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安颜佳无所谓站起身，捻了捻刚刚碰过罗送娣的手，十分嫌弃：“等你说什么话，你的汉青哥会听再来警告我。”
安颜佳见罗送娣安静下来，面对着双棺的方向弯了腰：“大哥，大嫂，大晚上打扰你们休息了。”
说完，余光瞄了一眼罗送娣，站直身子：“之前说的话还算数，楼上你的房间还在，衣服什么都没动，天气冷，还是在点回去收拾一下。”
好心说完，安颜佳就打算离开了，刚走一半，像是想到什么，扭头看着罗送娣：“对了，如果你把自己收拾干净了，记得下来把你弄的这些也收拾干净，你也不想，明天你姐姐这么糟心的走吧！”
罗送娣一直低着头没有回答，安颜佳没有再理会，直接出了门。
出门就见到楼上季汉青下来。
“她欺负你了？我怎么听到了有人叫救命。”
安颜佳此刻心情甚好：“欺负倒是欺负了，不过叫救命的不是我。”
季汉青挑眉：“什么意思？”
罗送娣低着头，顶着湿漉漉的，被烧毁的头发和衣服，快速的从安颜佳和季汉青的身边走过去。
“那是谁？”季汉青奇怪的盯着那背影。
罗送娣听到这话，脚步停顿了一下，再次动起来，用小跑的速度离开了二人的视线。
安颜佳撇了撇嘴巴，身处双手扭回季汉青的脸：“看什么看，人都走了！”
“恩？看什么？”
“你不是刚刚盯着罗送娣的背影看了半天。”
“罗送娣？”季汉青有点惊讶：“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唔……”安颜佳忽然变得扭捏起来：“那我告诉你我弄的你会不会生气。”
季汉青看了眼刚刚罗送娣出来的方向，很严肃的盯着安颜佳：“会。”
原本撑着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你……”安颜佳不知道该指责季汉青什么。
“想干什么下次不要再大哥面前，他们已经不容易了，别让他们走的前一晚都不安稳。”
“啊？”安颜佳抬起头，眨巴着双眼：“你说的，是我理解那个意思吗？”
季汉青食指和中指叠在一起，敲在安颜佳的脑门上：“好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现在应该想想，明天她那个样子，爸妈看到了你要怎么解释？”
“哎呀，没想到那么远么！”安颜佳伸手抱住季汉青的腰，将脸埋在季汉青的胸膛前。
“她天天想着把我挤掉，我也担心呀！”
季汉青伸手回抱住安颜佳，下巴放在她的头上：“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安颜佳将二人的距离推开一点，抬头看这季汉青，犹豫着到口中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不担心，不担心，是我别扭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安颜佳直接将话题转移开来，推着季汉青回了房间，自己在楼下守着。
说害怕？
不怕了，前世混沌了几十年，什么样的夜晚她没经历过，没到底现在小小的一晚就会让她害怕。
怀中抱着枕头，安颜佳靠在沙发上，目视远方发呆，脑海中回忆着刚刚季汉青所说的问题。
担心什么呢？
担心季汉青会真的被罗送娣勾搭走？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出现的那一刻，安颜佳自己都很快的否决了。
“不可能，季汉青才不会是那种人。”
可是……
此时此刻的安颜佳内心中，浮现着焦虑不安，她敏感的能差距到些什么，却又不确定。
一夜未睡，安颜佳或许因为之前那几晚的失眠造就了习惯，并没有觉得精神不好。
早早的季父季母就收拾干净起床。
季汉青和罗送娣也一前一后出来。
安颜佳多看了罗送娣几眼，她特意找了顶小圆帽戴在头上，倒是将她的头发的情况全部都遮住了。
没有将注意力放过多在她的身上，因为入葬的事情，季家开始了忙碌。
一整天的时间，哭丧，入土，祭拜，迎宾送客，所有人都恨不得变成两个人来用。
没有人，也没有时间再去理会罗送娣的情况。
一场准备急促却声势浩大的葬礼，让镇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季家大儿子意外殇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大儿子殇了
这，是季汉青的主意。
葬礼当天，来的人不止亲戚，邻居，认识的那些人。
