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云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夏振国打断他的话,嗓音如雷像是在跟他吵架。
“有志不在年高,无能空活百岁!你家小子出息,我夸他两句怎么了?我不还连带着夸你一句虎父无犬子了么?你快收起跟敌人周旋那一套,假惺惺的我不爱听。”
夏振国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
“我说,你这都回来了,怎么着,还没适应呢?不会真留下什么心理创伤什么阴影的吧?再找军医瞧瞧,不好使的话,请外头医学院的心理学教授开导开导。”
“你才四十刚出头,还有大把年头好过,没个健康的身体怎么能行?你可不能讳疾忌医啊。虽然说孩子们都出息了,可真叫你现在放手,你能放心?于渊那孩子可还在外头漂着呢。”
云沧海眼神微闪,脸色温和依旧。
“我没事,你放心。”
夏振国又抢过他的话尾,语气又急又冲。
“我就受不了你这个温吞脾气!怎么那么能存事儿呢?于渊不是你亲儿子?说句软和话儿能咋的,能要了你命啊!”
“我可告诉你云沧海,于渊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么好的孩子你不要,我可不客气了啊。反正我家那个死心眼的丫头就看上他了。”
“等于渊这趟回来,怎么不能升个营长?先管两年雪鹰,以后接我的班!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就夏薇一个丫头,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后我还不愁养老了呢。”
云慕苏垂下眼,挡住眼底的神情。
他认下云沧海这个爸,那龙于渊就是他亲哥。
同样是男人,云慕苏早早就隐约察觉到,龙于渊对苏宓那点隐秘而微薄的好感。
二男争一女,兄弟阋墙什么的,不好听也伤感情。还是叫龙于渊退出吧,夏薇来当他云慕苏的嫂子也挺好。
这样的话,以后就算龙于渊不能光明正大地认祖归宗,有夏家这门强悍的岳家为助力,他依然前途可期,也能稍微弥补下长辈那里留下来的遗憾。
云沧海纪律性极强,常年身处敌方卧底,谨慎克制已经融进骨子里,即使回到万无一失的自家大本营,面对的是政治绝对过硬的多年老友,也依旧绝口不提龙于渊的名字。
君子慎独,这是云沧海能卧底多年全身而退的秘诀所在。
“薇薇很好。不过孩子们的事情随他们去吧,现在恋爱自由,不时兴包办婚姻了。”
“说谁老封建呢?我这就是鼓励我家丫头自由恋爱呢!”夏振国嗷地一嗓子,调门提高了几度!
“我告诉你云沧海,要不是我家丫头看上龙于渊,我都不能同意这事儿!我闺女要瞧不上,就算是你云沧海的儿子,老子照样不买账!”
云沧海沉默,很习惯老友的暴脾气。
夏振国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人接茬,他自己就找台阶下来了。
“主要也是龙于渊那孩子好,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进了部队,谁的名头都没报,凭真本事往上爬。”
“说起这我就佩服龙诗曼,大气!就一个儿子,平常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还真就舍得往部队里头送,半点口风不漏啊。”
“要不是龙于渊自己选上进了雪鹰,恐怕还在国旗班窝着。屈才啊!”
夏振国语气唏嘘,隐隐又有着捡到宝的得意。
云沧海抬眼看看神情如常的云慕苏,淡淡回一句:“诗曼是个开明的好母亲。”
“对头!我们还真就看上龙诗曼这个好婆婆,又信得过你的种,这才鼓励我家死心眼的丫头倒追你儿子。”
夏振国又抢话,话里的得意掩饰不住,随即语重心长地劝。
“这么些年了,他们娘儿俩也真是不易。你都回来了,真不打算去看看龙诗曼?她这些年忙活得风生水起的,一直没有组建家庭,说不准就是在等你。”
云沧海正视云慕苏无辜询问的目光,听见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心底的酸楚苦涩倒被冲淡不少。
“我有家庭。”
云慕苏冲他眨眨眼,龇牙笑笑,挺亲昵的好儿子模样。
实际上云慕苏很愿意放这个苦了大半辈子的男人自由,成全云沧海跟龙诗曼这对苦命鸳鸯,叫他们跟龙于渊一家三口团聚。
想必母亲也是同样的意见。
只可惜组织上有其他考虑,云沧海本人心底的愧疚已经成魔,立誓要护着他们娘俩一辈子。
云沧海一直很清醒地认定自己的责任,有妻有子,有家。
也不能说他有错,只能说造化弄人,时不他与。
云沧海定定瞧着眼前挺拔锐气的儿子,眸中渐渐盈满笑意。
他从枪林弹雨中走来,又在黑暗组织内部潜伏多年,一路踩着尸山血海往上爬,积威甚重,一般人都扛不住他的目光威压。
可他这个小儿子却视若无物,自在得很,还敢跟他嘻嘻哈哈耍心眼儿。好小子,确实长大了,出息了。
夏振国那边也似乎被噎到,顿了顿才朗笑着说。
“也是,你也难。对了,弟妹身体好些了么?一晃眼这么多年没见,慕小子也长这么大了。冷不丁蹿到我跟前,我都没敢认!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愧是你云沧海的儿子!”
