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妍紧紧地抓住他的铁臂,失声道:“你说什么?什么死?你怎么可能死?圣奕,你听我一句劝,不要去杀弗朗的全家!我听雪馨说过,弗朗是德国威斯特口口州最大的黑手党教父,权势通天。上次沈浩轩在德国为救雪馨就差点丢掉性命!你不要去那里,很危险的!”
“我一定要去!”男子略微沙哑的好听嗓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他无限眷恋地深深凝视她一眼,最后吻了吻她的菱唇,将她推开。“带着爱爱马上离开这个家!”
“不!”离开他结实而又温暖的怀抱,空虚感让她忍不住再次扑向他。双腿跪在地板上,她双臂搂住他的健腰,仰首望向他,说:“我不走!你这样困难的时刻我怎么忍心将你单独丢下?我不离开你!”
“傻瓜,我就算不去德国,香港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难道你把我的手提电脑交给夏子寒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一点吗?”男子棕色的眼瞳充满了忧郁的哀伤,可是却没有一丝的火气和怨意。
楚妍浑身一震,她没料到他竟然……竟然知道她出卖了他!为什么他还可以这样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他为什么还能平心静气地告诉她一切原委?天!
“楚妍,这下子你算彻底摆脱我了!”男子精致的俊颜上浮起一抹淡淡的苦笑,他捧起她满是泪痕的俏脸,端详了一会儿,喃喃道:“以后,你都不用再担心我会囚禁你,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你和爱爱!你离开我就安全了!”
“啊!”楚妍双手抱头,她狠狠扯着自己的头发,号哭起来:“你不要再说了!”
“走吧!以后我永远都不会再阻拦你,也没有能力再阻拦你!”殷圣奕站起身,吩咐道:“王妈,把小姐抱出来!”
楚妍再次抱住他的双腿,抽噎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知道我偷拿那只手提电脑为什么不让人阻止我?殷圣奕,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你已存必死之心所以你才这样冷眼看着我做这一切的傻事,你存心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你存心让我心里愧疚对不对?”
“对!我就是想让你心里愧疚!”男子毫不迟疑地答道:“假如你还有心的话!”
这句话让楚妍一阵揪心!她还有心吗?假如她还有心的话为什么总是感觉不到他对她深沉似海般的爱?假如她还有心的话为什么总是仗着他对她的宠溺一次次地伤他的心?
王妈抱着爱爱走过来,她看了看这对剑拔弩张的夫妻,最后决定把孩子交给殷圣奕。
殷圣奕抱过爱爱,爱怜地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柔声问道:“爱爱,喜欢爸爸吗?”
“喜欢!”爱爱天真地搂住他的脖子,回头望着一直跪在沙发前的楚妍,喊了声:“妈妈!”
楚妍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扶着沙发慢慢站起身,她凝望着殷圣奕的眼睛,坚定地说:“我不会离开的!”
殷圣奕没有理睬她,只是逗着小爱爱,跟她说了一些话:“爱爱,爸爸要出趟远门,最近一段时间不能陪你了!你要乖乖地,听妈妈的话!”
“爸爸不要走!”爱爱恋恋不舍的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怎么都不肯松开小手。
楚妍也抱住殷圣奕,将满是泪痕的俏脸埋首在他的胸前,说:“我错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伴你走下去!无论有什么样的后果,我跟你一起面对一起承受,好吗?”
“晚了!”殷圣奕轻轻叹道:“三合会和冠凰马上就会成为昨日云烟!好在我们早已经离婚,应该不会连累到你!你的帐户有四百多亿,也够你和爱爱生活,我就不再给你打钱了!有时候钱太多未见是好事,反而来会招来祸患!”
楚妍已是泣不成声,此时所有的辩白和道谦都是那么苍白无力,她酿下的严重后果,是任何悔恨都挽回不了的。
殷圣奕抱着爱爱开始往门口走去,楚妍死活都不肯挪步,他就让保镖将她硬拖出来。
“我不走!圣奕,求你让我留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楚妍苦苦哀求着,她悔恨到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那么爱她,事事为她着想,在她被冥夜下了毒,毒性发作的四十八个小时里,他寸步不离地陪伴着她,哪怕她毒性发作时丑态百出,哪怕她失去理智咬到他遍体鳞伤,他始终没有一丝怨言和不耐烦。而她是怎么回报他的?在他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刻,不但没有给他丝毫的安慰,不便没有帮到他一点点,反而给他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她真该死!
对于女子含泪的悔恨,他视若无睹充耳不闻。怀里的爱爱呜呜哭起来,“不要赶走妈妈!”
保镖将楚妍的车子开出殷家的大门外,殷圣奕将爱爱放进了副驾驶座,然后锁死车门,这才对被保镖硬拖出来的楚妍嘱咐道:“这么晚了,乖乖带着爱爱回……你自己的家去!别再乱转!也永远不要再回来!”
