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80年代:学霸小军嫂 (木清音)

　　苏云慕略微一怔，很快恢复自然，有说有笑地驮着苏宓返回售票厅。
　　顺利买了两张火车票出来，苏云慕打车送妹妹回宾馆。
　　“妈，你吃了没？给你打包了点菜，热热吃一口吧。”
　　苏宓拎着一袋子饭盒进厨房，扬声招呼妈妈。
　　“你哥呢？”林祥芝从里屋出来，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他说出去跑上几圈，一天不运动身上难受。”苏宓利索地收拾饭菜，扭头扫了闷闷不乐低头干活的妈妈一眼，凑过去小声问。
　　“跟苗苗姐吵架啦？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票买好了，明天一早哥就押送她回家，就清净了。”
　　林祥芝叹口气，压根不像闺女想得那样乐观。“妈担心她饿着，喊她起来吃饭。结果那丫头起来就跟我嚷了一架。”
　　苏宓瞥一眼垃圾桶里系好的垃圾袋，隐约能看见碗碟碎片的形状，心里头来气。
　　“这还有点样子没有，上门骂长辈，还摔盘子砸碗的，谁惯她的毛病！妈，你不能老这样心软，都被人欺负到家了。”
　　苏宓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要不是担心妈妈唠叨亲戚情分之类的废话，她早不想忍于苗苗了。
　　“我还能跟个孩子计较啊？”林祥芝又叹口气，把空出来的一次饭盒扔进新垃圾袋里。“看你爸面上吧。”
　　苏宓翻个白眼，听听外头没动静，小声问：“她出去了？”
　　林祥芝讪讪点头。“她晚上没吃饭，我给她钱叫她去下头厨房，要俩菜填填肚子。”
　　“您可真是菩萨心肠，一点烟火气都没有。”苏宓无奈地嘟囔，对她妈的软性子也是服气。
　　“您说说您，拿谁都当自家人一样对待，可有些人就不能惯啊，像奶，跟她当面锣对面鼓地闹上一场，是不是消停了？我爸不也没说什么嘛。”
　　苏宓气呼呼地开火，熟稔地翻炒热着旧菜，还不死心地劝着心软得像面条似的妈妈。
　　“于苗苗算哪个牌面上的人？您就算是疼爱小辈，也不能溺爱啊，这可不是教育孩子的正确方式。”
　　林祥芝端过一个干净盘子，抢了闺女手里的铲子盛菜，脸色更不好看。
　　“闺女，这话啊，我本来不打算跟你说，可今儿话赶话说到了，妈要是再瞒着你，可就是我这个当妈的做得不到了。”
　　这么严肃的开场白，倒把苏宓给镇住了。
　　她揭开蒸锅，垫着手巾端出热好的一碗八宝饭，嘴里吸溜着凉气小跑着端到饭桌上，又跑回去拿来筷子调羹摆好，坐到旁边椅子上，双手托腮，摆出一副“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的姿态。
　　“你呀，还是孩子样。”林祥芝坐在闺女拉开的椅子上，拿起筷子在手，却迟迟没有下筷。
　　“你奶的事儿啊，你爸也是今年过大年时候才跟我讲的。”
　　苏宓马上想起大年三十晚上的事儿。
　　过年了，她爸去请奶来家吃年夜饭，结果等好久没回来。一个人回来后眼圈还通红通红的，吃饭又喝了个酩酊大醉，哭得撕心裂肺，大半夜跪在院子里给祖宗烧纸也是跪着怎么都不肯起。
　　当时她跟妈妈哥哥劝了又劝，可平时好脾气的爸爸那晚倔得像头驴，什么都听不进去，像是疯了一样。
　　闹腾大半夜，纸也烧了，鞭炮也放了，饺子也吃过了，林祥芝便打发提心吊胆的俩孩子回屋睡觉，她守着酒醉难受的丈夫。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苏建亭早起出去拜年。
　　等苏宓跟着哥哥带着堂弟飞飞一起去到奶家时，她爸还在奶家里外忙活着，喂兔子收拾家烧水做饭，虽然说还有些反常，可到底露出笑脸，见着他们还掏出压岁钱红包，起码比前天晚上在家疯癫的样子强上太多。
　　苏宓偷偷问过家里人，可谁都不告诉她怎么回事。后来也没出什么大事，她也就慢慢把心事放下了。
　　没想到今儿她妈又提起这事儿！难道说真有什么苦衷？可就算有天大的苦衷，也不是奶偏心的借口吧？除非苏建亭是邓翠萍抱回来的！
　　苏宓心思瞬间转动几圈，瞟一眼没动静的门口，没敢催陷入沉思无意识嚼着饭粒的妈妈。
　　林祥芝咽下嘴里没滋味的饭，叹口气搁了筷子，主动说起往事。
　　“三十儿那天你爸去请你奶来家过年，你奶张嘴就骂。大过年的触咱家霉头，还带上你跟你哥，你爸那脾气当时就上来了，冲你奶问，怎么横竖就瞅咱家不顺眼？就算孙子孙女不是亲的，儿子总还是亲的吧？”
