不喜欢吃零食,喜欢吃鸡蛋,以后不要买零食了,给她买鸡蛋吧。那一年,我把带回家过年了,我爸妈说我拐了一个童养媳,说我成绩不上不下考大学都成问题怎么对她负责,看到她的成绩年级前几名,我不得不奋发图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