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烨这个时候的确后悔了,后悔自己曾经给君景初造成的伤害,但是这个后悔仅仅只是建立在她是君景初的情况下。
假如她是尹似君,那么这个情况还是不会存在。
如果她是尹似君,死了也不过是死了,他不会感到一丁点的遗憾。
但是,她偏偏就是君景初,偏偏就是少帅阁下的亲妹妹。
因为对少帅阁下的尊重和拥戴,连带着对这个曾经的身边人也有了那么些许的怜惜,连带着对她也有了那么丁点的愧疚,那么丁点的想要弥补的心思。
但凭心而问,君景初此刻还会需要所谓的怜惜,愧疚和弥补吗?
不太可能了。
随着那个孩子的离世,君景初看明白了太多的东西,特别是当她差点死在手术台上,只为了给简柯换血的时候,她大彻大悟,对这个男人失了望。
正文 第961章 什么是错,无人说过
心如果冷了,那就再也没有办法轻易回温了。
君景初就是这个样子。
她满腔柔情错付,赠了自己一场空欢喜。
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一直以来都只不过当她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罢了。
她又当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一次遗憾的退场,这一生可能就不会再有重登舞台的那一天。
在他心里,简柯才是无与伦比,简柯才是独一无二。
而她不过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等玩物,她不过就是一个简柯不在时供他消遣的玩意儿!简柯回来了,她也应该离开了。
而她不识相,不离开自然就给了人折辱自己的机会。
这一切,又能怪得了谁。
重拾记忆,重回本位,经历死生,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恍恍惚惚地发现,原来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咎由自取。
但是爱一个人就是错误吗。
爱一个人,无法自拔就是错误吗?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这样说过,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教过她不要那么快交付真心,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原来付出真心的下场竟然会那么的惨!
祁正烨第一次正视这个女孩子的哭泣。
以前他总是觉得烦。
总觉得动不动就哭的女孩子没有一点儿魅力。
第一次见到君景初是她被下了药送到自己身边,那个时候她在哭。
第二次是发现自己被“用”了,还是在哭。
后来被外面的人欺负了,仍旧是哭,不懂反击。
在后来,简柯回来后她哭得歇斯底里,祁正烨终于是对她感到了厌烦。
且是前所未有的厌烦,恨不得让这个人直接消失在自己面前的厌烦。
后来这种厌烦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她“死”的那一天。简柯的安全压过了她生命逝去的遗憾。
或者又不能说是遗憾。
毕竟那个选择是自己选择出来的。
用她的命换简柯的命,也算是给她赎罪的机会,算是让她死得其所。
直到现在,祁正烨突然想要嘲讽自己,去你的死得其所,人家用得着什么赎罪,你又有什么资格让人家死得其所。
差一点就让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千金死在他们祁家。
此时他免不了庆幸,就算是被抓进来了也还是觉得庆幸,还好这人没死,没有死在他们祁家,不然的话,他就彻彻底底地成为了祁家的罪人了。
说句现实的话,因着她的身份,她可以随便杀了帝国大部分的人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简柯是,他也是。
谁让她是君景初,帝国少帅的亲妹妹。
也是除了少帅阁下之外,君家唯一的一条血脉了。
就算是杀了他也无人敢给他“讨回个公道”。
君景初没想杀他,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已经是原谅他的了,恰恰相反,她对他恨意至深已经不可能轻易提及原谅,不然的话,就是当初的孩子可能都是无法谅解她的。
她只想让祁正烨承受自己曾经承受过的痛苦,她只想让祁正烨尝尝那样的痛苦是如何的痛彻心扉。
正文 第962章 牢狱之灾,也算代价
可是那般话语说着说着,她自己竟然是率先不忍,皱着眉头看起来颇为为难。
穆尽欢戴着手套的手伸到她的面前将一把钥匙放在了她手里,目光柔软带着鼓励。
