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远城双眼淡漠,好像并不打算还手,就这样被他们拽到了地板上,紧接着,那黑色的皮带在他身上重重来回抽打了起来,下手狠辣,完全没把地上的人当个人。
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那皮带落下的声音,还有,滴的一声,沈言池将卧室里的空调开到了最低。
“是你把知一拐走了,肯定是你,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敢拐我的女人!她到底在那?!”沈言池蹲下身,嗓音冰冷的问道。
他们之前就认识。
手链在花园里被找到,刚好这个死哮喘又在这里,不是他还能有谁!
这时,郁远城身上白色的衬衫已经被染红,衬衫都被打烂,后背上已是皮开肉绽,红红的一片触目惊心。
“我不知道,说了我不知道……”郁远城半张脸贴在了地面上,口齿将近含糊不清。
不一会,房间里的温度有了明显的变化,对于几个打的正热的手下跟身体健壮的沈言池来讲,即使是入秋的天,这也不算什么,可对一个有哮喘病的人来说,却是能致命的。
“跟我沈言池玩嘴硬?呵。”沈言池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盯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郁远城,“给我往死里打!”
“是!”
郁远城的骨头是怎么样的硬,那几个人都咬牙切齿的在打,都打出了一身汗,地上的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郁远城的脸色变的很苍白,细细的汗珠从额前泌了出来,后背上除了疼,还冷飕飕,像是一股又一股的冷风都在往伤口上吹,这比撒盐无异,无论他怎么动,都躲不过那落下来的皮带。
郁远城模糊的视线望向头顶上那全方位的摄像头,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一一,别出来,好好享受这几天,这是他现在唯一能给的了,因为以后的日子,还会更残酷。
好好做自己,即使,只有几天。
“先生,这小子骨头真硬!打着还笑了!TMD!”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打的血肉模糊,结果还笑的出来!真是讽刺。
“从小被打到大的骨头,能不贱不硬么!”沈言池走了过来,长腿一弯曲蹲在郁远城身前,听着他的呼吸逐渐急促,眼底的阴狠浓烈了几分,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冷漠的问,“乔知一在哪?”
“我、不、知、道!”郁远城一字一顿的说道。一口牙里都透流出了血迹,看的沈言池立刻将他的下巴重重甩开。
“行,死哮喘,我最喜欢跟有骨气的人玩了,希望明天我过来的时候,你的骨头还是这样硬!可千万别死的那么快!”说完,沈言池站了起来,将桌上的空调遥控器扔下了楼。
“BOSS,还继续查吗?”木之繁追了上来问道。
“查!”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这栋白岛小区,他一户一家都不会放过!万一乔知一被他藏到别人家里了呢,那可不是耽误了他找人!
几根染了血的皮带被齐齐扔在了地上,门嘭的一声被重重关上,将冷气彻底关在了卧室里头。
——
暗室里的乔知一还在四处找着开门的开关,她打开灯,看到的是一箱又一箱的食物跟水,就算在这里住上一个月都没有问题,可她现在还真的能住的下吗?
刚刚那些声音,她不是没有听到。
在沈言池面前,他们都太弱了,根本毫无招架之力,郁远城他不知道吗?知道了还要出去被打,就为了让她图这几天清净?这种清净她宁可不要。
就算是要她立刻被沈言池捉回去,她也甘愿。
乔知一一双手不停在墙壁上摸着啪着,一双眼睛里全是担忧。
她还要自己从这里出去的,阿诚不可能没给她留钥匙留开关,一定可以找到的。
卧室里的温度已经完全冷了下来,空调里头却还在不停冒着冷气出来,郁远城趴在地上,连勉强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脸上的血色全无,全身上下余温正被一点点抽走。
苍白的嘴唇,上下颤着,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明显,呼吸紧跟着急促起来。
比起以往的自卑,他现在更痛恨自己这个病!称霸一方又如何,每天都需要谨慎小心,连游泳都是奢侈,一染上点风寒就比女人还要他娘的弱!
弱不是沈言池,他还不会这么糟糕吧。
不禁,郁远城的脑海里又涌入了那个噩梦,他们是那么的坚决,把人都逼死了依然可以坐上那么高的位置,坦坦荡荡的去批判别人的对错,比起自己,他们只不过披了一张伪善的面具,恶心至极!
