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婆叹息了一声,又摸了下时安的脸颊,笑容都快溢出眼眶,“真好看,做梦也没想到瓜子能出落成现在这样,落落大方的。”
她问,“要知道素巧也在新京,今天就应该她也过来的。”
时安顿了下,她说,“我妈身体一直不太好,不适合奔波。”
周婆诧异,“怎么就身体不好,”在她印象中,素巧一直生龙活虎,体力不在一般男人之下,她摇摇头,“也是,身体是一切,没有身体什么都是空谈。”
时安“嗯”了声。
周婆问,“怎么生病的?什么病?我让凌宗给你们找最好的医生瞧瞧——”
时安嗫嚅半天没说出话,周婆当她为难,就转移了话题。
凌宗端着生鱼片放在餐桌上,周婆问时安,“你结婚了没有?”
时安说没有,周婆立马皱眉,“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都这么不着急,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有了一个家,人不至于飘着,心里也安定你说是不是。”
时安只能说是。
凌宗转身,双手反抻在桌面,听得津津有味。
周婆又问,“有男朋友了没有?”
时安哑然,感知到一双眼睛的注视,刚抬头看过去,凌宗漫不经心的说,“你看我干什么?”
时安又尴尬埋头不再说话。
周婆不亦乐乎的叨扰着,“听我说,敬老院老杨头的孙子今年和你差不多大,三甲的住院医生,今年博士毕业,要不要我安排着你们见一面?”
凌宗“呵”了声,“您这位还是算了吧,刚毕业没资历学的也是野鸡大学托关系进的附属医院,忙的要死还没前途。”
周婆愤愤看着他,“就你有出息不也整天忙的见不到人影,年不年来个一两次。”
凌宗讪讪一笑,伸手习惯性的触了下鼻翼,讨好说,“我这不来您不也挺好吗,再者说,我是正忙,不然的话剩一口气也得赶到您跟前是不是。”
“赶我跟前干啥,来了也是没几句话就搁那儿打电话,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巴不得把你撵走,吵死了。”
饭菜上齐,晚些时候周叶青带着个十七八岁的中学生过来,刚开门,张手就要给凌宗一个盛大的拥抱,凌宗瞪他一眼,让他坐好。
他穿了一身嘻哈装,宽宽大大,头上还顶着一个鸭舌帽,和凌宗有几分相似,个子到凌宗肩膀处,瘦瘦高高,凌宗让他坐好他就做好,性格没有装扮的那么不羁。
而周叶青,还是记忆中的容貌,保养的好,看起来更成熟柔媚,刚柔并济,长发盘髻,头上戴的身上穿的手里拿的都是最新款的时尚单品。
饭桌上,时安这才知道周叶青另嫁他人,一位工程院校的水利专家,后来给凌宗生了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就是饭桌上的这一位。
凌宗和他们表现的很疏远,可能平时也没多少接触。
弟弟观察着时安,又看向周婆,“家婆,她是谁呀怎么没见过?”嘴里还喃喃着,“好眼熟啊。”
周婆让他喊姐姐,多吃饭少说话,还叮嘱他要好好学习,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弟弟偏不听,大咧咧说,“我有哥呐,又不会饿死那么发狠干嘛?”
凌宗果然一副大哥哥样子,声色俱厉,“你哥可不会管你,这你可以放心。”
弟弟腆着脸灿然一笑,边喝汤边说,“哥你不会的,我可是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你将来儿子都未必有我对你亲。”
原子微笑倾听,侧头看向凌宗说,“很可爱哟。”
弟弟追加,“还是原子姐姐有眼光,今天怎么会来家婆这里?第一次哦。”
原子表情顿了下,她解释说,“哦,今天工作结束的早,凌宗说家里有活动,我刚好想了解下中国的家庭餐,就过来了。”
不是邀请过来的。
弟弟仿佛了解不到大人世界的虚伪,讪讪说,“怎么样?和想象中不一样,就这么几个人没那么热闹吧?”
原子愣了下,摇摇头,笑了,“没有呀,家庭餐不应该就是最亲密的人聚在一起的吗?”
弟弟撇撇嘴,不置可否。
过了会儿他又管不住自己的嘴,补充说,“今天来了一二三四五个人已经很多了,平时家婆一个人待在这里,这么大屋子就她和护工阿姨两个人,整天的话题就是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周叶青给他夹了块鸡中翅,不急也不恼,“能闭上嘴吗?你言外之意不就是说你老妈我对自己亲妈不闻不问吗?”
