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迷恋 (十三渡)

对比薛嘉的陷害，她更好奇念念的母亲。
“她……”裴铮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清欢。他该如何告诉自己的傻姑娘，念念的母亲，就是她呢？
“看来裴总你真的是用情颇深。”顾清欢每次要揶揄裴铮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张嘴叫裴总。
不过什么时候也不比现在，显得这么尖酸刻薄。
裴铮苦笑：“清欢，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那是什么意思？”顾清欢控制不住自己，语速极快：“一个女人变成母亲的过程，是极其辛苦的。你不懂怀胎十月的痛苦，如果不爱你，她怎么可能会为你生下孩子？”
顾清欢话脱口而出，像是在为对方鸣不平一般。只是一瞬间，她又觉得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难堪。
好端端的，怎么就开始争风吃醋了。
“算了。”顾清欢不想再和裴铮讨论这个话题：“你刚才说，你和薛家两姐妹怎么了？”真是搞笑。
好端端的，还和两个姐妹都扯上关系了。
裴铮望着自己傻姑娘心不在焉的表情，唇抿的很紧。
谎言如雪球，越滚越大。可他已经没有后退的路了。
“薛言自杀了。”裴铮眼神黯淡：“在我要求退亲之后，薛言从我以前的别墅楼上跳了下来。”
裴铮当时在外地开会，不知道薛言会去别墅找自己。他当时手机静音，收到薛言短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薛言在短信里哀求他，不管有没有念念，她都愿意和裴铮结婚。薛言在极短的时间内，一连发了好几条简讯。最后那条，像极了濒临崩溃的傻女人。
薛言说，裴铮不见自己，她就去死。
谁都想不到，那个才二十岁的姑娘，竟然真的冲动的从四楼天台跳下。
那天下着大雨。
雨水冲刷着薛言的身体，那些医生说，薛言从四楼跳下，不会有性命之忧。是因为那种暴雨，加上别墅无人。
薛言应该是流血过多致死。
裴铮开会结束后，给薛言打了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他心中不安，连夜返回东城。
发现薛言尸体的人，是裴姝。
那个时候裴姝十二三岁，刚上初中。因为贪玩故意避开了家里的司机，结果被同学放了鸽子，就想着先去自己三哥的别墅避一下，唯恐回家会被臭骂一顿。
结果，刚走进别墅的裴姝，就看到一地血水。她当时吓傻了，呆呆的往前走。看到薛言的尸体时，直接吓得昏倒在地。
那天之后，裴殊高烧一月不退，人瘦了十几斤。也就这两年，裴姝才忘记了当时的梦魇，重新胖了起来。
薛家一蹶不振，薛太太当场就疯了。
两家就这样，算是结了仇。
裴铮也没想过，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
那几年，他们护着裴念昭。裴太太不提儿子结婚的事情，连裴颜裴绮两个大美女，也拒绝了一箩筐的追求者。
裴家，像极了为薛家守孝。
这件事情被瞒了下去。这是当时薛嘉提出来的，她说妹妹为情自杀，传出去给外面的人知道了，会看不起薛言。逝去的人还得不到尊重，是大不敬。
薛父当时气得双眼血红，大骂没有薛嘉这样的女儿。
薛嘉举步维艰，后来出了国。
裴铮可以理解薛嘉为什么会恨自己。可他也不明白，薛言那么活泼的性格，分明他已经和薛言说的清楚。她却选择在三个月后，在他新居的别墅跳楼。
事后的话，多说一句都显得多余。
裴铮只能解释为，是自己当时的失误，没能察觉出薛言的真正心意。
自从薛家一蹶不振之后，裴铮始终作为他们的靠山。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不会丢下薛家。对薛言的亏欠，一定程度上变成了对薛嘉的容忍。
顾清欢听完这个故事，表情呆滞。
“清欢？”裴铮这会儿心里很不安，立刻握住了顾清欢的手，脸上的表情带几分忌惮。
顾清欢嗯了一声，转身看向裴铮。
这个故事带给她的冲击太大。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别害怕我。”裴铮的嗓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哀求。
“我没害怕你。”顾清欢这会儿缓过神来，垂下头看不出表情：“我不会用这些事情评断你。”
裴铮还是没什么把握。
“所以薛嘉是在报复你，对吗？”顾清欢抿唇，重新抬起头，眼神里还有些茫然。
裴铮轻轻恩了一声。
两个人讨论的话题变得格外的深沉。
顾清欢吸了一口气，定睛看向裴铮：“这几年，你是不是过的很不好。”
裴铮双手颤抖着，难掩欣喜的看向顾清欢：“清欢，你让我应该说什么好。”他的傻姑娘，竟然会选择相信他。
那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那么害怕，不用日夜惊慌，担心她会离开自己？