不一会,他好像听到了门在被人敲,接着,一个悦耳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
“阿诚,你在里面还好吗?你回我一句话啊,你怎么样啊!”乔知一站在门外跟那把锁较上了劲,无论她怎么拧这锁就是打不开。
被反锁了。
“阿诚,阿诚,你能听到吗?”她刚刚听到了沈言池的话,可以确定的是郁远城没死,没死,肯定也去了半条命,不然为什么连一句话都回不了。
乔知一没了办法,整个人趴在了地面上,眼睛透过门缝想要去刺探卧室里的情况,她只感觉,一股强烈的冷气从门缝里溢了出来,气温低的有些刻意。
卧室里冷气这么足,要把人冻死吗?
“阿诚,家里一定有备用钥匙对不对,一定有,你这是新房子,钥匙一定就在房间里。”乔知一一双腿走的极快,噗通一声跪在了茶几面前,几个柜子几个柜子的拉着,倒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串钥匙。
试了几次之后,门终于打开了,扑面而来的冷空气,中间还掺杂着血腥的气味,乔知一站在门口都感觉到了冰冷刺骨,从脚心直接窜到了头顶。
走到大床的方向,乔知一才望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郁远城,身上的白衬衫已经不像样了,这感觉……她明白……只是,她当初是被人用棍子打了一会就晕了,这显然,比她还要严重的多。
一只手摸上了郁远城的脸,乔知一跪在地上企图要把他抱起来,却听到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阿诚,你的药在那,药……”这一眼,她知道他是发病了。
地上的人没去回应她,呼吸困难,整个人难受的已经接近死亡。
一双手在郁远城口袋里摸来摸去,手不一会就被染红了,乔知一从他裤袋里找出了瓶子,颤着往他嘴上送了过去。
“阿诚,你会没事的,我们还没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不可以死的!”乔知一看着那模糊的血肉,眼眶酸酸的。或许今天以后,她对沈言池不会再动半分慈悲的心。
郁远城狠狠的吸了几口,呼吸这才逐渐平稳下来,没想到,打没把他打死,这个病倒是快要了他的命。
“一一,我不是让你别出来的吗……”郁远城勉强的抬起眸,看着乔知一的眼皮又红了,这一次他深刻的感觉到,她是为他红的,原来,她也是会在意自己的。
“你把我当什么人,躲在里面看你死吗?”要是真这样,她还真就成了个罪人了,为了几天的自由搭上一条命,不就是在作孽。
“你放心,他没找到你,不会让我死掉的……”郁远城安慰着她。
“说谎,他为什么开这么强的空调,我这去关掉!”沈言池明明就是想把郁远城冻死,冻的发病,死也死的干净利落是么。
找了一圈,乔知一都没有看见遥控器在那里。
“一一,别找了,他明天过来看见空调关了,一定会知道你在的,我现在,还没那个力气去站起来。”郁远城在努力的说清楚,那血迹还在流着。
言下之意,他拔插头也做不到。
“我们逃,我带你出去。”乔知一站了起来,一把将插头给拔掉,一只手慢慢的拉开了窗帘,只见楼下依然很吵,门口密密麻麻的挤着很多人,一枪在半空中响起,那些人又急急忙忙的往回在赶。
逃不掉,整个小区都被监控了,就连那些不相干的人,也被软禁了。
乔知一的心忽然一下子就沉了,她不知道这是喜是悲,沈言池找她找的都快上天入地了,手段暴力的那么理所应当。
“听我的,你回去暗室,他们,他们的人还在外面,随时随地都可能回来……”郁远城爬动了一会,白色的地砖上,拉出一抹长长的血迹。
正在发呆的乔知一连忙走了上前,将奄奄一息的郁远城搀扶着放到了床上。
“我不回去,家里有医药箱吗,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阿诚,我知道这种伤的感受,所以别逞强了,他要来,大不了我跟他走,你的伤不能拖。”双手一起用,两条腿也被她抬上了床,血腥的气味一下子蔓延的更浓烈了。
“一一,你,他明天过来看见我伤好了,会猜疑的,别让我白白挨打了好么?”郁远城扭过脑袋,冷冷的看着她,最后缓缓从嘴里吐出一句,“我不想你在我的眼前被他带走!”即使是要被打死了,他也不想看见那一幕,虽然他知道,乔知一迟早还是会回去的。
乔知一被他吼住了,她怎么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样的情愫,一闪而过的,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脸色又恢复了正常,“你就让我这么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