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能苦笑着接受这个现实，视线从他的背脊收了回来，她和他开始谈论正事。
“我已经决定了。”她说。
“也就是说，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卢景贤冷笑起来。
“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公司，但是金鑫子公司不能参与天寿公司的一切业务。”江小夏又将脸转向他清冷的背影。
“你倒是告诉我，究竟是受了谁的蛊惑？”
“这跟你有关系吗？”江小夏质问他。
砰地一声，他的手突然狠狠地拍到窗台上，骤然转身，快步上前来，他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她，然后用一副咄咄逼人的口气问，“是不是卢景源怂恿你这么干的？”见她不说话只顾着冷笑，他更加动怒地逼近她的脸，他的嘴与她的唇相隔不到两厘米的距离，注意力仿佛在突然之间就落到了一种很是微妙的感觉上，他好像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又不清楚自己接下来该要怎么做，他只想着要如何更进一步地凑近那两瓣如花一样的唇上。
他以为她一动不动的行为是默认了他接下来的动作，正得意之时，可她偏偏就在关键的时刻及时地将脸撇向了一边。
垂目的视线正好落到她受伤的脸上，他倏然清醒过来，即刻转过身去掩饰自己的尴尬。
“说吧，是不是因为卢景源？”他问得心平气和。
“你多虑了，我没有因为谁。”她回答得面色坦然。
“我不相信你会突然改变这么多，你不是对管理公司没有兴趣吗？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如果我不改变主意，如果我再不插手天寿公司的话，过不了多久，它就彻底成了你的了。就好像……我明明曾经怀疑过你和百灵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但是因为不愿意去相信，一次又一次的自欺欺人。”
“你这是在怪我？你以为我真的就喜欢潘百灵吗？你以为你的好朋友潘百灵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好女孩？若不是她死缠烂打，甩都甩不掉，我怎么可能会跟她在一起？不过话说回来，你和卢景源之间的关系就单纯了？他经常大半夜送你回家，这都是正常的？”卢景贤的口气里尽是冷嘲热讽。
“你！”江小夏气急败坏地从椅子上起身，瞪着卢景贤的眼睛，她想要厉声反驳或是以同样冷嘲热讽的言辞回应他，但是想想又最终作罢。她向来就是一个不愿意去费口舌的人，如今卢景贤越是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她的心里反倒是会轻松一些，至少在拒绝金鑫子公司入股的这件事情上，她的态度会比刚开始的时候更加坚定。
“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江小夏冷静地说。
“聊？”卢景贤扯着嘴角冷哼一声，他掏出手机给助理拨了电话，对着电话用平静的声音说，“你过来送江小姐回去。”
“你这是要驱逐客人？”江小夏似笑非笑。
“我还有工作要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楼下等我，不过时间会很长。”卢景贤好像是故意把她晾到一边去，但是江小夏心里明白，有些事情，越是拖延越是麻烦，非得要说得清楚明白了才好解决。
楼下空旷的大厅里，经历过下班的高峰之后，显得十分的静谧。
江小夏以为，这座大楼里的人几乎走尽，恐怕是只有卢景贤在刻意地拖延和她见面的时间，迟迟不肯从公司出来。
时间已经将近九点钟，江小夏烦躁地透过玻璃看向夜色笼罩的窗外，等待的时间过长，她的双腿有些发麻，正以为出门找个地方坐下来继续等的时候，却不料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止住了脚步。
她回头一看，喊住她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展若。
“江小姐，你怎么还没有回去？”展若快步走到她跟前，用非常柔和的声音继续说，“开会的时候看到你了，不过没来得及打招呼。你在等学长下班？”
江小夏点了点头。
展若做出抬手看表的动作，皱着眉说，“不至于啊，他很少加班到九点钟，我刚下楼的时候去跟他打招呼，他还坐在办公室里喝咖啡，一点都不忙。”
江小夏低头苦笑，心想他果然是故意晾着她。
见她不答话，展若歪着头探了探她的脸色，因为天黑的缘故，她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只觉得在这种寂静的气氛中，她的呼吸听起来很是沉重。
“我带你上楼去找他？”展若问。