顾清欢笑起来的样子看着还有些勉强：“裴铮，薛嘉其实也很可怜。”这么多年的噩梦，时时刻刻缠绕着她，做到刚才那一步，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裴铮闻言，唇死死的抿在一起。
薛言性格活泼可爱，所以老太太才会喜欢薛言。至于薛嘉，裴铮一直觉得自己看不明白这个女人。
是，他也有看不明白其他人的时候。
“那念念的母亲……”顾清欢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提起这个话题，显得格外尴尬。可她觉得，越是到这种事情上，就越是要说清楚。
“会回来吗？”她望着裴铮的时候，发觉自己心底是怕的，怕的忍不住打颤。
裴铮定睛看向顾清欢。
到了这个时候，他该如何告诉她，其实她已经回来了？
这问题太难回答，而他又不想欺骗自己的傻姑娘。
“我换一个说法。”顾清欢看出裴铮的为难，略一迟疑，努力挤出一抹笑：“那你，会因为她离开我吗？”
“不会。”裴铮回答的很快。
本来就是一个人。
如果是两情相悦，裴铮根本不会有这样的顾虑。可惜过去的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我不介意你过去爱过别人。”顾清欢看着裴铮认真的表情，很快勾起嘴角笑了：“因为过去的我，也曾经爱过别人。我们之间，公公平平的。”
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裴铮惊喜的把顾清欢抱在怀里：“清欢，谢谢你。”
他没想到，坦白竟然还能换来意外之喜。
这个傻姑娘，真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姑娘。最要紧的，是她愿意相信他。
顾清欢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推开裴铮。她咳嗽了一声，望着裴铮一本正经的开口：“从现在开始，我就算同意你的追求了。不过，我们要约法三章。”
裴铮脸上的惊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垮了下去。
顾清欢忍不住捂住嘴角笑。
可谁又能知道，私底下的裴铮，其实还有这么稚气的模样呢？
裴铮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像个毛躁的大男孩。
而且，只在她一个人面前展露出来。
“我都答应你。”裴铮给画了一张大饼。
顾清欢眨了眨眼睛，笑的狡黠：“第一，不许随便上我的床。”
裴铮勉强才继续挂着满脸的笑。
顾清欢扬眉：“第二，我还不是你的女朋友，所以你要明白，我们的立场，我是绝对的。你如果忤逆我，哼。”顾清欢一记眼刀飞过去。
裴铮这会儿已经习惯了。
还有什么比不能靠近清欢更值得悲痛的？
他以前根本不懂为什么众人对浮生一梦趋之若鹜，直到他发现了这种事情，尤其是和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情，令人上瘾。
可裴铮难道会承认，只是看着她，他心底就有一股压不住的邪火吗？
“好。”裴铮允诺：“那第三条呢？”
“我还没有想好呢。”顾清欢故意留了个心眼：“等到我想到了之后，再告诉你。”
顾清欢耍小聪明的样子，看着格外俏皮。
裴铮心念一动，不由得就凑上前：“清欢……”
“下去！”顾清欢就知道裴铮没有分寸，见状轻笑一声，想要一脚把裴铮踢下去。结果正巧裴铮侧了个身，她一脚踢在了裴铮的屁股上。
有点弹。
顾清欢愣了一下，眨着眼睛看着裴铮。
裴铮莞尔：“清欢，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呸！”顾清欢哼唧：“我勾引你？”
“不。”裴铮说着话，解开了自己的衬衣扣子：“清欢，是我想勾引你。”
裴铮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神情带着几分慵懒，朝顾清欢靠了过去：“清欢，想验货吗？”
顾清欢下意识捂住鼻子。
她怎么能是为美色所动的人呢？
可她这会儿怎么觉得血脉喷张！
顾清欢一只手捂住半张脸，强装镇定。可声音里的微微颤抖，却泄露了全部心事：“我要退货！”
“先验了货，不满意再退。”裴铮说话的空档，几乎要解开全部的衬衣扣子。
顾清欢没眼看，赶紧低头，咬牙开口：“你这么快就要违背我的约法三章！”
她会把持不住的，裴铮最好不要挑战她的底线。
裴铮轻轻的哦了一句，看着顾清欢抱着自己的一双手，微微扬眉：“清欢，我以为……”他没有再说下去，给顾清欢留了一点面子，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回过神来的顾清欢涨红一张脸，赶紧松开了裴铮。
见鬼！
她什么时候抱上去的？
顾清欢狐疑的瞪了一眼裴铮，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被裴铮给催眠洗脑。
“好了，睡吧。”裴铮不舍的摸了摸顾清欢的头发。
手感极好，像是上好的绸缎。他每次摸上去，都爱不释手。当年那个傻姑娘从墙头上跳下来的时候，一头秀发飞扬，像顽皮的小精灵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