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乾点头。
肖恒问,“那么6月21号晚间,也就是比赛前夕,你人在哪里?”
李昀乾想了下说,“打麻将呀,时安,凌宗都可以给我作证呀。”
“那之后呢?”
“之后,”李昀乾说,“时安说她赢钱了要请客,我比较想睡觉就先睡了。”
肖恒看向时安,又转向李昀乾,“但是时安说当天晚上她并不知道烟花秀是开幕式的原因,还是飞机上你给她科普的,要她趁着热闹带大家玩一圈,还说理工男都不懂享受生活。”
凌宗看向错愕的李昀乾,李昀乾则一瞬不瞬的望向时安,时安低眸没理。
肖恒说,“你不要迁罪于别人,你就说这话是不是你说的吧?”
李昀乾语气黯淡,他失落的说,“这话我的确说过,但都是闲聊不是吗?”
肖恒说,“的确是闲聊,但是最后大家都去了你偏偏没去?”
“也不是大家都去了吧?!”
但是,“你是没去对吧?”
肖恒默不作声。
肖恒最后问他,“你是真的之后一直睡觉吗?”
李昀乾犹豫的嗫嚅嘴角,最终,他说是。
肖恒双肘往她的方向挪了挪,是攻击性的姿势,他反问,“听说你家最近出了点纠纷?”
李昀乾坦白,“我家房子产权到期,政*府说要征收房子市场价的百分之二十,为了这个事情在打官司。”
他说的很平定。
“仅仅是这个?”
“不然呢?”李昀乾信誓旦旦。
肖恒扔了一堆A4到他跟前,等他摊开,等他惊讶,等他合不拢嘴。
肖恒怒其不争的说,“我就说在最忙的时候你请年假干什么,一请请了十几天说家里有事儿,家里有事不假,但是你偏偏不去解决家庭问题反而去澳门度假,你度假也就算了好赌成性输光光还找畅骧借了几十万。”
肖恒冷冷说,“畅骧说前段时间给你要钱你说宽限一段时间,一宽限就宽限到赛前,你突然怎么那么有钱,家里百分之二十的叠加税和欠畅骧的几十万一起还上,加起来得有一百来万吧,再加上你在澳门赌场欠下的,统共可是两百多万的数目,你这几年的奖金加工资加自己的开销,还能剩这么多吗?”
一众哑口无言,板上钉钉,更加板上钉钉的是,在赛场某个自以为的死角,拍到了李昀乾和刘洋对话的画面,角落,黑白画面,刘洋抬手给李昀乾点烟,有说有笑。
李昀乾惊恐的从位置上站立起来,浑身都吓的酥软了,他哆哆嗦嗦的说,“怎么可能?”
他看向众人,“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可事实就是这样。
肖恒最后问,“大家时间宝贵,你还有什么说的,你的银行流水公司已经申请公开了,现在场上的所有证据,我们也会提交法庭,后续法庭怎么判,公司都认算是对你最后的仁慈。”
肖恒说,“你请个最好的律师吧,看在大家共事一场,我们会把你往死里整!”
李昀乾的眼神急速充血,他吼出来,“这是被设计的,怎么可能这么巧被你们拍到,我只是和他碰见了,对,只是碰见了!”
他神经质一样自我开解。
肖恒冷哼了声,“碰见了能笑的这么开心,上次碰到在厕所吧,生理期都这么巧,再者你工作中抽烟的视频也在,和你聊得很high那个人,是腾运的后备干部,还是你写的推荐书!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你一个搞IT的,怎么这点脑子都没有。”
凌宗听得有些乏了,他起身拇指食指相撵扣起西服扣欲走,李昀乾赶忙拦住他,面临即将到来的牢狱之灾,他一个大男人哭的梨花带雨。
他哭诉,“真的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你放过我,师兄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只是答应给他们一分钟时间,我想一分钟他们连nibabay的开关都找不到就答应了,我真的只答应了这个你放过我吧好不好?!”
他指着时安又指了指其他人,“我对普科忠心耿耿,要是我都有嫌疑了那他们更加脱不开身,时安,”他说,“出去玩是时安建议的,她甚至把你都带出了酒店,她才有最大的嫌疑真的不是我,再者说她还丢了算法——那么重要的东西——”
凌宗冷冽的看向他,剥皮蚀骨一样,他渐渐放手。
时安听见凌宗冷淡说,“你的意思是时安光明正大在我眼皮子底下作祟?”
李昀乾瞥了时安一眼,她平定的抬头,亦波澜不惊看向他。
李昀乾嘴角动了动,自己也不确信,“不是不可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个道理没人不懂!”