　　苏宓点着小脑袋，示意她也有同样的疑惑。
　　林祥芝又叹口气，眯眼回忆时，眼角细细的鱼尾纹显出痕迹。
　　“你奶骂了半天，你爸才听明白，有些事情啊说来话长，也不怪你奶怨恨你爸。”
　　“你奶刚怀上你爸的时候，刚巧碰上你太奶中风，躺炕上起不来了，就是你爷的亲妈。你奶是个要强的人，闷不吭声地伺候老人，还没耽误下地干活。”
　　“她怀相不好，才头个月就吐得她头晕眼花，整个人站着都打飘。可那会儿家里穷，哪能养闲人，你奶是咬着牙硬撑，送走了你太奶。可出殡那天，还是出事了。”
　　“家里办白事，就算你奶怀着八个月的身子，可她是亲儿媳妇，也不能躲懒。村里办事热闹，一来二去的，累得她的肚子当天就发动了。”
　　苏宓目瞪口呆。原来她爸的生日是太奶的忌日，这可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117章 都是穷字闹的

　　“老辈儿有话说，七活八不活。你奶八个月的肚子，这一生可把她给折腾坏了，直痛到夜里一点多，才算是生了。”
　　苏宓听到妈妈说起夜里一点多，这才松口气。第二天才生，还好还好。也不是她封建，实在是被重生这事儿闹的，对这些事就有些敏感。
　　“你奶生得很艰难，血水倒出去七八盆。可到底还是生下来了，你奶也就挣扎着养活你爸。可你爸不足月份，你奶生他又掏空了身子，上哪儿弄奶水去？可不吃奶孩子就活不成。”
　　“你奶月子里愁得就哭，把伺候产妇的一点红糖水全给你爸了，到后头还偷着拿针扎破指头，给你爸喂血水。”
　　林祥芝哽咽着，掏出手帕抹眼泪。
　　苏宓有些回不过神，实在无法把她妈嘴里说的伟大母亲，跟偏心不讲理的奶联系在一起！
　　“是真事儿，你爸后头跟村里老人儿打听问过了。”
　　林祥芝看出闺女眼中强烈的不信，抹着眼泪解释。
　　“哪个当娘的不疼亲儿，何况还是头一个孩子。你奶那么疼你叔你小姑，她也是个当娘的。只不过后来呀，又出了些事。唉，说起来还是个穷字闹的。”
　　“你爸好不容易养活了，你奶的身子缓了几年，才又怀上你二姑妈，还有后头你小姑跟你叔。那会儿人家养孩子都多，你奶才四个，算少的了。”
　　林祥芝又解释一句。
　　苏宓再点点头。虽然计划生育实施多年，他们这一代大多是独生子女，农村有生二胎的，但他们的父辈都是兄弟姐妹众多，亲戚往来频繁的。四个孩子在当时，确实不算多。
　　“你爸打小身子弱，说话晚，你奶就当他是个笨的，以为是自己没照顾好肚里孩子，一直对你爸过意不去，什么好吃的都给你爸，什么活儿不用你爸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当成宝贝一样。”
　　林祥芝放下手帕又叹口气，这一会儿叹的气比一年的份还多。
　　“你爷是个好人，疼媳妇，知道你奶心里觉得亏欠，就加倍惯着你爸。你爸才过三岁生日，没张嘴说过几个字呢，就被你爷送去村里育红班识字读书。”
　　“你奶不放心，跟你爷闹了一场又一场，可拗不过你爷的见识，到底叫你爸上了学。你奶天天接送，风雨无阻，谁要是敢笑话你爸是哑巴，她可不管说话的是大人孩子，上去就是一顿挠。”
　　苏宓直到这会儿才有了点真实感，嗯，奶这个不讲理爱挠人的脾气倒是一辈子不改。
　　林祥芝接过闺女递来的水杯，放在面前没喝。往事的闸门打开，她一时半会儿还真关不上。
　　“慢慢的，你爸适应了学校，你奶也适应了离开大儿子的生活，因为，她终于又怀上了。”
　　“这次她的怀相还是不好，吐得难受的时候，你奶就想起怀你爸时候的凶险折腾，担心这个孩子会不会也养不住，脾气慢慢就有了转变。”
　　“你爸突然被你奶冷落，傻乎乎的还不知道说话，就知道含着眼泪跟前跟后，张着手想叫你奶抱，连学校也不想去了。你爷看不下去，说了你奶几句，你奶心情不好，俩人就吵起来。”
　　林祥芝又叹口气，苏宓赶紧端起杯子喂到她嘴边。再听她妈妈叹气，她也想跟着叹气了。
　　“你奶那张嘴啊，得理还不饶人呢，你爷哪是她的对手。俩人气头上话赶话说着了，你奶就说你爸是扫帚星，克她婆婆，克她，还克她肚子里的孩子，叫把你爸弄远点，别叫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看见。”
　　“你爷火了，抱起你爸就走，说大儿他自己养，不用你奶费心。然后你奶怀孕也好，生孩子坐月子也罢，你爷真没管她。因为你爸突然一个字都不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