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口安全屋,办公室里。
一个身影坐在办公桌前,桌上如山堆积的文件,郁远城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放到一边。
郁远城坐在那里,目光盯着文件,文件上的标题赫然是《海口迷城案》。
他的眸子没有焦距,仿佛不在看上面的字一样,眉目之间有着几分疲惫。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
“咚咚咚。”
有些急切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听到声音,郁远城的目光一凛,立刻从办公桌前站起来,“进来。”
一个职员推开门进来,见到他恭敬地道,“老大。”
“是不是打听到什么了?”郁远城有些急切地问道。
在海口,他的人一直在观察着沈云霆的一举一动,当沈言池和乔知一救出来时,他也是第一时间知道。
但除此之外,很多消息他都一无所知。
“对的,已经打听清楚,沈言池重伤,乔知一轻伤,死在海口的……是乔知一家里的那个老太太和季连航。”职员禀告道。
“什么?”
郁远城的眸中掠过一抹怔愕。
“而且乔知一今天回来奔丧。”职员说道。
郁远城蹙了蹙眉,问道,“沈家的人陪着来的?”
“没有,连沈言池都没有陪,而且乔知一一到,沈家挖掘遗体的手下们都撤走了,现在只剩下乔知一和沈言池的一个手下在去往殡仪馆的路上。”
职员如实报告说道。
“只有乔知一和一个手下?”
郁远城怔住。
沈言池居然不陪着,这种办丧的大事他居然不陪乔知一,让她一个女人独自料理?
郁远城的眸光敛了敛,放下文件就往外走去,随手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匆匆往外走去,一路走出安全屋,打开一部轿车的门坐了进来,开车离开。
他来帮她。
乔知一将车停在殡仪馆的门口,木之繁用纸巾捂住嘴,推开车门就冲下去,扶着树大吐特吐,“呕——我的妈呀。呕……”
这爆炸后的尸体被放在下面掩埋近30多个小时,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异味。
和两具尸体同车,他前天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乔知一从车上下来,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径自打开车后面。
不一会儿,有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推着车下来,拎着白布和担架直接放到推车上,动作蛮横用力。
“请你们轻点,王妈年轻大了。”
乔知一冷冷地说道。
“……”
工作人员们都错愕地看向乔知一,长得挺漂亮,怎么是个神经病,死了还管年纪大不大。
说着,几个男人五大三粗地又拎着白布裹住遗体往推车上放,乔知一的目光一冷,立刻上前掐住一个人的脖子,声音格外冷漠,“我让你们轻点,听不懂吗?”
工作人员顿时被吓住,连忙道,“是是是,我们轻点轻点。”
工作人员慑于乔知一的凶悍,服软地推着推车往里走,但几个人心里已经不舒服了,推着推车撞到门上,然后立刻道歉,“哎呀,我不是不小心的。”
“……”
乔知一看着他们,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却无能为力。
她现在没有帮手,不能做什么。
乔知一跟着他们往前走去,工作人员一脸不耐烦地将遗体车推进送别厅,送到中央,在旁边随便地扔上几束花。
哀乐响起。
“送别亲人,一鞠躬。”
一个工作人员拿着话筒开始喊道,连多余的修饰词都没有,语气有些不耐烦。
乔知一独自站在送别厅的中央,望着前方的遗体车,静默地站在那里,眼眶酸涩,然后慢慢地鞠下一躬。
“这家人肯定没做什么好事,居然只有一个人过来送葬。”工作人员们站在那里切切私语。
乔知一攥紧了手,牙关咬紧,一双眼睛红肿,没有什么眼泪。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只能看着王妈躺在那里,被白布和寥寥几束花盖着。
没有怀念她的众多亲朋好友,甚至连遗像都还来不及弄。
什么都显得那么简陋。
甚至在王妈死前,她都在口口声声质问为什么不帮她……
她太不好了。
“二鞠躬。”工作人员在哀乐声中敷衍地又喊一句。
“……”
乔知一沉默地对着遗体跪下来,身体伏跪下去,额头磕到冰冷的地上,眼睛涩得厉害,泪水无声地涌出眼泪。
工作人员见她这样翻了个白眼,然后迅速喊道,“三鞠躬。好了,可以推去火化了。”
乔知一跪在地上没有动。
“喂,可以火化了!”工作人员嚼着口香糖喊道,“你们一个在外面吐,一个在这边跪着不起是什么意思?”
