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再把男人的行李箱放好的时候，封疆已经身上裹着条浴巾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没洗头发，估计也就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去咖啡味，上身胸膛上的肌肤还沾着水珠，浑身上下也就一条浴巾。
虽然江寒霜见过很多次了，连裸的她都见过，可此刻她还是很不自然的把目光转到了别处……
男人目光瞟了她一眼，紧抿着的薄唇在看到床上的衣服的时候，微微有了上扬的弧度。
然后，男人迈着长腿走到床前，伸手一拽，把身上的浴巾扯了下来。
江寒霜虽然不是直视男人，毕竟余光还是能看到他的动作，脸一红，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出去，于是转身，快步朝着卧房的门口走，结巴的扔下一句：“你、你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她顺手关上了门。
男人唇角弧度渐甚。
…………
封疆出来的时候，江寒霜这才看到他连着身上的衬衣也都换了，变成了浅蓝色。
重新出了酒店，男人才问她：“想吃什么？”
江寒霜站在酒店外，仰头感受着头顶暖洋洋的太阳，深吸一口气放松的道：“想在塞纳河畔吃西餐。”
男人淡笑：“是没吃过西餐还是没见过塞纳河？”
江寒霜不管他：“就是觉得很搭啊！”
封疆扭头看了看她，淡淡的笑：“等着，我去开车。”
等两个人真的到了塞纳河畔，封疆也不知道怎么让人找到一处半露天的餐厅，楼上一层除了他们这桌，没有一个人。
这男人应该是包场了……
有钱就是好，可以随意挥霍的呀！
他们的餐桌在头顶半露天的一个露台上，整个建筑都一半临着塞纳河面，低头看窗外就是荡漾缓缓流过的河水。
木质的小楼建筑，这个时节的爬满了各种藤蔓类的植物，开着红蓝的小花。
封疆让她点餐，她却托着腮摇头，目光只顾着看外面的光景：“你叫人找的地方，什么好吃让他们推荐吧。”
封疆也没说什么，自己点菜，都是她爱吃的口味。
西餐嘛，不比中餐口味多样，其实吃的也多是氛围，比如他们现在这样。
等点的餐都一一上齐，江寒霜伸手把她面前的牛排推到男人跟前，意思很明显了。
封疆也只看了她的牛排一眼，继续切自己盘子里的：“是不是你以前约会，别的男人都把你惯坏了。”
她一手托着腮，满不在乎的挑眉：“这是作为绅士的基本礼仪。”
男人淡笑，把手底下切好的一盘推到女人面前：“就是矫情。”
她才不管，扶正面前的牛排，才动刀叉。
江寒霜早餐吃的晚，可这会儿心情好，一不小心就吃多了，饭后双手扒着窗户往塞纳河上看，在那坐着休息。
“吃饱了？”男人看着她问。
“吃撑了。”她目光还是落在塞纳河上。
这河真好看，河面上有着来回穿梭的游船，大大小小，河岸两边高楼林立，代表性的法式建筑倒影在河岸里，顺着荡漾的河面，像油画。
封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站在她面前，伸手拽起她的手腕，“那么想看，出去看。”
江寒霜狐疑：“你下午没事情做吗？”
“没事。”男人拉着她走出餐厅。
她以为这男人要忙着工作，而她大概要一个人孤独的享受这巴黎的美景了呢！
天上有了一大团一大团的白云，衬着蓝天，很漂亮。
除了餐厅就是塞纳河畔，封疆就这么牵着她的手，缓缓的往前走。
看到远处的游船，男人突然侧头问她：“听说，以前有人为了追你，还想送你游艇？”
江寒霜把落在河面上的目光收回，转在男人脸上，看着他认真的模样，遗憾的叹了一声：“是啊，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悔拒绝了人家！”
“怎么？你缺游艇还是缺男人？”男人眼底闪过一层暗色。
江寒霜把手从男人手里抽出来，往前走了几步：“都缺啊！”
封疆：“……”
一路往前走，迎面远远的就能看到埃菲尔铁塔矗立着。
封疆在后面跟着她，步调很慢，这个时刻，大约是他三年来最放松悠闲的时刻了，在伦敦的时候，好似没日没夜只有工作，根本没有这样闲暇过。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红色的长裙被河面的风吹起，那么热烈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反倒是衬出一抹清冷和寥落。
