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再深深地看莫希月一眼，走出去，在手术室外等着。
“好痴情啊！”其中一名护士感叹，“如果有个男人肯为我这样，我真是死了都值！”
“好好珍惜生命吧！”何铃的爷爷冷道，“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是舍不得你死的。要死，也是你们白发苍苍之后，他会选择让你先死，不让你体会到孤独一人的感觉。”
此时，齐夜一直站在手术室外，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会儿，拨通方意诚的电话。
虽然他们俩从来就算不上是朋友。
但是，为了莫希月能够活命，方意诚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于情于理，齐夜都要感谢他。
“小希她……”方意诚的声音带着哭腔，“怎么样？”
“靠近心脏的那颗子弹取出来了。”齐夜轻声，“现在正在缝合伤口。”
方意诚的呼吸放轻了些，没有回话。
他是开心的。
这一次，终于是他为莫希月做的一切。
虽然以后，他就再也没办法为她做什么了。
“你为月儿做的。”齐夜敛声，“我很感激。”
“用不着你说感激。”方意诚没有好的语气，“这一切都是我甘愿为她做的，而不是为你。”
话音刚落，他又补充一句：“就算我没有守护小希的资格，我也不会让她和你在一起！齐夜，你知道我的意思，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说你没资格！”
“有没有资格，我自己说了算。”齐夜沉声，“希望你以后，能幸福。”
“幸福？”方意诚笑得很嘲讽，将电话挂断。
知道莫希月已经脱离危险，就够了。
至于他。
至于即将要娶何铃的他。
就连婚后，他每周要碰何铃多少次，她爷爷都规定了。
他和一具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
当莫希月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是两小时后，何铃的爷爷累得直接在椅子上睡着了。
莫希月被推去重症病房，虽然子弹取出来了，但毕竟流了太多血，现在还处在危险期。
齐夜陪在莫希月身边，寸步不离，童唯和童初曼的事情，他都拜托白叔和付依帮忙处理。
现在的他，做任何事都没心情。
他只希望莫希月能够醒来。
他只希望她能够挺过来。
他甚至恨不得这一切都由他来代受，她依旧安然无恙。
“傻月儿。”他柔声，“我不是说过吗？要你保护好你自己，为什么就不知道照做呢？”
她闭着眼，没有回话。
“你不是最喜欢反驳我吗？现在为什么不反驳呢？”他反问，“快睁开眼睛看看我，跟我说你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说说……你爱我的那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月儿。”他深吸一口气，“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告诉你，你能不能醒来，能不能别离开我？”
这时，医护人员推着满身是伤的陆战走了进来。
齐夜看了眼陆战，没有说话。
陆战的视线落在莫希月身上，眼神里透着浓郁的复杂。
“这可怎么办才好？”陆战的语调想要尽可能的轻松，却不自觉的变得更加沉重，“我欠你们俩口子，一人一条命了。”
“和你没有太大关系。”齐夜沉声。
他一手握着莫希月的手，一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指腹在她的唇边摩了摩，感受着她的温度。
“就算没有你，童唯想抓她，还是能抓到。”他颓然，“只不过是，会稍微困难一点儿而已。”
“你真的认为……那个男人是童唯吗？”陆战问。
正文 第303章 一切都是为了他
第303章 一切都是为了他
齐夜没有回答陆战的话。
他现在不想管任何事，只要莫希月先醒来。
陆战沉沉地叹息了声，他能感受到齐夜的悲痛。
万一莫希月真的出事，齐夜会崩溃吧！
“她不会有事的。”陆战很笃定的安慰，“她是我见过最有耐力的女人，绝对不会出事。”
齐夜点头，握着莫希月手的力气紧了紧。
他也相信她不会出事。
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莫希月却一直没有醒来，齐夜难免慌乱。
脑海浮现出他们俩每一次遇到困难时她的反应。
一幕一幕，摧残着他的心。
家里进了绑匪，他回去找她，她却宁愿独自面对绑匪，也要冷言冷语将受伤的他赶走，只因担心他会有危险。
她被那个冒充的他带走，差点儿就被侮辱了，而因为他赶到，她就放下些害怕。
他主动入莫永文的局，她追过来，挡在那个假的他面前，为了他，宁愿不要清白，宁愿死。
