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影集,找到父亲亓海州年轻时候的一张穿军装的照片拿给父母看,说着,“爸,妈,你们看!他长的跟爸爸这张照片很相似。”
亓海州眉头蹙紧,眼睛看着自己的照片,思绪却是飘回到25年前。
难道那个孩子他没有死去,他还活着?他是那个战斗英雄李营长?
此刻,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些画面,这些画面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
……
画面一,县学的操场。
年轻的亓海州在和他的同学凌秀儿绕着操场散步。
学校放假了没有人,操场静悄悄的。
他们是瞒着双方父母悄悄跑到这里来的。这学校是他们的母校,他们在这所学校里同窗三年。
可他们早认识,他们是一个村的。他们同属于一个村的两大势力家族的亓氏和凌氏的后裔。
那么,为什么还要来到这远隔几十里山路的县来幽会?
因为他们的恋情不止是家人单纯反对那么简单。
两家是世代仇家,爷爷辈的时候,两个家族发生过一次惨烈的诫斗,秀儿的太爷爷在双方格斗被亓海州的太爷爷伤害致死,从此两家的仇口是越来越大了,几乎是不共戴天了!
他们是冤家,是见面眼红的冤家。他们怎么能容忍他们的后代联姻?
秀儿爸爸已经放出狠话,如果女儿找亓家男人做女婿,他们会毫不含糊的打死她,宁肯坐牢也要打死她。
亓海州的家人也是绝不会让凌家的女人走进亓家半步的。发现了,要将本家男人乱棍棒揍。
尽管这样,两个叛逆的年轻人还是瞒过了大人们的眼睛悄悄好了。
这次两人约会是因为亓海州第二天要应征入伍了,两人商量分开之后怎样通信往来会不被家人发现。
“海州哥!我看你将信邮到这县吧!我隔一段时间过来一趟把信取走。”秀儿侧目望向海州,神态笃定。
亓海州挽起秀儿的臂膀,说着,“邮到这里应该是保险的。只是太辛苦你了,那可是几十里的山路啊!”
“没事的,我走路不觉得累,这样决定吧!”
两人走到教学楼的侧面,亓海州见周围没有人,便将凌秀儿揽入怀,说着,“秀儿,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叫你往返几十里山路来取信,我真的是心疼你。这样不行。”
“可你明天走了,那样吧,想不出什么更安全的办法,那么这第一封信你邮到县吧!以后的通信我们再想办法。好吗?”
亓海州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叹口气,“好吧!”然后,将凌秀儿抱得更紧。
这时候,不远处的县政府门口的高音喇叭里传来了‘社会主义好’的高亢洪亮的歌声。
这歌声他们耳熟能详,在县读书的时候,学校的高音喇叭也经常播放。
第330章 画面二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
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反动派被打到,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
全国人民大团结,掀起了社会主义建设高潮,建设高潮!建设高潮……”
歌曲慷慨激昂激动人心。尤其曲终的‘掀起了社会主义建设高潮’更是振奋人心。
两人相拥着听完这首歌曲,亓海州感叹,“新社会了,那种家族诫斗世代为仇的陋习真的应该被摒弃了!秀儿,相信这一天会到来的!那样,我们再不用这么偷偷摸摸了。秀儿,等着我,等着我堂堂正正的将你娶进家门,……”
“嗯。”秀儿伏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说着,“海州哥!到时候,我要给你生一大堆的孩子,这第一个孩子如果是儿子嘛,咱们给他起名叫亓建设。”
“好啊!建设……这名字好啊!你看来是想叫我们的儿子快快长大,长大了好和我们一起建设社会主义。对吧?”亓海州爽声笑了起来。
“嗯。”秀儿用力点头。
可之后,亓海州却忽然止住笑声。几分不安的看着凌秀儿,“秀儿,那一次……你不会招吧?我忽然有些担心了……”
亓海州说的那一次,是指在半月前他们越了雷池有了肌肤之亲的举动。
“不会的,怎么会那么巧啊?”秀儿红着脸说着。
“那可不一定啊!我现在真的很后悔,秀儿,如果……”
“不要说了。”秀儿捂住亓海州的嘴,“是我愿意的,不怨你。放心到队伍吧!不会有事的,有事我也是有办法的。”
……
画面二。亓海州的家乡望川岭。
亓海州休探亲假回到家乡望川岭。此时,他已经入伍一年。这一年他往县写过几封信,可他并没有收到凌秀儿的回信。一封都没有收到。
最初的日子,他整日忧心忡忡的。不知道秀儿是没有收到他的信还是秀儿有了什么不测?