君景初迷茫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想怎么做都行。
我的小姐,他由你处置。”
祁正烨有随便处置尹似君的能力,而君景初也同样拥有随意处置祁正烨的能力,这就是权势的好处。
君景初紧了紧手里的钥匙:“随便我想怎么做是吗。”
穆尽欢点头:“是的,不管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君景初没有动,想了想竟然是将那钥匙扔在了地上:“可是,我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语气中的迷茫那样鲜明,穆尽欢微愣了下,安慰她道:“没有关系,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换种方式。”
君景初不说话,目光却的的确确是落在了他的身上,等着他的答案。
穆尽欢神神秘秘地笑了笑:“少帅阁下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但是,祁正烨落在少帅阁下手里可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安生了。
君景初可能会有不忍,君景疏却不会。
历尽千帆,经过死生,血腥诡谲,危险重重,经历过那么多的少帅阁下不会有这种多余的情感,反而是因为对于君景初的疼宠更具折腾祁正烨的可能。
君景初看着祁正烨冷静的表情突然之间就笑了,边笑边点了点头:“好,那就让她处理,我等她结果。”
说完之后竟然是飞快地离开了。
穆尽欢微微有些错愕,一边让人把祁正烨移交军`部,一边追了上去。
“小姐是不忍了?”看着君景初好似逃窜的身影,他忍不住问道。
君景初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不忍,他害她至此,她怎么可能不忍,更何况,他也压根没有得到什么惩罚。
现在就说不忍,未免为时过早。
“那您可知道,您现在的行为算得上是什么吗。”穆尽欢的语气难得有些严肃,那是不曾对君景初展现过的强硬。
“什么?”君景初的唇色有些苍白。
紫荆花已经开了,也许是元帅府中的人照顾得好,那紫荆花花势喜人,挂在高高的枝头上,风一吹就止不住的晃啊晃啊,仿佛要把那一串串紫红色晃进人心里一样,偏偏那花着实是太多了一些,晃呀晃呀,晃得直教人眼花缭乱。
在这种美得妖艳靡丽的花朵下,君景初的身影却仿佛更加瘦弱,萧瑟,她在花树下面目光呆滞地看着那枝头上的花,似乎并不在意穆尽欢会说出来什么似的,又像是特意逃避什么一样。
“临危而乱,落荒而逃。”轻飘飘的八个字却好像是最有力的指控,直直地砸进了君景初的心里。
“怎么……怎么可能……”她听见自己的反驳,那样的苍白而无力。
连她自己听了都不觉得有多少信服力,更不用说已经人精一样的穆尽欢了,自然知道她这话有多么勉强。
正文 第963章 少帅命令,当罚则罚
“我的小姐啊,你到底在害怕什么。”穆尽欢看着君景初苍白的小脸,“只要你想要,整个帝国的人都不过是掌中之物罢了,你有什么好害怕的。”他循循善诱着,企图把君景初重新引回正轨
以往的君景初虽然不张扬,但也绝对是足够自信的,然而重新回来之后的君景初却不是之前的那个样子了。
现在的君景初看似坚强,实际上心里脆弱得一批,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能够让她好一阵兵荒马乱。
但君家是她的家,军`部是她最有力的后盾,强大如斯,她又何须去顾忌那许多。
“到底是不一样了。”好半天不说话之后她才挤出了这一句。
穆尽欢所有的话语都散开了,仿佛化成了空气中那小小的浮尘,再也没有办法抓住使其凝结起来一般,再无声响。
君景初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突然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声冷笑,那笑被风卷起来,似乎带着些嘲讽,似乎带着些卑微。
入秋的风将她的裙摆吹了起来,那种雪白的颜色将她整个人衬托得更加瘦弱起来,像是凋零的孤叶……
穆尽欢一时之间微愣,看着她的身影竟然是没有说出话来,也似乎是忘记了应该说什么的好了。
但是心中却也已经是下定了一个主意,一个一定要给君景初找回公道的主意。
至于什么同事关系,在他这里也是行不通的。
儒雅又克制的男人,这个时候脸上也是凶残尽显,却又终于是在君景初看过来之前将脸上的凶光通通都给收了回去。
还早着呢,早着呢……
回去的时候沈醉正坐在她房间的沙发上,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把手边的一个手镯递给了她。