削薄的肩头上一头漆黑的长发随风飞舞，她慢悠悠的走着，像个误落凡间的精灵。
后来，封疆才明白，不管他去了伦敦多少年，不管多少个日夜，不管怎么遏制那心底疯狂生长的想法，他最终都会忍不住的，重新回来，来找这个女人。
因为，江寒霜于他而言，无论如何，再看一眼还是想拥有。
看着眼前那一抹红色，封疆快步走过去，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坚定的，伸出手臂拥了上去。
塞纳河畔，熙熙攘攘有着络绎不绝的游人。
江寒霜只觉得后背一紧，男人清冽的气息就包裹了她，温热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
“霜霜，其实我一直爱你。”
她只在耳边听到这一句，整个人僵住了。
471 封疆，你真的还爱我吗？
她没有动，其实男人的声音不高，可落在她耳朵里显得格外清晰。
男人清冽的气息混着风，还萦绕在她的鼻尖，提醒着她这男人大概是在等她的回应。
一旦戳破，就要摊牌的。
她从男人的手臂里转过来，过程中男人只是顺着她的动作，始终没有松开她。
四目相对，很多话都到了嘴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看着男人眼底深深浅浅的眸色，那墨黑的底色中，有她的倒影：“一直爱我？”
一直吗？
风吹得她长发飘扬在肩头：“那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还要离开呢？如果没有祁少琛逼着我去找你，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就这么回伦敦了？”
男人眼底暗了起来，看着她的双眸：“但是你来了。”
封疆说的时候，似乎跟多笃定她回来似的，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在赌。
一个祁少琛而已，他对她怎么威逼强迫她都不肯低头的，他要走，她还是来拽着他不让他回去，本来他劝过自己的，算了吧，跟三年前再失败一次，也没什么不同的。
可是她来了。
人总是对若隐若现的希望抱有幻想。
她仰头看着男人：“你不恨我当初流掉了那个孩子？”
不是也恨过怨过吗？
若说他们之间，男欢女爱也不过是每个情侣都有过的，但流掉的那个孩子，从再相遇，他们谁都没再提起过，不是不能提，而是一点戳破，又是当年的血淋淋。
封疆垂眸，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脸色因为身上的红裙衬得更白了，象牙白的颜色，妆容清淡得有些寥落：“曾经又爱又恨过，但离开你以后，那一层恨还是逐渐淡了下去。”
所以，剩下的都是爱吗？
可说到底，这男人因为那个孩子恨过她。
她淡淡的笑了笑，目光朝着河面上看了看，又重新挪回到男人身上：“封疆，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我已经怀孕了，是感到肚子疼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怀孕，那时候跟你说分手……”她欲言又止，其实这话，现在说意义也不大了：“……你是父亲逼我的。”
男人眼底突然暗沉的厉害，像是染上了一层浓墨，整张脸也都冷鹜了起来，“他用什么逼你？”
她仰头，对上男人的黑眸：“你不觉得，当初形势逼人么？你那个父亲老早就算计好了，我不提分手，还会有更多的人遭殃，你说，我该怎么选？”
封疆薄唇动了动，他没有再问她到底被威胁了什么，他现在回想起来，是想得出的。
正如那老头子所说，一个有软肋的人，不堪一击。
最后，封疆没说话，只是紧紧把她拥进了怀里。
江寒霜觉得，这男人比刚才的气场变了很多。
男人的下巴落在她的颈窝里，此刻说话的声音变得沉闷，贴着她的耳廓：“霜霜，孩子没了就没了，是他跟我们没缘分，以后总会有的……”
以后？
她心里无端的跳了起来：“封疆，你真的还爱我吗？”
这么多年磕磕绊绊，爱总是会消磨的，她不确定。
封疆重新把头抬了起来，俯首吻上了她的唇。
不似以前的强势掠夺，温柔的似要融化了她，轻轻的允吻着她的唇，唇舌逐渐深入，侵占着她的气息。
在塞纳河畔的一吻，以后想起来还是多了许多浪漫。
江寒霜也不拒绝，仰头回吻着男人。
可能是因为她的回应，封疆也逐渐失控了，吻着吻着就变得火热起来，唇舌交缠中，藏着深情和不可名状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