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好奇,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姑姑长什么样,父亲从来都不让我去看她,最近那边总算是开门了,所以就想问问。”
好奇心人人都有,虽然她这个女儿胆小不中用,但贺绥新也不至于连句话都懒得跟她说。
她看了一眼偏屋,说:“说到底还不是她自作自受,好好的顾家大小姐,非得跟暗夜叛徒来往,她的事不提也罢,至于你爷爷不去看她,那是自然的,因为她当年做出的那些事顾家丢尽了脸,你爷爷那么要面子,就算是亲生女儿他也不会心软。”
贺绥新虽然说的不多,但是顾瑶能听得出来,她对当年的事还是知道些的。
顾瑶又问:“我听说,姑姑是跟人私奔的,过了好几年之后才被父亲找回来,之后就一直关着。”
贺绥新点了下头,“是啊,所以说丢人。”
“那姑姑离开暗夜的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难道没人想要知道吗?既然是私奔,肯定私定终身了,难道她就没有孩子?”
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贺绥新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丫头这么聪明。
她看了顾瑶一眼说:“你这些都是从哪听来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你倒是打听了差不多才来问我。”
顾瑶撇了撇嘴,“我就是听人家闲聊提起来的,虽然这是我们顾家的事,但别人茶余饭后的也免不了探讨,我听人说,姑姑有过孩子。”
贺绥新哼了一声,“当然有,她一走就是六年,怎么可能没孩子,只是那孩子不被顾家承认,所以也就没有带回来。”
说着,贺绥新眯着眼睛看着她,“你突然对这些事好奇,该不会是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我警告你,顾长乐的事你最好别掺和,她虽然是顾家的人,但是已经二十年没有让老爷子去看上一眼,你要是多事让你爷爷知道,没你好果子吃,你要是因此连累到我,我就打死你!”
贺绥新头一扭,瞪了她一眼之后走了。
顾瑶一个人站在那,垂了垂眸子。
果然,她姑姑有孩子,六年,六年的时间就是有两个孩子也是有可能的。
那苏家兄妹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对她姑姑这么感兴趣,难不成他们真的像龙泰说的,是她姑姑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那他们怎么说也算是有顾家的血脉,万一被爷爷知道了,他一心软留下他们,那顾熙岂不是有了帮手?
想到这,顾瑶拧起眉,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不能让他们相认,绝对不行,她要想办法把他们赶出去,尤其不能让老爷子知道他们的存在。
走进屋,老爷子不在客厅,顾瑶来到二楼书房门前敲了敲门,就听顾槐在里面说了一声“请进”。
顾瑶推开门走进去,顾槐看到是她,脸上端出一抹笑意,“瑶瑶,是你啊。”
“爷爷,我有打扰到您吗?”
顾槐摇了摇头,全家上下就剩下她这么一个懂事的,他怎么会嫌她打扰?
“没有,你来的正好,我正无聊呢,你快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她这个爷爷倒是真心实意的待她好,只可惜他太重男轻女,从来都没想过信任她,哪怕是说出来念叨一下,顾瑶对他也不会如此心寒。
“爷爷,我刚刚从外面回来,看到姑姑那边门是开着的。”
听到提起顾长乐,顾槐老脸马上沉了下来。
看着顾槐脸色的变化,顾瑶知道他并不想提起顾长乐,“爷爷,哥哥他们已经住过去好几天了,而且他们还带了两个朋友,姑姑那边地方不大,房间也没几个,要不就先让姑姑住到这边来吧。”
从她提起顾长乐开始,顾槐的脸色就再也没有变好过,听了她的话,顾槐的脸色更是以沉到底。
“不用了,这么多天都住了,也不差多住些日子,你姑姑不喜欢见人,你没事少往那边跑。”
顾槐不同意让顾长乐搬过来,看来还是心有芥蒂,就像贺绥新说的,他心气儿高,当年的事应该是狠狠的打了他的脸,所以才让他至今都不能放下。
“爷爷,哥哥和嫂子住在姑姑那边倒是没什么,但是那里还有两个外人,他们本来就不是暗夜的人,每天在咱们家进进出出的,外人看了像什么话。”
顾槐也想过这个问题,他也不是没看到那姐弟俩每天到处走,可是人是顾熙请来的,能保住司徒葵肚子里的还是也是人家的功劳,他也不好过了河马上就拆桥。
“这件事我知道,听说那两个人是医生,你嫂子身子虚,需要人照顾,暂时就先让他们在这吧。”
“可是……”
“好了,咱们家从来没留宿过外人,我知道你担心,等着再过一段时间他们要是不走,我再让你父亲去赶他们,这几天就先让他们留在这吧。”
顾瑶哪里是介意外人住在这,她介意的事他们的身份。
他们姓苏这件事一定不能让老爷子知道,看来她还得想别的办法赶走他们。
顾瑶暗中观察了两天,并没有发现那边有什么动静,苏冬亚和苏启泽每天照常进进出出,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也从没想过来主屋找顾槐。
顾长乐跟过去的二十年一样,一直都没有露面,即便大门敞开着,顾瑶还是没有见到她这位姑姑的庐山真面目。
不知道是他们隐藏的好,还是她猜错了,可是就像龙泰说的,世上哪会有这么巧的事?
