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说了几句,我听了也理解。
设计部是油水很大的部门,在苏澈来以前有一个做了十几年的经理。苏楚天这人直接把苏澈空隆过来做部门总,虽然没挤掉那人的位置,但也等于打了那人的脸。
整个部门,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原来的部门总招进来的,苏澈刚一到工作进展的那叫一个艰难。好容易打开局面了,还是因为苏楚天下来骂了一通。
现在,大家对苏澈是面服心不服。
了解完情况我就笑了:“你比我惨多了,我们策划没有一干十几年的,差不多三五年就换一次血,我还算比较好介入工作的。”
“嗯,可不是嘛。现在所有人都打开局面了,就我一个还是举步维艰的,说出来丢人。”苏澈有点不好意思。
“确实不好做。”我安慰他道,“慢慢就好了,别急。”
“我现在不急,要急是你和我一起急,别一副站在岸上观火的姿态了,现在咱俩是一条船上的人啦。”苏澈得意的笑了笑。
我一想还真是,不由就苦笑了起来。
我们一个上午没下楼,他把部门每个人的买情况都说了一遍,甚至每个人什么性格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我听着他和我介绍情况,惊得嘴都张大了,见他停了下来。我就问:“苏澈,你们部门人都是什么星座的你也知道吗?”
这本来是一句玩笑的话,谁知道他一本正经的和说起每个人是什么星座了,说完以后还就每个星座的特点说了一通。
我又一次被他惊了!
“你干这个屈才了,应该去干刑侦!”我说。
他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我就这一个优点,记东西快。”
“过目不忘?”我问这句话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前倾。
“不算是吧,不过比别人记忆力好那么一点。”苏澈谦虚道。
现在的情况很明确了,部门的人想在这个项目上摆他一道,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让苏楚天同意这一次用圈子里最个性最贵最难搞的一个日本设计所来做火神庙的整体楼盘设计。
“这个搞不好咱俩都丢人,搞得好也算勉强能在设计部站稳脚了。”苏澈说。
“行,先初步接触一下看看那边的套路。”我说。
“套路都知道,前期签合同以前什么都好说,一旦咱们变成了他们的客户,那一家就会把自己各种奇葩的设计理念体现在咱们的新建筑上,然后一点一点把你的设想掰弯,超级难搞。现在,不是一等一的大公司,真没几个人敢用这个设计所了。”苏澈了解得还真清楚。
我刚想和他说慢慢来,总有办法解决时,突然手机响起来了,拿起来一看是林肃的。我知道他找我一定有事,和苏澈说了一声抱歉,马上接了电话。
“阮总,莫云飞在工地被人打了。”林肃的话吓得我魂飞魄散。
第066 你算什么东西
我赶到医院时林肃也在,把我拦在病房外面说:“他的未婚妻在里面。”
“伤得怎么样?现在检查过了吗?处理好了吗?”我问。
“那些人也是下黑手,专门朝他腿下的手,现在已经处理好了,只是外伤,医生说没骨折。”林肃是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的人,比我们了解情况。
我松了一口气,不及细想,推门而入。
谁知一进门就看到莫云飞正和张嘉年贴着耳朵说话,他脸上挂了彩,绷带包扎好了,一张英气的脸带上小伤,男人味儿十足。
张嘉年看到是我,皱了皱眉说:“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我是他妹妹,自然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我对张嘉年说完,转头看向莫云飞,“你的伤怎么样?老爸正在来的路上,苏澈带他过来的。”
“不碍事,死不了。”莫云飞淡淡的对我说。
但转眼,他面对张嘉年时就露出一脸宠溺的笑:“我没事,不要大惊小怪的,做这一行就是得罪人的事,钱赚到手就行了。”
“要只是为了钱,何必在这儿呢。你的公司赚钱也不少了,要不跟我回北京吧。”张嘉年说。
他们两个完全把我当成空气,我站了这一分多钟就觉得自己多余的要死。
忽然间我发现自己根本不应该来看他,可是看完以后又觉得心安。
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张嘉年突然开口说:“云飞,你这妹妹也太多了点儿,我知道的就有五六个吧。以后别再认这么多妹妹,哪一个不是想利用你来干点什么。”
我本来准备走的,她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这种性格也咽不下去,于是看着莫云飞道:“莫云飞,虽然你是我老爸的干儿子,我这个妹妹也名正言顺吧。”
“你算什么东西!”张嘉年听了我的话却突然暴怒,直接甩开了莫云飞的手,坐直身体看着我说,“阮若珊,不要以为你以前的那些事没人知道,你和莫云飞好的时候,做得也真够贱的。”
她的话是刺,专找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扎下去,我一下就疼得说不出话了。
我和莫云飞的事,除了我们两个人知道,还有谁知道?现在,张嘉年也知道了,除了莫云飞自己说出去,还有谁会说出去?