凌宗看向时安许久,眸色漆黑。
他撇开李昀乾的手腕,淡淡说,“自己犯错自己承担,这个道理更简单不过,不是吗?”
时安轻轻在心里呼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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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3
之后的一个月, 李昀乾的案子审的飞快,最终结果有期七年, 并处罚金100万,钱和时间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李昀乾赖以为生的技能从此以后断了根,在业界声名狼藉如过街老鼠。
李昀乾的案子像是一种警告,在普惠广为流传, 审判下来当天李昀乾父母过来普科哭天喊地,就堵在公司出口拉上横幅,但无人问津。
哭诉是弱者的武器, 但近些年频频失手。
时安路过这种诉苦, 脚步明明停滞了分秒,却还是加快。
时安与吴建安的联络毫无进展, 她从畅骧那儿机缘巧合得知今天凌宗和吴建安所属承销商公司的老总公子尚仇有会谈,吴建安分属于尚仇部下,简要记录必定有他在场。
到达剑道馆的时候,凌宗头戴面罩和另一个人搏斗的难分难舍, 两人之间的剑术切磋也是点到即止,一招一式的躲闪出击快速果断。
凌宗几招下来了解对手弱势所在, 稳准狠的出剑攻击他的右面防守, 来人避之不及,他便步步紧逼声东击西直至木剑指喉。眼看胜利在望,凌宗作为东道主撇下木剑侧身,给了来人再次出击的机会。
一轮结束, 不分胜负。
两人摘下头罩。
对面男人的年纪三十开外,额头上有着几粒豆大的汗珠,两个人貌似熟识,凌宗过去两人闲适的空中击掌。
这人应该就是尚仇,时安见过,刚进普惠处理上新问题的时候,当时她还因此对凌宗耿耿于怀,没想转头几月就要打上交道。
果然,凌宗说的或许很多,工作和生活,不要混为一谈,在商场上,朋友敌人角色的转换之快常常令人猝不及防,所以要习惯。
注意到门口耐心等待的时安,凌宗朝她招了招手,时安踏足进去,屋子里的人知趣的离开。
时安规矩的跟在凌宗和尚仇身后去到更衣室,凌宗抬手擦汗,一边介绍说,“这位就是和你公司接洽的时安,之前分管技术,现在抽调出来应急。”
尚仇回头看了时安一眼,凝眸许久,时安微微颔首。
尚仇笑了,轻声在凌宗耳边玩笑说,“你小子眼光不错嘛。”
时安隔着些距离,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只入目两个高挑并行的背影。
两个人换下剑道服,尚仇说,“承销这事儿我还真做不了主,毕竟你也知道我爸和渡口的董事是一起当过兵的兄弟,兄弟意气在这儿,我可不敢太岁头上动土,”他纨绔的笑了下说,“要是真想搞定,还是威逼利诱比较划算,这吴建安是我爸心腹搁我边上就是为了监督我的言行,他说的话都比我有分量,尤其我爸那儿他准信。”
尚仇笑吟吟的坐到竹木上,凌宗的头上也出了汗,他随意一擦,坐在了他边上。
他讳深的望了时安一眼,问尚仇,“这吴建安一直对时安避而不见,你有没有好办法?”
尚仇“呵”了声,“别的忙可能无能为力,这就小菜一碟,”他看他,明明在做判断,却漫不经心问,“要我现在叫吗?”
凌宗双手往后抻在竹木上,抬头空洞茫然的思索了会儿,转而不以为意的看向尚仇,说,“现在叫吧。”
吴建安已经年近四十,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看似文雅忠厚却习惯笑里藏刀。
两人约在咖啡厅,吴建安颇具绅士风度拉椅点餐问候一一尽善尽美,就是对时安口中颇具诱惑力的报表策划合作兴趣缺缺。
时安说的口干舌燥,吴建安也只是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嘴角含笑,不置可否。
最后两人闲聊,不知不觉说到时安的专业,又说到时安的工作,吴建安敷衍的表达了对时安的欣赏,又问她有没有兴趣跳槽到自己的公司,待遇从优。
一场下来,是乏善可陈的交谈。
吴建安完成了尚仇交代的任务,时安空手而归,除了知道吴建安有一个八岁的女儿,还有一个意外过世的妻子。
他问她的经历,顺便也提及了自己妻子的经历,也是理工科毕业,夫妻两青梅竹马婚后生活其乐融融,哪想一场意外,破碎了一个家庭。
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仿若有所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