如果他们不是顾长乐的孩子,那么之前他们偷偷摸摸的来这是什么目的?
一个悄无声息的二十年的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能让两个外人来窥探?
门口,苏冬亚在跟桂娘说着什么,两人的对话倒是普通,但顾瑶就是不放心。
“爸。”
顾瑶进屋,看到顾长音一个人坐在那,四处看了看,见老爷子不在,她走了过去。
顾长音愁眉不展,似乎也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爸,您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顾长音看了她一眼,“没事,就是担心你哥和司徒小姐。”
“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是已经去过了,嫂子没事,母子平安,想必有那姓苏的姐弟俩照顾着过不了几天就能下床了。”
想想,苏家的事距离现在已经快四十年了,他们对这个姓氏似乎都已经没什么记忆,不管她怎么提醒,他们都没有感到惊讶。
顾瑶已经拐弯抹角的跟他和老爷子说过好几次,可是最终他们全都不以为意,含含糊糊的就把她的话给叉过去了。
“爸,您为什么不把姑姑接到这来住,姑姑眼睛不好,身体也不好,现在那边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万一打扰到姑姑怎么办?”
那一瞬,顾瑶清楚的看见顾长音脸上的为难和不知所。
为难,顾瑶懂,但是他那慌乱的不知所措是为什么什么?
见他不说话,顾瑶追问道:“爸……”
“你别说了,你爷爷不会同意你姑姑搬到这来的,而且我也不想让她搬过来。”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她当年做错了事,所以你们要记恨她这么多年吗?二十年了,她都被关在那二十年了,您跟爷爷的心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就忍心?”
“顾瑶!”
楼上,一声怒喝,顾瑶心里咯噔一下。
回头就见顾槐一脸气愤的瞪着她。
顾长音连忙开口说:“父亲,瑶瑶只是担心长乐,没有别的意思。”
顾槐怒哼一声,“以后不要让我再听见关于那边的话,顾瑶,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回房间呆着去,再不然出去也行,你要是看不得那边的事就躲远点,不该你管的事你最好别管。”
顾瑶低下头,看起来像是挨了骂委屈,但实际她却想不通。
她第一次觉得住在隔壁的姑姑是个谜,难怪龙泰会让她先去弄清楚她的姑姑。
父亲的为难,爷爷的暴怒,这根本不像是因为顾长乐离家出走造成的,倘若真的是因为觉得丢脸,打一顿或者骂一顿也就好了,不至于关起来二十年说起她是还是这样的反应。
看着顾槐转身走了回去,顾长音埋怨的看了他一眼。
他叹了口气,“好了,以后不要再在你爷爷面前提这件事,当心挨骂。”
顾瑶点了点头。
她的确是不能再提了,不然她的意图就太明显,可是这件事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好不容易把局面控制成现在这样,若是让那两个人认回顾家,那么她之前做的就全都白做了。
——
司徒葵这两天特别安静,根据顾熙的经验,一般她能安静成这样,一定是琢磨着要干什么坏事。
这几天的饭菜都是桂娘亲自做,做饭的时候苏冬亚帮忙打下手,但是谁都知道,与其说她是在打下手,倒不如说她是在监视。
桂娘心不虚,也不怕她在一旁看着,再加上她会做饭,忙活的时候也能帮上不小的忙。
司徒葵这两天被允许了下床吃饭,饭桌上唯独少了顾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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