我想我的眼睛是通红的,因为我看着莫云飞都觉得眼疼。
“好,我不是东西,你是!”我冷笑着说。
同时,我心里对莫云飞还有一点期盼,想等他为我说一句话。
我一直看着他,他一直看着张嘉年。
最后,直到林肃和苏楚天推开了病房的门,莫云飞一个字也没说。
我用力闭了闭眼睛,把流出来的泪水逼回去,然后对他们两个说:“我去找医生问一下情况,现在看他情况还行。”
苏楚天哦了一声。
张嘉年看到苏楚天,马上笑意盈盈的叫着叔叔,说着得体的话。
在我离开病房的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苏楚天问完莫云飞的情况,就和张嘉年聊了起来。聊到一半的时候对我说:“刚才苏澈去工地了,你去看看。”
我借着这个机会,迅速从病房离开。
以后,我再关心莫云飞一次,我一定从海市最高的楼跳下去。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然后转头走了出去。
苏澈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根本不适合干拆迁的活儿。我到的时候,他被一群当地居民包围了,满头大汗的,话都说不出来。我刚想进去替他解围,一只手拉住了我。
回头一看,拉住我的人是刘季言。
“这种事女人处理不了。”刘季言说。
我以为他要出面,谁知他一挥手,严嘉松直接挤了进去。
原来我看严嘉松,觉得他属于那种慢吞吞性子的人,真没想到他的话很有煽动情,五分钟搞定的了局面,让人在一旁搭了个桌子,登记所有在场的人对此次拆迁不满意的地方,最后承诺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有人就问,那你们要不答复怎么办?
严嘉松还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说:“那你们就不走,现在监管部门对拆迁管得很严,绝对不允许强拆,所以我们为了不误工期,也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都说到这一步,那些人也没闹下去的意义,就各自散了。
我听了他的话却有点担心,问刘季言:“如果他们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刘季言一笑:“他们不会,中国人还是很讲道理的,只有个别地痞无赖才会干这种事,大部分人都是好说话的。再说,这一次是上面指定要改造的,不会有人太过分。何况,一年给他那么多的工资,要是连这点儿事都干不了,我该让他滚蛋了。”
我将信将疑。
莫云飞这种流氓都搞不定的事,靠着严嘉松一副知识分子的面孔能搞定吗?
事后证明,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他的策略费时费事一些,但绝对没有后患。
莫云飞出院的时候还坐着轮椅,看起来腿还没好,那个张嘉年倒是早一些时候离开了海市。
就在我以为一切顺利以后,工地又出事了。
这一次是打伤人了!
工程再一次停顿。
我都怀疑是苏楚天命犯太岁了。
工地的工人打伤了当地的村民,本来不是强拆的,现在也变成了强迁。
而且这件事,在工地是我们明明用钱压下去了,第二天,海市所有的报纸都登了这个消息,一时间火神庙再次成了热点。
我以为严嘉松还会有办法解决时,刘季言带来了个不好的消息。
他很严肃的看着我说:“咱们都低估了一个人,所以工程才会这么不顺利。”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项宣生。”
“是的,是他。”刘季言道。
其实在刘季言他们几个用特殊手段拿到火神庙这块地以后,我就知道一定会出事,但没想到这么快。
一般人行事都不会这么快报复,因为怕怀疑到自己身上,而项宣生敢在这个时候报复回来,就说明他一点也不怕。
“他不怕。”我说。
“对,他一点也不怕。”刘季言叹气道,“所以,明天我回北京,用我老爸的人脉去走走关系,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用他老爸的关系都搞不定的人,会有多大的后台。
我们想得很好,没想到在北京见到项宣生的时候,他哈哈一笑说:“还以为你们会在第一时间想到我,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才想到我,太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