甚至，他只要下跪就或许能够得到让她活下来的希望，她却咆哮着将童唯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她的那份强悍和坚定，连齐夜都自愧不如。
她分明那么弱小啊！
她还是个需要人教、需要人保护的小丫头而已。
她没有任何武力值，却能爆发出那么惊人的力量。
一切，都是为了他。
寂静的夜，突然就变得寒意逼人。
陆战坐在一旁，也一直等着莫希月醒来，却听见了依稀的抽泣声。
下意识看向齐夜，刚好看见他的背脊，一耸一耸的，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是……哭了？
陆战震撼地瞪大双眼，张嘴，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喉间像是哽了些什么，很难受。
他默默地退出去，此刻，将时间和空间都留给齐夜和莫希月，应该是最好的。
面具遮住齐夜的脸，只有一颗眼泪从下巴滴落，然后，就接二连三。
“月儿……”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我……什么都没能为你做，什么……都没能！”
他说过的那些保护，到头来，全部都是空谈。
他这才有勇气去想——万一，她真的就这样睡着，再也醒不过来，他该怎么办呢？
在生死面前，他没办法强求。
“但是。”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十足的坚定，“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月儿，我绝对不会抛下你！”
话音落下，齐夜就躺上病床，小心翼翼地将莫希月拥入怀中。
“别害怕。”他柔声，“我会陪着你。”
这个夜，分明是孤寂而又冷清的，可是，却莫名散发出好多温暖。
白昼接替黑夜，经过那么奋力的挣扎，它终于将那最后一丝黑暗赶走，将光芒送进千家万户。
齐夜一夜没睡，他一直看着莫希月。
分明已经将她的模样刻进了心里，永远也忘不掉，却还是怎么看都舍不得移开眼。
如果这就是他们俩相处的最后时间，万一没有下辈子，他得多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看了眼外面的光，那么暖，一缕阳光照射进来，落在洁白的墙壁上，投影着窗户的亮光。
亮晶晶的，很美。
齐夜的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无论结果是什么，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月儿。”他轻声喃喃，“该醒了，对不对？”
像是听见了他深情的呼唤，莫希月的眼皮微微动了动，长长地眼睫毛也瑟缩了下。
“月儿？”他呼吸一窒，声音不自觉地加大，“你……醒了？”
莫希月在这时睁开眼，眼里还透着些迷惘和疑惑，却在看见齐夜的面具时，眸光渐渐变得坚定而又温柔。
“医生！”齐夜惊呼，“医生，她醒了！快来看看她！你们快来看看她！”
莫希月的眉头一紧，鼻头没来由的冒出酸楚。
齐夜那声音好沙哑，喜悦中夹杂着害怕的矛盾情感让她心疼。
何铃的爷爷很快就赶来，对莫希月做了一系列初步的检查之后，脸上也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
“虽然还很虚弱，但是，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何爷爷沉声，“恭喜你们。”
“谢谢。”齐夜哽咽着，“谢谢！”
“好好养伤。”何爷爷对莫希月说，“你可是我最后一名病人，别坏了我的名声。”
莫希月赶紧跟着道谢，虽然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病房里只剩下齐夜和莫希月两个人，莫希月看向齐夜，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换上了半截面具。
“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凑唇吻住她的嘴。
她一懵，随即，不由笑了，闭上眼，乖巧接受着他的亲吻。
痛晕前的所有记忆在此刻慢慢浮现在脑海中，她依旧不安，需要他的吻让她安心。
他并没有吻很深，也没有吻很久，在她的唇边流连了会儿，再柔声：“月儿，谢谢你。”
谢谢你还能活着。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不好意思看他，再轻道：“让你……担心了。”
“快点儿好起来。”他是命令的语气，“以后，就算不愿意，也得把保镖随时带在身边。月儿，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