更多的是悄悄来观望的。
假药的事情，终究还是给津市所有的人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季氏公司原本一呼百应的招牌，也因为这次的假药事件，变的一落千丈。
以往季宋青合作的人，基本没有人来。
来了的，也是派手下人走个过场，就快速离开了。
更多来的，是那些受到假药伤害的老人家属，来也是确认季宋青真的去世。
或许是之前季汉青和众人谈判有了效果，来的人虽多，闹事的却没有。
就这样，风头正盛的季宋青就此长埋地下。
劳累了一天，等到将所有的人送走，已经也夜里十一点多。
季母因为白天多哭了几场，此时此刻用了药，早早的送回房间休息了。
罗送娣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离开了。
安颜佳也没心思去管他们。
正想着找季汉青时，看到站在院子里，并肩而战的季父和季汉青。
到门前，安颜佳停住了脚步，想了一下，转身离开，率先回了房间。
星空点缀，夜色本是十分美丽。
站着的季父和季汉青却没有心思欣赏。
“人一辈子有无数的意外，我怎么也没想到，宋青会走在我前面。”季父沉重的声音响起。
季汉青侧头看着比他矮一点的父亲，原本保养得宜，看起来乌黑的头发，现在多了很多霜色。
抬起手，季汉青将手放在季父肩上：“爸，家里还有我，我已经决定，提前退伍了。”
重新再说出这个决定，季汉青已经没有那么困难了。
反倒是被他这个决定震惊到的季父：“你说什么？”
“爸，我已经决定了，上报部队了。”
良久不能回神，季父看着面前比他还高的儿子，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时候，你们都这么大了。”
季父感叹着继续说：“从小，我没有干涉过你和你大哥。”
“宋青决定任教时，我是开心的，后来改从商，我反对过，却也随了他。”
“对你，我从小也没有限定过什么，你去从军，也出乎我的意料，却也开心。”
“现在想想，如果那时候我坚决不同意他从商，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这些年因为宋青，家里条件是很好，可你妈却总念叨着见不到你们。”
“爸。”季汉青听着父亲絮絮叨叨地话，有些心酸。
父亲从来都是少言的那个，因为是教师，在家对孩子反倒少了念叨。
可现在像是有很多话要说的父亲，让季汉青觉得难过。
“别打断我，我其实不后悔。”
季父冲着季汉青摆摆手，抬起头盯着群星闪烁的天上。
“对于同意宋青从商，我不后悔，现在我也问问你，就这么离开，你后悔吗？”
季汉青沉默了，而后忽然坚决的开口：“不后悔。”
季父转身，手搭在季汉青的肩膀上拍了拍：“我和你妈还硬朗，家里不需要你操心。”
“你现在已经成家了，做什么决定，并不需要征求我们的意见，只要你自己想清楚。”
“我知道这次宋青的事情给你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你将所有的担子和责任都压在自己肩膀上。”
“没必要，时也命也，宋青的命数到头，没有人能控制，这不怨你。”
“你好好想想，如果想通了，还决定退伍，家里也支持你。”
“这件事情我会先不和你妈说，等你想清楚了，如果还这么决定，亲自告诉她。”
季父将双手背在身后，慢吞吞的向屋里走。
天色太晚，更深露重，季父忍不住多咳了两声。
季汉青盯着季父不知什么时候有些佝偻的背影，眼眶有些湿润。
深吸一口气，季汉青将胸膛里的浊气缓缓吐出，才迈着步子回了房间。
回去的同时，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退伍，他不后悔。
父亲的一番话，他明白父亲想要劝回他的意思。
可经过了大哥的事情，他更明白，家人的重要性。
如果不是这次凑巧，因为安颜佳要来了长假，怕是连大哥走前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父母年纪大了，就像父亲说的，人生有无数个意外，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那个先到。
子欲养而亲不在的事，他不想发生。
他坚信他季汉青是个人才，即便是离开部队，在外面，他依旧能闯出一片天。
脑海中浮现了安颜佳的小脸，季汉青的心柔软些，沉重的步子迈的大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