“不用了，谢谢你，展小姐。”江小夏抬起头看向她，然后继续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那好，我先回去了。”展若是个明白人，在公司的时候，她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异样，也许是有着某种误会需要当事人当面解决，她意识到作为外人倒也不好参和进去，于是与江小夏先行告辞。
公司里的人走得差不多，卢景贤把唯一留下来准备同他一起下班的助理也谴了回去。
他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桌前，双脚搭在办公桌上，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无力地撑着脑袋闭目凝思。
放在桌子一旁的半杯咖啡早已凉透，空气中飘散的尽是寂寞无助的气味。
江小夏把双手插在风衣兜里，在空旷的大厅里孤独徘徊，她沉住气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出现。
十点过后，他终于下楼来，在越是要靠近她的时候，他的步伐走得越是沉重。
卢景贤打算视她如空气，然后从她身旁直接绕过。
江小夏倒是有先见之明，事先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先送你回去。”卢景贤只得改变态度。
“我看，我们还是有必要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况且，我在这里等你这么久了。”
卢景贤撇过脸看着她，他调侃道，“你等人的耐心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看来，受卢景源先生的调教是不错啊。”
“你什么意思？”江小夏瞪着他，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走到了一开口就要吵架的地步。
“你不是经常深更半夜地等卢景源下班嘛，锻炼出来的吧？”
江小夏的双手懊恼地收紧成拳头，如果不是冷静压制怒火，她一定会对他不客气。
可他偏偏就得意于用言语来伤害她，刺激她动怒，以至于让自己寻求到心理的安慰。
繁华落尽 第111章：蓄意报复
他提着公文包绕过她独自走在前头，江小夏屏住呼吸，心情稍有缓和之后方才跟上他的脚步。
“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江小夏对他说。
“还有什么好谈的，你赶快回去吧，我今天不想再和谁谈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卢景贤神色黯淡地继续朝前走去。
江小夏紧随其后，她说，“卢景贤先生，因为我不想伤害到你，所以才会提前过来找你商量，我拒绝金鑫子公司的入股，同时也答应了让卢景慧小姐作为天寿公司中的一员负责海茂大厦的项目。”
听到卢景慧的名字，卢景贤骤然停住脚步，他瞪着她半会，然后又嗤之以鼻的冷笑起来，他问，“为什么？卢景慧给了你什么好处？”
“是我欠他们的。”江小夏低着头，声音显得极为疲乏。她为父亲的行为感到羞愧难当，又不便于跟他做过多的解释。
卢景贤原本坚硬的态度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他凝视着她略微消肿的脸畔，不禁抬起手，手指像蜻蜓点水一样轻轻地落在她的脸颊上，他心疼地问她，“是卢景慧对你动手了？”
江小夏鼻头一酸，噙着眼泪将脸转向一边去，她害怕看到他温柔的样子，他越是用这种春风拂面的语气跟她说话，她越发觉得心中难受不安。
卢景贤无奈地将手垂落下来，他不得不转移话题说道，“你答应让卢景慧插手天寿公司的业务？”
“是。”她回答。
“你这是想把天寿公司推入绝境。”卢景贤强烈表示自己的不满。
“如果说你让金鑫子公司加入天寿公司是挽救大局的话，那我让卢景慧参与天寿的业务又有何不妥？再说了，卢景慧跟你有血缘关系，你们的关系如此亲近，想必在一起共同经营天寿，应该是十分默契才对。”
“江小夏，你这是故意报复我的对不对？”卢景贤突然掐住她的脸颊，意图将她的脸扳正过来面对着自己，他盯着她的眼睛，厉声责问，“你是不是蓄意要报复我？”
“我没有要报复任何人的心情。”江小夏心灰意冷，她死气沉沉地垂下眼皮，已然做出一副看淡一切的心态。
“你分明就是。”越是看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越是动怒，越发觉得自己在她的心里位置始终是不堪一击。于是，他更加生气地折磨她，“其实你早就巴不得和我分手，早就想对卢景源投怀送抱了，所以你让潘百灵对我纠缠不休，好找到从我们的感情中脱身的借口，是不是？是不是这样？”他的手指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可她偏偏就是一副默默忍受不予反抗的态度，他气急败坏，视线落到她的唇上，他决定要用最直接也可能是最卑劣的手段报复她。他的吻如狂风暴雨一样的落到她的唇上，肆意地放纵自己。
江小夏拼尽全力地推开他，只怪自己人单力薄，根本就像一只被擒在他手里的玩偶一样，任凭如何挣扎都逃脱不开他的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