“……”
乔知一跪着仍是不动,眼泪不停地落下来,掉落在地板上。
“小姐,你不说话,我们就推去直接火化了!”工作人员见乔知一不说话,于是关掉哀乐,几个人直接推着离开。
一阵脚步声忽然响起,从送别厅的门口传来。
几个正在推走遗体车的工作人员都纷纷停下来,转眸望去,一个个惊得瞪大眼睛,手都不由得落下来,僵硬地站在那里。
低沉的脚步声响着,踩在干净的地板上,在空旷的厅里有着回声。
“……”
谁来了?
谁还会来。
乔知一从地上慢慢直起身子,仍然跪着,转过身往后望去,只见无数穿着黑色西装的手下全都堵在门口,密密麻麻的,挡住了阳光。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们前面。
律小 说:
谁呢
[婚恋]…为了女下属上位,老公劝我净身出户
[短篇]他为折辱我,用尽手段……
[古言]寺院祈福留宿,他深夜闯进禅房……
第143章:谁允许你一个人?
“……”
谁来了?
谁还会来。
乔知一从地上慢慢直起身子,仍然跪着,转过身往后望去,只见无数穿着黑色西装的手下全都堵在门口,密密麻麻的,挡住了阳光。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们前面。
是沈言池。
他站在那里,踩着一双黑色的鞋,长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的双腿,衬衫漆黑,领口松了两颗扣子,外面套着一件墨一样深的风衣。
他怎么来了。
沈言池的手上捧着遗像,遗像上是王妈的照片、是很早很早以前的照片。
“……”
乔知一跪在那里,心口狠狠地震动。
沈言池站在那里,身影颀长,在地上投下影子,一张削瘦的脸绝美,五官妖冶,一双狭长的眸直直地望着她,目光深邃,低沉的嗓音透着薄怒,“乔知一!谁允许你一个人回来处理后事?”
谁允许你一个人……
闻言,乔知一呆呆地望着他,眼泪一下子滑落下来,说不清是难过还是委屈。
“沈言池!”
乔知一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往沈言池跑去,投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哭着说道,“我处理不好,我一个人什么都处理不好……”
她想给王妈好好地办一下后事都不能。
没人帮她。
没人好好帮她,她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做,完全不知道怎么做。
沈言池一手拿着遗像,一手拥住她的身体,听着她靠在自己胸膛前失声痛哭,心口震了震,他的目光越发地深,薄唇微张,一字一字道,“乔知一,我来了,什么都交给我。”
“……”
“把一切都交给我,你不用慌,听到没有?”
“嗯。”
乔知一靠着沈言池,双手用力地抓住他身上的衣服,仿佛抓着救命稻草。
她用力地点头,眼泪不断地落下。
其实,她真得不知道一个人该怎么做,完全不知道。
外面。
一群手下后面,郁远城远远地站着,他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望着送别厅的方向,从手下们站的缝隙间,他隐隐约约望见乔知一奔向沈言池时的样子。
那个模样,就像人在绝望中突然见到神出现一般。
只差一步。
他又来晚一步。
郁远城站在那里,一双眼黯了黯,身上的白色西装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沈言池拥着乔知一往前走去,一步一步走向遗体车,几个工作人员站在那里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脸上透着惶恐。
眼前这个男人一看就不好惹。
他们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木之繁。”沈言池冷冷地扬声。
“我来了……”木之繁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呕吐得内脏都快吐出来,走路都走不直。
沈言池瞪他一眼,抬起一脚就踹过去,“没用的废物!”
除了吐他还知道什么?
“是是是,boss教训的是。”
沈言池冷眼看着他,然后转过脸看向那几个工作人员,目光格外阴冷。
木之繁瞬间明白过来,他虽然在外面呕吐,但该听到的还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