“我不!”楚妍被那些保镖强行塞进车里,然后被摔上车门。她拉下车窗玻璃,看着毫无留恋转身离去的男子,嘶声喊道:“让我回去吧,我不走!”
男子走得并不快,可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
“圣奕!”楚妍泪如雨下,她终于喊出了从未说过的一句话:“我爱你!”
男子的脚步生生顿住,这句曾经让他望穿秋水的告白为什么来得这样迟?真的太迟了!
泪水完全模糊了她的泪线,等到她擦干泪眼的时候,却已经没有男子的踪影。
这次,他是真的放手了!如此彻底到毫无留恋!
驾着车回到自己的公寓,她锁好了车,带着爱爱准备进电梯。
眼中的泪早就干涸,她疲惫到连一句话都不愿再说。此时,她只想赶紧回到家里,扑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也许今晚的一切只是个噩梦,等她睡醒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是,偏偏就是不让她如愿,老天连她如此卑微的要求都不答应。
夏子寒在电梯前拦截住她,俊脸上虽然也有倦态,但他的眼睛却亮亮的,充满着掩饰不住的神采和兴奋。
“楚妍,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他迎上来,打量几眼小爱爱,笑着夸赞道:“好可爱的孩子,我看一眼就喜欢!”
楚妍懒得跟他搭话,抱着孩子绕过他,想进凑巧打开的电梯门。
夏子寒原本想拉住她,但见她神色冷漠,好像不太高兴也就没敢造次,只好跟着她一起进了电梯。
这个时间段电梯里的人并不多,所以很方便说话。夏子寒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他有没有发现手提电脑丢了?”见楚妍像不认识他似地扭过头去,他只好又自说自话地接道:“估计是还没有发现了,不然他也不会放你带着孩子离开殷家!”
“楚妍,你别怕,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们娘俩的!”夏子寒凑近前,伸手在爱爱可爱的小脸蛋上轻轻一捏,笑道:“爱爱,叫叔叔!”
“哇!”爱爱很不给面子地大哭起来,还直往楚妍的怀里躲。
楚妍边哄爱爱,边冷冷地说:“我们要回家睡觉了,你不要再跟着我好不好?”
“哦!”夏子寒见她不高兴,只好随口道:“我不会打扰你睡觉,就是……看时间这么晚了,想送你上楼!”
“不用!”楚妍一口拒绝,见电梯门打开了,就走出去,“你快回去吧!”
夏子寒厚着脸皮跟出来,尽量使自己不失风度地说:“我站在这里看着你回家!”
楚妍脚步丝毫都不停留地走到自己的家门前,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去再反锁。
房门摔上的那一刻,楚妍彻底失去了支撑,她脸上的冷漠退去,只剩下深深的绝望和沮丧。
放下小爱爱,她背靠着房门缓缓滑到地面,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再也没有力气起身。
也不知呆坐了多久,直到爱爱端着一杯刚刚从饮水机里接的常温水,摇摇晃晃泼泼洒洒地走过来,递到她手里,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喝水!”
她麻木的神经才复苏,泪水直接滴落到杯子里,她流着泪喝下了这杯女儿端来的水。然后将杯子丢一边,一把将爱爱搂进怀里,抱着她放声大哭。
爱爱没有哭,她瞪大一双惊惧的眸子看着嚎啕不休的妈妈,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伤心。
“爱爱,妈妈该怎么办?”楚妍哭够了,才抽嗒着问怀里瞪圆眼睛直盯着她看不停的女儿。
“妈妈!”爱爱揉了揉眼睛,说:“爱爱困了!”
“啊!”楚妍这才记得看了看客厅墙壁上挂的石英钟,竟然已经快十点了。往日这个时间,爱爱早就进到甜美的梦乡里去了。
顾不得再悲春伤秋,她赶紧站起身,牵着孩子的小手去自己的卧室。
幸好家里准备了一些爱爱的必需品,不至于突然间缺这少那。
楚妍冲了点奶粉,喂爱爱喝了,然后将她抱上床,拍了没几下,孩子就睡了。
躺在床上,浑身如同散架般酸软无力,她甚至都没有力气起身关灯。拥着爱爱,她很快也睡着了。
夏子寒回到雷家的时候,心情还算不坏。雷芊芊在客厅里等着他,见他回来,连忙起身接过他脱下的外套挂到衣架上。
“累吗?我给你揉揉肩!”她温柔地贴上来,递一杯热牛奶之后,柔若无骨的小手就按上他的肩膀。
没有拒绝她的殷勤,他慢慢喝着杯里的热牛奶,边盘算着接下来的棋要怎么走。随口问道:“雷伯呢?”
“爸爸还没有回来!”雷芊芊握着粉拳轻轻捶着男子的肩,力道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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