☆、第285章 算不清的糊涂账
云慕苏眼底飞快闪过一抹讶异。
他当然知道云沧海一直对外宣称,俩人是亲生父子关系。这其中有很多因素考虑,他也接受了。
只是云慕苏万万没想到的是,云沧海居然连夏振国这样的多年老友都瞒着。
云慕苏心中蓦然生出一点不妙的猜测——云沧海不会连龙诗曼母子也都瞒着吧?
想起龙于渊对他一见如故的莫名热切,还有时不时表露的隐晦别扭,若即若离,像雾像雨又像风的,不会真的认为是他跟母亲抢走了云沧海,而云沧海则化身现代版抛弃妻子的陈世美了吧?
亏他还一直暗暗吃醋,以为龙于渊对他态度诡异,是因为喜欢苏宓,从而对他爱屋及乌,却又嫉妒他跟苏宓感情好,占据她绝大部分注意力!
自作多情的感觉并不好,但云慕苏此刻更希望自己不受控的脑洞是错的,只是他无聊之下的神经过敏。
否则,假如一切真的如同他所猜测的这样,那龙于渊母子也太憋屈了!
龙于渊现在还被云沧海亲自丢去霓虹国执行高危任务!他心里会不会有怨言?
云慕苏突然间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即便鸠占鹊巢并非他的本意,可事实如此,他也没什么好分辩的。
如今之计,唯有早早将龙于渊替换回国,告知真相,才能稍稍弥补他内心的愧疚。
龙于渊才是云沧海唯一的儿子,亲生的!
龙诗曼这么多年未婚,独立抚养儿子成人,不知承受了多少流言蜚语,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难怪母亲能狠下心,喂他吃父亲留下来的并没有明确药性,更没有进行过临床试验的药物!
母亲是明白的吧?
依照她的身体状况推测,这些年她肯定也一直洁身自好,为父亲守身如玉。她是否也不情愿担着云沧海妻子的名头?
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给他的出生安上一个堂堂正正的婚生子的名头,却窃取了龙于渊本该享受的权利。
云慕苏越想越偏,一张脸沉得似冰,连云沧海什么时候挂了电话都不清楚。
“想什么呢?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阶级斗争脸。别告诉我你是在认真反省,你小子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瞒不过你爹我。”
云沧海观察了一会儿他的表情,便将儿子的心事揣摩得**不离十。
云慕苏虽然没在他身边长大,但他对儿子的了解却并不少。
苏家那种单纯的环境,对于天性聪慧的云慕苏来说,只能是如鱼得水,不会生出烦恼;而思来想去,能成为他心事的,除了小心上人,就是龙于渊了吧。
肯定是听见刚才他跟夏振国打电话了。
云沧海心底默默叹口气,面上却摆出严厉的表情,拍了下桌子。
“你小子还敢跟我摆脸色!出发前我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跟我保证的?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你就是这样执行命令的?”
云慕苏啪地立正站好,昂首挺胸回答:“报告营长!我没有违反纪律!”
“还顶嘴!”云沧海又拍了下桌子,温文尔雅的脸孔上神奇地摆出阴狠毒辣的表情,霸气十足,偏还带着些匪气的影子,是常年卧底养成的习惯,一时没改过来。
“我当时是怎么交代你的?说!”
云慕苏看他一眼,超强的目力已经捕捉到云沧海眼角极其细微的一抹纹路,那是想笑的前兆。
“服从上级命令,不擅自行动。”
云慕苏背书似的吐出两句话,很快反驳。
“夏伯伯同意我们的行动计划,我提前请示过了。事实证明,我们并没有做得很糟,不是吗?”
“你还不服气了。”云沧海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看着他尚带着稚嫩的面庞,到底不忍心再对他凶。
“你坐下。”
云慕苏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一脸纠结地看着他。
“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有话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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