弟弟摊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我什么都没说。”
周叶青笑了,“那闲者多劳,你有空就过来代替我来敲敲你家婆,不至于让她孤苦伶仃,好不好?”
弟弟说,“你怎么不来看,家婆的衣吃住行你啥都不管。”
周婆笑眯眯的,反驳说,“原来我在外孙心里那么可怜啊。”
弟弟抿嘴,看了凌宗一眼,说没有。
周婆又说,“没有就好,我一个人住着习惯,还是养老院人多,平时我打打小牌听听京剧,都挺好的,你小兔崽子别瞎关心知道吗?”
弟弟“哦”了声,喃喃说,“我就觉得你这女儿养的有些狼心狗肺。”
吃完饭周叶青先行离开,她是电视台主任兼早新闻主播,每天掐时间休息补眠,弟弟则蹭下来玩了几轮游戏,就盘腿坐在大厅,耳边都是打打杀杀的声音。
凌宗让他把耳机戴上,他就乖乖的把耳机戴上。
一轮结束,他看见时安在厨房和大厅间走进走出,多看了几眼,想起什么,一蹦三尺高凑到凌宗耳边耳语了几句,问是不是就她。
凌宗嫌他多管闲事,揪着他耳朵命令他要不坐下要不回去。
弟弟悻悻然腹诽,没再做声。
厨房里,两个女人清洗着碗碟。
原子浅笑着问时安,“你,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时安礼貌回答说,“应该不会,我见过您还差不多。”
“哪里哪里,”原子面带羞怯,她“哦”了声,“我想起来了,上一次在普惠总部宴会厅往下看,你坐在花坛上。”
“是吗?”
原子的微笑沁人心脾,“是的,”她貌似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凌宗先看见的你,我问他看什么,他说看个傻子......”她看见时安脸色氲恼,赶忙解释说,“凌宗一般不会这么口无遮拦的,那天可能有些累了,你不要怪他哦。”
时安将碗碟堆了起来放在墙上的柜子里,一边摆碗一边恬淡看着她,“你要怕我怪他就不应该说出来。”
原子点了下头,波澜不惊说,“其实我情商比较低。”
在时安看不见的盲区,原子同抬手,和她手肘在空中剧烈交错相撞,霹雳巴拉一阵乱响,墙上橱柜里的碟碗刀筷嗖嗖嗖打在地上。
两个女人平静的对望着,时安从原子波澜不惊的微笑中看出了令人战栗的冰冷。
原子的手割了一条极浅的刮痕,渗透出细细密密的血丝,血腥味弥漫着。
厨房外有仓促的脚步声,弟弟先进来,场景一片狼藉,他怔愣在门边。
原子依旧带着笑说,“时安不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姑娘们把预收都点点点点点点!!!!!!!!!!!!!!!!!!!!
☆、Chapter 41
家庭医生给原子的伤口做了最细致的处理, 并肯定说再过三五天能够恢复白嫩如初,不会留下伤疤。
凌宗送走医生, 就坐在原子对面,隔了适当的距离。
一听见出事, 凌宗进到厨房的第一眼看向时安,平静问她有没有受伤,之后按部就班很平静的处理原子的伤口。
原子挂着恬淡的微笑, 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她说,“你很关心她?”
凌宗不置可否, 漫不经心的抻脚说, “我关心的人多着了,你试这个干什么?”
原子会意一笑, 像朋友一般开解道,“关心和关心是不一样的,そうではない(不是吗)?”
工作上,肖恒将李昀乾分给时安一组, 泡在实验室继续操作,“小宝贝2”外表的伤痕累累没有被剔除, 但是所有的机能都被修复, 这是一个漫长考验耐心消磨时间专注认真的环节,不停的重复某一个动作,深入学习所有的应急举动,让它如人一般反应迅速。
除此以外, 时安提到的AI多重语言命令系统也在稳妥的执行中,后来发现仅仅执行每个国家的标准语言没有普适性,因为还有很多人,比如老人,更习惯说他们的方言。
方言是一种传统,十里不同音,百里不通俗,每千百人就有不同的发音和传统,所以建立了规则,此处若将规则置于末端,不是明智之举。
建议是时安提的,他把时安叫到跟前,问有什么想法。
时安说想法很简单。
肖恒蹙眉,“怎么就简单了?”
“没有一种语言具有普适性所有人都能说都能听,最少现在是不存在,将来的话,可能通过AI做的到但是现在不行,”所以呢,时安考虑到产品应用,“既然我们做的是产品,走的高端路线,同时我们也可以搞个人定制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