因为他知道秀儿的爸妈如果知道了他们在谈恋爱是绝不会轻饶了她的。他也担心万一秀儿有了身孕,她更是身陷囹圄了,身边连一个商量的人儿都没有。
着急也回不来,心情便是无的焦躁。为了摆脱自己的焦躁情绪,他便是拼命的做操练任务。别的战士拼刺刀的动作做50个,他要做到100个。
“杀杀杀”的喊声伴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直到嗓子喊不出话来,直到病倒。
终于有了探亲假了,他归心似箭啊!回来便是找外姓的村民打听秀儿的情况。从他们的口他知道秀儿已经被迫远嫁他乡,并有村民透漏给他,说秀儿还私生了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可惜那个孩子生下死了,没能活下来。
和他讲这话的人年纪不轻了,可按辈分他还是应该叫他哥哥的。
只见他从兜里拿出一包烟塞到那个哥哥的手里,问道,“老奎哥,你知道秀儿具体嫁到哪个省哪个市哪个县城哪个乡吗?我部队的一个战友和秀儿认识,托我带的东西还在我这呢!现在找不到她,我回去不好交代啊!”
第331章 画面三
老奎哥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说着,“这个谁也不知道啊!他们家悄悄将她送走的。据说很远,要坐火车还要坐船呢!”
亓海州不甘心,他便是挨家村民家里去串门。他是人人敬仰的解放军战士,故而,他到了谁家,谁家都高兴,都欢迎。
他和他们唠着嗑,唠着唠着唠到秀儿身了。
确实得到了一些线索,他将这些线索穿成串,便是理出了大致的脉络来。
在他参军走后,他和她的事情便被她的家人知道了。她家人跟踪她到县,夺走了他给她写的信,然后将她看管起来,不叫她再往县去。而她的家人则陆续取走了他写给她的那些信。并从信解读到她有可能是怀了他的孩子。
这还了得!凌家父母顿时将她打得遍体鳞伤,然后叫她弄掉这个孩子。不然将她打死。
她趁家人不备,跑到县妇联,状告她的父母家人干涉她自由恋爱,并说自己已经不敢回到家,回去便有生命危险。希望政府能出面保护她。
她的父母被叫到县妇联,经过一番批评教育,貌似承认错误。凌秀儿也跟他们回到了家。
可她的家人只是权宜之计,她回到家里被家人看管起来,对她说,要么远嫁,要么打胎。总之不能在这里生下那个孽种。而且,她家人并不带她到医院打胎,怕丢人。只是找到游走郎开了打胎的药方,然后每天都要逼迫她喝下一大碗的打胎汤药。
不知处于哪方面的考虑,她最后同意远嫁了。
她是在丈夫家里生下的这个孩子,孩子生下来没有存活。
了解到了这些,亓海州心情沉重。
他的秀儿,他可怜的秀儿啊!遭了太多的罪!
“啊……”他仰天大喊一声,握紧了拳头,他决心找回秀儿,他要替秀儿报仇!
他怀揣满腔怒火来到秀儿的家,那天只有秀儿的爸妈在家。
老两口一愣,知道来者不善。他爸想跳窗逃跑,被他一把拽住脖后衣领给拽了回来。
像是拎小鸡一样拎回到地央,并不松手,只是喝问道:“说!你们把秀儿嫁到了什么地方?”
“松手,松,松手,我告诉你。我,我不来气啦!”秀儿爸爸已经是老脸憋得通红。
他松开手,“说!秀儿在什么地方!”他虎目圆睁,气势咄咄逼人。秀儿爸妈哪敢不将秀儿的地址告诉他?
那是东北的偏远山区。
……
画面三,东北某荒僻山区,秀儿的婆家
亓海州昼夜不停的赶到了秀儿的婆家。那是地处东北地区最荒僻的山沟沟里。
可他竟然是没有见到秀儿。
她的男人,一个看样子至少要秀儿大一轮不止的老实巴交的男人说秀儿一个月前离家出走了,他们也在到处找她呢!
看样子不像是撒谎,他于是在秀儿家里和这个男人聊了一会。从这个男人口知道秀儿在他们家生下一个男婴,秀儿连名字都起好了,叫建设。可这个孩子生下不久抽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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